北境深秋,朔风裹挟着枯草碎屑掠过上京外围要塞,城墙上斑驳箭痕与坍塌垛口,无不昭示着连日激战的惨烈。
韩世忠须发蓬乱,鬓角凝着白霜,铠甲布满刀剑划痕与干涸血渍。他拄着伴随多年的长刀,刃上仍残留敌军甲屑,疲惫却坚毅的身影屹立于残破城垣之上。
放眼望去,城外是连绵数十里的敌军大营,黑帐密密麻麻铺开,如阴森钢铁森林。营寨间旌旗猎猎,巡逻骑兵往来穿梭,寒光闪烁的兵刃在日光下刺人眼目。
连日来,宋军将士凭残破要塞顽强抵御,击退敌军一次次猛攻。然每一次抵抗都伴着血肉横飞,将士们以血肉之躯阻挡重甲劲旅,如今守军伤亡逾三成,能战之士不足半数。
军中士气跌至冰点,城墙上士兵或坐或靠,有的默默擦拭缺口兵器,有的凝望城外大营眼神茫然,连往日振奋人心的战鼓也变得有气无力。
正当韩世忠紧握长刀,决意与这座浸染将士鲜血的要塞共存亡之际,身后遥远地平线处,忽传来一阵富有节奏、如闷雷碾过大地的轰响,声浪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一面巨幅玄色龙旗率先冲破晨雾,现身地平线。旗面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风中舒展鳞爪,似要挣脱旗面束缚,腾跃于天地之间。
紧随龙旗,一列钢铁铸就、蒸汽驱动的黑色长龙喷吐滚滚浓烟,车身泛着冷硬金属光泽,车轮碾过铁轨发出“哐当哐当”巨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要塞疾驰,身后卷起一道灰黄尘土长龙。
“是陛下的蒸汽火车!援军到了!援军终于到了!”城墙上不知是谁率先嘶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震天欢呼,士兵们振臂高呼,有的掷下断剑相拥而泣,有的重伤员挣扎起身,奋力挥舞残破衣袖,连韩世忠也忍不住拭去眼角湿润,紧绷的脸庞终于绽开一丝欣慰。
金兀术在中军了望塔上,亦清晰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手中马鞭“啪嗒”落地,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钢铁长龙,身旁罗斯将领更是满脸惊骇,以母语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这是何物?宋人难道真掌握了传说妖术?”
未等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那列火车已在距要塞数里处稳稳停驻。车厢门缓缓开启,涌出的并非预想中的如潮士兵,而是一门门造型狰狞、炮身粗壮的巨炮,炮口漆黑如渊,奇特构造透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岳飞一身玄色戎装,腰悬宝剑,身姿挺拔如松。他快步至炮兵阵前,令旗一扬沉声发令,炮兵们训练有素地搬运炮弹、调整炮架,片刻间阵地布设完毕,严阵以待。
金兀术脸色骤变,敏锐察觉巨炮阵蕴含的致命威胁,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指向宋军炮兵阵地厉声下令:“全军出击!务必在这些怪物发威前摧毁它们!”
“乌拉——!”
数千罗斯重骑兵齐声呐喊,纷纷放下面甲,眼中透着凶悍。他们端起丈余骑枪,枪尖寒光凛冽,战马扬蹄嘶鸣,汇成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发起赖以成名的死亡冲锋!
马蹄声密集如鼓,震得大地颤栗,远处枯草被冲锋气流吹得倒向一侧,连要塞城墙上的砖石都微微晃动。
城墙上,不少年轻宋军士兵从未见过这般凶悍的骑兵冲锋,吓得面色煞白,有的紧攥城垛指节泛白,有的双腿微颤,眼中满是难掩的恐惧。
岳飞脸上却无半分波澜,深邃眼眸中唯有冷静与坚定。他缓缓举起令旗,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冲锋的钢铁洪流,静待最佳射击时机。
当钢铁洪流距炮兵阵地恰好进入三百步射程时,岳飞手臂猛地一沉,令旗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沉声喝令!
“开炮!!!”
数十门巨炮同时喷吐橘红焰舌,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炮弹出膛瞬间卷起阵阵气浪。那呼啸穿透战场喧嚣,并非寻常炮弹破空之声,而是来自地狱的死神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