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柱的话语如同一道道行政命令，穿透云霄，直抵灵山。
佛祖微闭的佛眼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一丝好奇，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阿弥陀佛，张施主所言，吾已尽知。”
佛祖的声音低沉而宏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老龟求取人身之事，吾心甚明。然，此事兹事体大，牵涉六道轮回、仙籍户籍、物种基因转化等多重规章。并非贫僧一人可定夺。”
佛祖话锋一转，语气竟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
“根据《天庭仙籍管理与生灵转化细则》第五条第三款：凡欲脱胎换骨，由异类转生为人身者，须经三界户籍管理司初审、生命基因工程部评估、功德簿核算处审核功德，最终由天庭司法委员会与最高立法会会审通过，方可提交玉皇大帝最终批复。”
他轻轻一拂袖，数份金光闪烁的卷轴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每一份都赫然是《生灵转人身申请表》、《异类生物基因序列报告》、《功德点数核算审批单》以及《三界户籍变更申请书》等。
张施主既通晓天庭规章，可替老龟代为办理。待所有手续完备，吾自会施展法力助其转化。”
佛祖的声音带着一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得意，
“吾等皆是天道秩序的维护者，自当遵循规矩。”
孙悟空一听，顿时炸了毛：
“什么？！佛祖你推三阻四？！俺老孙一棒子打上灵山，看你给不给老龟人身！”
“孙长老，切莫激动！”
张铁柱立刻制止了悟空，脸上笑容更甚，眼中却闪烁着精光。
张铁柱看向那些凭空出现的文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佛祖深明大义，通晓行政程序正义，实乃三界楷模！”
“我方完全配合此正规的行政审批流程！但，根据《天庭行政审批程序合法性核查办法》第四条：所有行政审批流程，其设立依据、审批权限、执行效力，皆须经过合法性批复。
佛祖，敢问您手中这几份申请表，其所依据的规章制度，是否已经通过天庭最高行政指令合法性认证？”
佛祖闻言，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反制之术”。
张铁柱不给佛祖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
“此外，根据《天庭各级部门职能权限与责任划分》第六条：凡下级部门向上级部门提交的审批文件，需附带该下级部门部门职能合法性批复及负责人履职资格认证报告。
请佛祖告知，三界户籍管理司、生命基因工程部、功德簿核算处等部门，其自身的设立是否具备合法批文？其部门负责人的任命是否具备组织人事部的合法审批文书？”
此言一出，整个天庭，包括大雷音寺在内，所有听到此话的神仙都懵了。
“这……这凡人是疯了吗？！”
凌霄宝殿内，玉皇大帝身边的千里眼顺风耳面面相觑。
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凌霄殿角落急得跳脚：
“咱俩的设立批文？当年玉帝金口一开不就定了吗？哪去找文书啊！”
“他……他竟然质疑天庭部门设立的合法性？质疑吾等履职的合法性？！”一名老仙官颤抖着胡子。
太上老君揪着胡子对太白金星抱怨：
“老倌儿，你那功德簿核算处的职能合法性批复呢？我的仙丹品质认证也做不了啊！”
张铁柱的声音继续在三界回荡，如同最精准的行政审计：
“再者，玉皇大帝您的最终批复权，其行使是否已通过《天庭最高行政决策权合法性认证》？您的圣旨效力，是否具备三界立法委员会的法理支撑与备案？”
这下，连玉皇大帝的脸色都变了。
玉皇大帝从未想过，自己的至高权力，竟然能被一个凡人从“合法性”的角度如此追问！他自认为是天道之主，言出法随，何须“批文”证明自己的“拍板权”？
托塔李天王看着手里的塔，喃喃自语：“我这塔的战略性法器备案登记证放哪了？没有这证，我这塔岂不是要非法经营了？”
整个天庭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行政混乱。
“吾等的合法性在哪里？”
“谁来批复吾等的合法性批复？”
“批复合法性批复的合法性又由谁来批复？”
各部门的神仙都拿着自己的印章和公文，面面相觑，无从下手。
无数次紧急会议在凌霄宝殿召开，玉皇大帝召集众仙商议，但每一次讨论都陷入了无限递归的“合法性”证明泥潭，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决议。
佛祖在大雷音寺中，听着天庭传来的混乱之声，看着顾问团那张带着一丝微笑，却充满了无限“行政追问”的脸，终于感到了一丝无法承受的憋屈。
他本想用规矩来困住对方，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规矩的“根基”给掀了！
“此獠所言虽刁钻，却直指天道运行之基。”佛祖心中暗忖，又对身侧的观音菩萨低语，“
若任由此合法性之问发酵，动摇的不仅是天庭秩序，更是众生对既定规则的信仰根基。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以仁义破规条，亦是佛法。”
“善哉善哉……”
佛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如果任由这种“合法性危机”蔓延下去，整个三界秩序都将陷入瘫痪。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一拍莲台。
“罢了！”他高声喝道，
“行政繁琐，当以仁义为先！今日破例，以吾之功德，助你了却因果，填补这行政疏漏！”
一道金光从灵山直射而出，瞬间笼罩了通天河上的老龟。
在顾问团和师徒四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老龟巨大的身躯开始缩小、变形，不到片刻，竟真的化作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佛祖收回法力，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我真的变成人了？！”
老龟（现在是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灵山方向跪拜不已。
嘴里却嘀咕着：
“早知做人要填这么多表，不如当龟自在！
张铁柱满意地笑了。
佛祖最终还是打破了“规矩”，直接动用了至高法力。
“很好，佛祖的服务承诺已兑现。行政不作为的责任，也以这种方式得到了纠正。”
然而，天庭的混乱仍在继续。
众神仙还在为“合法性批文”的批复而焦头烂额。
玉皇大帝看着下方陷入行政瘫痪、为自证身份而焦头烂额的众仙卿，心中那积压了数百年的、对繁琐天规的厌倦感猛地被点燃了！
“哎，要是能少盖几个章就好了…”
他隐约听到某个低级仙官小声嘀咕，心头豁然开朗。
“妙哉！妙哉！”
玉皇大帝突然抚掌大笑，“这就是莽顾问团，无意中竟破了天庭数百年来的行政内耗之枷锁！使吾等不必再为他是他而自证，此乃拨乱反正之功啊！”
他看向张铁柱：“张施主，你等功德无量！非是取经功德，而是解构天庭行政体系之功德！”
玉皇大帝大手一挥，金光闪烁间，无数珍稀宝物、仙丹妙药凭空浮现在顾问团面前，堆积如小山。
“赏！赏就是莽顾问团，九方天明夜明珠一枚！”玉皇大帝心情大好，拍板道。
秋雅眉心喜色难掩，眸中神光疾速流转，似有无形算盘拨动。
“我的天！玉皇大帝赏赐九方天明夜明珠，价值1000万！公司累计净收益已达2530万！成功突破2000万目标！”
秋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有些颤抖。
沙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在本子上重重地写下一行字：
“天庭行政改革，始于凡人一问。佛祖的妥协，玉帝的豁达。”
他看向张铁柱几人，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搅动三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