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刚把职场社交平台的推广排期表发给苏瑶，就听见工位区传来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像夏天傍晚绕着灯飞的蚊子，烦得人没法集中精神。他抬头扫了眼，只见负责素材整理的小吴对着电脑唉声叹气，隔壁的实习生小林更是频频摸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半天，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上午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这才下午就蔫了？”林宇端着刚接的热水走过去，故意把杯子往小吴桌上一放，溅起的水花让小吴猛地回过神。
小吴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地往张涛的方向瞟了一眼：“林哥，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压力。”
“压力？”林宇挑了挑眉，上午品牌方刚发邮件夸他们追加预算后的推广思路，怎么这会儿就谈压力了，“是素材整理遇到瓶颈了？还是平台那边有新要求？”
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都缩了缩脖子，小林更是直接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对劲——这阵仗，不像是单纯的工作难题，倒像是有人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
他正想追问，老周端着个保温杯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见啊？张涛刚才在茶水间说，品牌方追加预算是‘先给甜枣后打巴掌’，说咱们要是达不到他们新提的KpI，不仅要把预算收回去，还要扣咱们公司的违约金呢。”
“张涛？”林宇皱起眉，张涛是王建国手底下的人，平时在项目里就属他最划水，这会儿突然传这种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撺掇。他转头看向张涛的工位，那家伙正对着电脑偷笑，手指还在微信里飞快地敲着什么，估计是在跟王建国汇报“战果”。
“这消息靠谱吗？品牌方明明上午还发邮件说咱们的推广方案很有新意。”林宇故意提高了点音量，果不其然，周围的同事都悄悄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求证的期待。
老周撇了撇嘴：“谁知道呢？张涛说他是听王哥跟刘总汇报时提的，还说王哥都愁得好几天没睡好了。你看小吴他们，本来就怕搞砸了项目，一听要扣违约金，吓得都快不敢动了。”
林宇顺着老周的目光看去，小吴正对着屏幕上的素材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键盘边缘，连林宇看他都没察觉。再看另一边的赵倩，虽然还在改海报，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鼠标点得“咚咚”响，显然也是被影响了心情。
“行，我知道了。”林宇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乱，张涛既然拿“王建国跟刘总汇报”当幌子，那他就干脆把这事摆到台面上，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真相。
他转身回到自己工位，点开邮箱，找到上午品牌方发来的那封邮件——标题明晃晃写着“关于追加预算及后续合作的肯定”，正文里把他们的短视频互动数据、平台推广思路夸了个遍，最后还特意加了句“期待与贵团队共同打造更优质的内容，暂无额外KpI要求”。
林宇把邮件打印出来，又点开团队群，发了条消息：“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所有人务必参加，有重要事情同步。”
消息刚发出去，他就瞥见张涛抬头看了眼屏幕，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装作镇定地继续敲键盘。林宇心里冷笑，这演技，不去演小品真是可惜了。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连平时开会总迟到的张涛都抢了个后排的位置。林宇抱着笔记本走进来，把打印好的邮件往桌上一放，开门见山：“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听说最近团队里有不少传言，说品牌方追加预算后会提超高KpI，达不到还要扣违约金？”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阵骚动，小吴他们几个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林宇扫了眼后排的张涛，只见他眼神躲闪，假装在玩手机，耳朵却竖得老高。
“我知道大家听到这种消息会焦虑，毕竟谁都不想辛辛苦苦做的项目出岔子。”林宇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但谣言这东西，就像职场里的‘摸鱼陷阱’，你越信它，越没法专心干活，最后真有可能把好事搞砸。”
他拿起桌上的邮件，扬了扬：“正好，上午品牌方刚给我发了封邮件，我打印出来了，大家传阅一下，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说着，他把邮件递给身边的赵倩，让她依次传下去。赵倩接过邮件，扫了一眼标题，眼睛瞬间亮了，抬头看向林宇时，眼里的焦虑已经散了大半。邮件在会议室里传了一圈，每个人看完后，脸上的愁云都渐渐散去，连刚才唉声叹气的小吴，都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大家也看到了，品牌方不仅没提额外KpI，反而对咱们目前的工作特别满意，还说要优先跟咱们合作。”林宇等邮件传回到自己手里，才继续说道，“至于所谓的‘扣违约金’，更是无稽之谈——咱们的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只有在严重延误或质量不达标时才会涉及违约，现在项目进度超前，数据亮眼，怎么可能违约？”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林宇看向后排的张涛，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但我希望大家记住，咱们团队是一个整体，项目的好坏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以后再听到这种没根没据的消息，不用慌，直接来找我或者老周、赵倩核实，别被有心人带了节奏，耽误了手里的活。”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头埋得快贴到桌子上了。周围的同事也都看明白了，刚才只有张涛在茶水间说过那番话，这会儿林宇虽然没点他的名，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好了，谣言澄清了，大家也别再想这事了。”林宇拍了拍手，把话题拉回工作上，“平台那边的推广位已经敲定了，明天就能上线，咱们今天把剩下的素材整理好，争取让推广效果再上一个台阶。有信心吗？”
“有！”这次大家的回答格外响亮，小吴更是挺直了腰板，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什么。林宇看着眼前重新振作起来的团队，心里松了口气——王建国想靠谣言搅乱人心，可惜，他忘了这团队里的人，更愿意相信实打实的证据，而不是背后嚼舌根的闲话。
散会后，张涛灰溜溜地跟在人群后面走了出去，路过林宇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林宇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冷了冷——这只是个开始，王建国要是还不死心，他有的是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