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之后,并非金碧辉煌的大殿,而是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唯有远方,有点点微弱的星辰之光,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渺茫而遥远。
众人踏入其中,身后的殿门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
“这里是……”胡灵儿环顾四周,神识探出,却如同石沉大海,被这片黑暗虚空无限稀释。
“并非真实星空,而是某种……意念空间,或者说,是星辰宗大能留下的考验之地。”辰衍沉声道,他手中的星光长剑微微震颤,感应着此地的异常。
墨渊长老眉头紧锁,双手不断掐算:“空间结构极其稳固,却又变幻莫测,我的阵道推演在此地受到极大干扰。”
那两名妖族圣境搀扶着奄奄一息的敖钦,警惕地跟在最后面,不敢有丝毫异动。暗影会和炎阳殿的人则各自散开,隐入黑暗中,气息变得若有若无。鬼手司空卓依旧独处一角,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林默立于众人之前,双眸之中有灰芒流转,他感受着这片虚空。这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沉寂的星辰气息,与外界那些活跃的星辰之力截然不同,更像是……星辰死亡后残留的余烬。
“星辰……亦有归墟。”他心中明悟。这片虚空,模拟的或许是星辰生命的终点。
就在这时,远方那点点微弱的星辰之光,骤然亮起!并且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开始移动,迅速在黑暗虚空中勾勒出纵横交错的线条,形成了一副巨大无比的……棋盘!
而林默等人,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身处这棋盘之上,化身为其中的“棋子”!每个人脚下都浮现出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星辰符文,代表着他们此刻的“身份”。
“星辰弈天局!”墨渊长老失声惊呼,“上古传闻,星辰宗有镇宗秘术,可衍周天为棋,弈命格,断生死!我们被拉入棋局了!”
话音刚落,棋盘对面,那无尽的黑暗开始凝聚,化作一道模糊不清、由纯粹星光构成的身影,端坐于棋局的另一端。它没有面容,没有气息,唯有一双如同星河漩涡般的眼眸,淡漠地注视着棋盘上的众人。
它,便是执棋者!
“规则:落子无悔,败者……归寂。”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识海中响起。
刹那间,林默感觉自己与脚下的星辰符文紧密相连,自身的源力、神魂、甚至对大道法则的感悟,都成为了这枚“棋子”的力量源泉。他若移动,便是落子。而落子的后果,无人知晓。
“咚!”
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敲响战鼓。棋盘对面,那星光执棋者抬手,一枚由黯淡星辰构成的“棋子”,跨越虚空,落在了棋盘某个关键节点上。
轰!
就在那棋子落下的瞬间,暗影会三人所在的位置,脚下的星辰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股恐怖的撕扯之力凭空产生,作用于他们三人身上!
“不——!”暗影会首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三人连同他们脚下的符文,便被那黑光彻底吞噬、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一枚落子,三名至少领域境巅峰的强者,瞬间陨落!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这棋局,并非虚幻,而是真正的生死之局!每一步,都可能带来毁灭!
“轮到我们了。”辰衍脸色凝重,“必须有人落子,否则视为弃权,后果恐怕同样不堪设想。”
但谁先落子?落向何处?这棋局玄奥无比,蕴含周天星象变化,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代价就是生命!
炎阳殿的两人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但他们脚下的符文如同枷锁,将他们牢牢固定。
“让我来试试。”墨渊长老深吸一口气,他精研阵道,对星象变化也有所涉猎。他凝神观察棋盘格局,推演良久,终于小心翼翼地操控脚下符文,向着斜前方一个看似平稳的星位移动了一步。
在他落子的刹那,棋盘对面,星光执棋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落下一子。
嗡!
炎阳殿两人所在的区域,虚空陡然燃烧起白色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星辰寂灭时产生的“星殒之火”,足以焚灭圣魂!
“炎阳护体!”两名炎阳殿修士惊骇欲绝,全力催动功法,赤红火焰冲天而起,试图抵抗。
然而,在那白色星殒之火面前,他们的护体炎阳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被点燃、吞噬!两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虚空,很快便归于沉寂,只留下两缕青烟。
又一步,两名圣境陨落!
墨渊长老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刚才的推演和落子对他消耗极大,而且结果证明,他推演错了!
鬼手司空卓依旧沉默,但斗篷下的身体微微紧绷。
那两名妖族圣境更是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
星光执棋者那淡漠的目光再次扫来,无形的压力让剩余的人都喘不过气。
“不能再胡乱落子了。”辰衍擦去嘴角血迹,看向林默,“林道友,你可有办法?此局似乎并非纯粹依靠棋力,更关乎对星辰生灭、命运轨迹的理解。”他隐隐觉得,林默的归墟之道,或许能看透些什么。
林默自始至终都安静地观察着。他没有去看棋盘的厮杀,而是感受着整个棋局流淌的那种“宿命”与“终结”的意境。星辰的诞生、璀璨、衰败、寂灭……这循环,与他的归墟之道何其相似?
这弈天局,弈的不是胜负,而是“命理”与“劫数”!
他看向那星光执棋者,仿佛透过那星光躯壳,看到了背后制定这规则的那位星辰宗大能冷漠的目光。
“我明白了。”林默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淡然,“此局,无解。或者说,它的解,不在棋盘之内。”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林默并没有移动自己脚下的符文棋子。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那枚归墟本源符文的虚影再次浮现。
但这一次,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而是将这股引动万物终结的力量,缓缓注入到自己脚下的星辰符文之中!
他要做的,不是遵循规则去下棋,而是……瓦解这盘棋存在的根基!
“星辰命轨,亦在归墟之中。既如此,何不……提前终结?”
随着归墟之力的注入,他脚下那枚代表着“棋子”身份的星辰符文,光芒迅速变得灰暗,其内部结构开始崩解,那与棋局紧密相连的“命理”纽带,正在被强行斩断!
“嗡嗡嗡——!”
整个星辰弈天局剧烈地震动起来!棋盘的光芒明灭不定,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开始扭曲、模糊!
那端坐于对面的星光执棋者,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反应!它那星河般的眼眸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死死盯着林默,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逆乱命轨……亵渎棋局……当受天罚!”
它抬手,整个棋盘的星光瞬间凝聚,化作一柄横贯星空的巨大星辰之剑,带着裁决一切逆命者的恐怖意志,朝着林默当头斩落!
这一剑,汇聚了整个弈天局的力量,超越了圣境,直逼帝境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