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山脚下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凌策背着个旧布包，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今早整理工分表时，他看到苏晚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玉米糊糊拨给团子，心里不是滋味，工分虽然能换粗粮，可家里缺油少肉，团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吃这些哪能行。
【你确定要去上山？这山里有野猪不说，要是被公社的人抓到私猎，得扣工分还得写检讨！】系统 7576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担心。
【我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60年代私藏野味是“投机倒把”，风险不小。】
凌策拨开挡路的灌木，指尖掠过一片锯齿状的叶子，眼神笃定：“放心，我有分寸。”
“前几个世界修正‘猎户世界’时，学过辨陷阱、识兽迹，不会出事。”
“再说，团子得补营养，总不能让他一直喝稀粥。”
他说的是实话。
之前修正某个古代猎户世界时，他为了扮演好炮灰男二，猎户的弟弟。
专门学过山林生存技巧，哪片坡的兔子多，哪种浆果能引诱山鸡，怎么挖陷阱既隐蔽又能困住猎物，这些技能早刻进了他的意识里，如今用在这知青世界，刚好合适。
顺着山径往上走，凌策很快找到一处背风的土坡。
这里的草被踩过，留下淡淡的兔粪，是野兔常走的路。
他放下布包，从里面掏出块晒干的红薯，掰成小块撒在土坡前，又在旁边挖了个半米深的坑，坑底铺了层尖树枝，上面盖了层薄土和干草，只留中间一个小缺口，刚好能让兔子掉进去。
【这陷阱也太简单了吧？能困住兔子吗？】7576忍不住吐槽。
“这叫‘诱敌深入’。”凌策拍了拍手上的土。
“山里的兔子警惕性高，但冬天食物少，闻到红薯味肯定会来。”
“这坑看着浅，可底下的树枝够尖，兔子掉进去就爬不上来，等会儿过来收就行。”
说完，他又往山林深处走了一段。
在一片松树林里，他发现了几簇野鸡羽毛，这里有山鸡活动。
凌策从布包里掏出个用红布做的小旗子，是苏晚缝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绑在树枝上，风一吹，红布就轻轻晃动。
然后他捡了些石子，在周围撒了圈，又模仿山鸡的叫声吹了声口哨，这是他在猎户世界学的“诱鸡术”，红色能吸引山鸡注意，模仿叫声能让它们放松警惕。
果然，没过十分钟，就有只色彩斑斓的山鸡从树林里探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没危险，又被晃动的红布吸引，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等它走到石子圈里，凌策猛地从树后跳出来，手里的木棍精准地挡在山鸡身前。
山鸡受惊想飞，却被石子绊了下，凌策伸手一抓，就攥住了它的翅膀。
【我去！还真抓到了！】7576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你这技能放以前，哪还用当炮灰啊，直接当猎户不香吗？】
凌策没接话，把山鸡的翅膀绑好塞进布包，又去之前设陷阱的土坡。
坑里果然有只灰兔子，正缩在坑底瑟瑟发抖，腿被树枝划破了点皮。
他小心地把兔子抱出来，检查了下伤口，从布包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下，不是他心软，是活兔子更能卖个好价钱。
等他背着布包下山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去挑水的王大娘。
看到他布包里露出来的山鸡羽毛，王大娘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凌策，你这是……上山抓的？可不敢让人看见啊，要是被公社的人知道了，麻烦大了！”
“我知道，大娘。”凌策也放低声音，“就是想给团子补补身子，家里实在没荤腥。我会小心，不让人发现。”
王大娘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能这么为小晚和团子着想，真是变好了。行了，快回家吧，别在这儿耽误，免得被人看见。”
凌策谢过王大娘，快步往家走。
推开家门，苏晚正坐在院子里搓草绳，看到他回来，赶紧站起来：“你去哪了？一早上没见你，我还以为……”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凌策从布包里掏出山鸡和兔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又赶紧捂住嘴，快步走过来，拉着凌策的手检查：“你没受伤吧？这山里多危险啊，你怎么还去抓这些？要是被人知道了……”
“我没事，你看。”凌策举起手，让她看自己没受伤，“我有分寸，没让人看见。团子不是总喊饿吗？今天给你们炖鸡汤，再烤个兔子腿。”
苏晚看着布包里的猎物，眼眶慢慢红了。
自从嫁给凌策，她就没吃过几顿荤菜，更别说这么大的山鸡和兔子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也不能这么冒险，要是你出点事，我和团子可怎么办。”
“放心，以后不会了。”凌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我去处理猎物，你烧点水。”
处理猎物的活凌策熟得很，没一会儿就把山鸡和兔子收拾干净了。
苏晚在灶膛里添了柴，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
凌策把半只鸡放进锅里，又加了点从山上采的野蘑菇，盖上锅盖慢慢炖。
很快，锅里就飘出了浓郁的香味，馋得团子围着灶台转，小嘴里不停念叨：“娘，鸡汤什么时候好呀？”
看着团子期待的样子，苏晚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快了，等你爹爹把兔子腿烤好，咱们就能吃饭了。”
凌策把剩下的半只鸡和兔子肉用布包好，对苏晚说：“我出去一趟，把这些卖掉，换点钱和布票回来。你在家看着火，别让团子靠近灶台。”
苏晚愣了一下：“卖掉？去哪里卖啊？公社的供销社不收这个……”
“我知道个地方，你放心，很快就回来。”凌策没说黑市，怕她担心，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在家等我。”
他说的地方，是公社东边的一个废弃砖窑，那里是附近几个村的“黑市”，只有熟人带路才能进去。
凌策找了之前帮过他的赵知青，赵磊后来没跟林薇走，反而跟村里的姑娘定了亲，为人老实，让他帮忙带路。
砖窑里很暗，弥漫着一股烟火味。
里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有的卖粮食，有的卖布料，还有的卖野味。
凌策刚拿出布包，就有个穿着棉袄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压低声音问：“同志，这是要卖？多少钱？”
“半只鸡，一只兔子，要五块钱，再要两丈布票。”凌策报的价格不高不低，符合黑市的行情。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布包里的肉，点头：“行，我要了。家里老婆子病了，正需要补补。布票我有，钱也够。”
交易很顺利，中年男人给了凌策五块钱和两丈蓝布票，接过肉就匆匆走了。
凌策把钱和布票小心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心里踏实多了，这五块钱，相当于他半个月的工分，两丈布票能给苏晚和团子各做一件新棉袄。
【没想到这么顺利！】7576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这算不算“利用任务技能搞副业”？主系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又警告你？】
“只要能让苏晚和团子过好点，警告也不怕。”凌策走出砖窑，外面的太阳很暖，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摆都摆了，摆一半算怎么个事！
路过供销社时，他进去买了两小块水果糖给团子的，又买了一盒雪花膏，给苏晚的，她的手冬天总裂。
回到家时，鸡汤已经炖好了，满屋都是香味。
团子看到他回来，赶紧跑过来：“爹爹！你回来了！鸡汤好香呀！”
凌策蹲下来，把水果糖递给团子：“给你的，吃完再喝鸡汤。”
团子接过糖，高兴得蹦了起来：“谢谢爹爹！”
苏晚看到他手里的雪花膏和布票，眼睛一下子红了：“你怎么还买这些？钱要省着花……”
“给你买的。”凌策把雪花膏递给她，“你冬天手总裂，擦这个能好点。布票留着，等过几天有空，给你和团子各做件新棉袄。”
苏晚接过雪花膏，指尖碰到冰凉的盒子，心里却暖得发烫。
她看着凌策，又看了看锅里的鸡汤，还有团子手里的糖，突然觉得，以前吃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凌策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这五块钱和两丈布票，是他的第一桶金，也是他守护这个家的开始。
虽然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他知道，只要他努力，只要苏晚和团子在身边，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