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引星台。
李默然盘膝而坐,并未急于冲击元婴。他掌心托着那枚温润的“星鉴”,心神沉入其中。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无垠星空,目睹星辰诞生、璀璨、衰亡,周而复始的宏大轮回。无数星辰轨迹化作最本源的符文与道则,阐述着宇宙生灭、平衡运转的至理。
“星辰运转,暗合混沌平衡之道…”李默然若有所悟。他体内的九纹混沌金丹自发旋转,吞吐着星枢殿内精纯的星辰灵气,与混沌之气交融,金丹表面那第九道道纹旁,原本淡淡的第十道虚影,竟在星辉滋养下,又凝实了一分!
十纹金丹! 这即便在他前世见闻中,也属传说中的境界,代表着金丹期的极致圆满,是成就无上道基的象征。
他并未沉迷于力量的提升,而是借助星鉴的推演之能,反复观摩、体悟之前施展“混沌归元——大寂灭神光”的每一个细节,推演其力量构成与反噬根源。同时,脑海中不断回放与魔神意志对抗、炼化魔气的经历。
“光与暗,生与灭,秩序与混乱…皆在混沌之中。”李默然眼中明悟之色愈盛,《混沌造化诀》的经文在心间流淌,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之前施展寂灭神光,更多是引动混沌珠力量,侧重于“毁灭”,故而反噬剧烈。真正的混沌,应包容生死,掌控平衡。
数日静坐,他气息愈发内敛,周身隐隐有混沌之气流转,演化微小星域生灭之象,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
与此同时,丹室之内。
韩紫云面前悬浮着一尊古朴药鼎,鼎身映照着殿顶星辉。她闭目凝神,脑海中《星辰炼丹术》的奥义与自身丹宗传承相互印证。
“引星力为火,纳草木精华为基,融周天星轨入药…”她双手结印,体内丹宗血脉沸腾,沟通周天星辰。道道纯净星辉被接引而下,投入药鼎之中,化作氤氲的星辰之火,温度变幻莫测,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灵性。
她将几味得自天机阁药圃的灵药投入鼎中,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灵力与神识融入星辰之火,感受着药力在星火淬炼下的细微变化。
“原来如此!星力中和了碧磷草的燥性,却激发了玉髓花的温润…药性融合更加完美!”韩紫云美眸闪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她全神贯注,不断调整着星火的强弱与轨迹,鼎中药液逐渐凝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那香气中竟隐隐带着星辰的清冷与浩瀚。
数个时辰后,鼎盖震开,三枚龙眼大小、表面有着细微星点流转的灵丹飞出,丹成上品!
“成功了!星辰补源丹!”韩紫云欣喜地看着手中丹药,其药效比古籍记载的同类丹药高出三成不止,且更易吸收。她的丹道,在星辰炼丹术的启发下,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
剑崖之畔。
司徒浩迎风而立,下方是翻滚的云海。他并未练剑,而是闭目感受着天机阁主赠与的那道“星陨剑意”。
意识中,一颗亘古星辰走到寿命尽头,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光华,拖着焚尽一切的尾焰,划破黑暗,坠向无底深渊。那是一种极致辉煌后的寂灭,是毁灭,亦是终结,带着一往无前、无可阻挡的决绝。
这“星陨”之意,与他自身领悟的“寂灭”剑意,本质相通,却更为宏大、惨烈。
“寂灭于心,星陨于天…我心即天心,我剑即陨星…”司徒浩喃喃自语。他并指如剑,缓缓点出。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剑气纵横,但指尖前方的虚空,却微微扭曲,泛起涟漪,仿佛承受不住那股内敛到极致、引而不发的毁灭意念。
他周身气息越发平凡,如同归鞘的古剑,但李默然若在此,便能感知到,司徒浩的剑道境界,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他的剑,不再仅仅是无坚不摧的利器,更是承载了天地杀伐之机的道!
……
藏书阁内。
李青云放下手中一枚记载着上古“混沌符文”应用的玉简,眼中精光闪烁。通过查阅天机阁珍藏,他对《混沌秘录》的理解更加深入,尤其是其中几门关于混沌阵法和封印的秘术,让他看到了彻底清除魔神残余隐患的更多可能性。
“以混沌为基,构筑‘归墟灵阵’,或可缓慢净化那秘境中残留的魔神气息…”他抚须沉思,心中已有初步构想。
数日后,星枢殿内。
四人再次聚首。经过此番沉淀,每个人气质皆有蜕变,目光更加坚定,气息浑然一体。
李默然看向同伴,沉声道:“我等修为皆有精进,是时候离开了。”
“去何处?”司徒浩言简意赅。
李默然目光望向殿外,仿佛穿透重重空间,落在那片曾经的天宫秘境方向:“首先,需回去一趟。魔神本源未必尽除,青云长老构想的‘归墟灵阵’需实地探查方能布置。其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血魂宗虽宗主伏诛,但其根基尚在,且与魔神牵连甚深,或许藏有关于魔神残余的线索。此宗,当灭!”
韩紫云点头:“除恶务尽,且其宗内或许收藏有特殊灵药,对我钻研星辰炼丹术有益。”
司徒浩指间一缕剑气流转:“可试剑。”
李青云抚须:“正当如此。扫清后患,亦可震慑宵小。”
目标既定,四人向天机阁主辞行。
星辉汇聚,天机阁主身影浮现,并未挽留,只是递给李默然一枚星光符箓:“此符可于危急时刻,引动周天星力护持,亦可作为信物,在某些地方获得方便。前路艰险,望尔等谨守本心,砥砺前行。”
“多谢前辈!”四人齐声拜谢。
星辉再次笼罩,空间变换。待光芒散尽,四人已出现在一片荒芜的山脉之中,远处,正是那片混沌天宫崩塌后形成的、空间依旧不稳的秘境入口。
新的征途,始于旧地。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踏平血魂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