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东海,“深蓝一号”海洋天然气综合平台。
庞大的平台如同钢铁巨兽,矗立在碧波万顷之上。团队成员以“顾氏能源集团特邀技术顾问”及安保人员的身份,登上了这座现代化的海上堡垒。平台经理是顾家的老员工,对大小姐的到来心领神会,安排得周到妥帖,不多问一句。
安顿下来后,团队立刻投入工作。平台拥有的先进设备远超预期:包括一台可下潜至万米级的“海斗”号深潜器、多台智能遥控水下机器人(RoV)、高精度多波束测深系统、以及可探测海底微弱磁场和热液异常的传感器阵列。
苏雨晴主持了第一次作战会议。
“根据现有情报,‘归墟’异常区域位于平台东南方约120海里处,是一片深度超过8000米的复杂海沟地带。”苏雨晴指着电子海图上的红色标记区域,“我们的计划是:首先利用平台设备进行大范围遥感扫描,绘制精细海底地形图,锁定能量异常核心区。然后,派遣RoV进行初步抵近侦察。最后,视情况由‘海斗’号载人深潜器执行最终勘探任务。”
“明白!”技术团队负责人点头,“我们已开始24小时不间断扫描。不过,那片区域背景干扰很强,海底地形复杂,数据解析需要时间。”
林清源站在平台边缘,凭栏远眺。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广阔无垠的蓝色让他心神为之一旷,但灵觉深处,却能感受到东南方向那片深海之下,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巨大漩涡般的吸摄感和低沉的嗡鸣。与他手中那枚“紫霄雷符”的纯阳刚猛之气截然相反,那是一种至阴至寒、却又蕴含毁灭性力量的悸动。
“贫道能感应到,那片海域下方,确有庞大的阴性能量汇聚,如同沉睡的巨兽,呼吸悠长而危险。”林清源对走过来的苏雨晴和顾倾城说。
顾倾城颈间的波浪纹玉佩,在靠近这个方向时,散发出的凉意也明显增强了,仿佛在共鸣。“我也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唤。”她轻声说,眼神复杂。
勘探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几天下来,遥感扫描数据逐渐汇聚成图。结果显示,目标海沟区域的地形比预想更复杂,沟壑纵横,热液喷口密集,磁场紊乱程度极高。更令人不安的是,声纳回波在某些区域出现了诡异的空白区或扭曲镜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吸收或扭曲了信号。
“这不正常,”声纳员报告,“就算是复杂地形,回波也不该这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主动干扰,或者那片空间本身就不稳定。”
夏晚星尝试放飞无人机进行高空广域侦查,但无人机一旦飞临异常区域上空,图传信号就会受到强烈干扰,画面扭曲,最终失控坠海。她心疼得直咧嘴:“我的小蜜蜂又殉职了!下面到底有啥啊,自带信号屏蔽加GpS欺骗?”
初步遥感受阻,团队决定按计划,派出RoV进行水下侦察。
一台装备高清摄像头、机械臂和多种传感器的“海龙”号RoV被吊放至海中,缓缓下潜。控制室内,众人紧盯着大屏幕上传回的画面。光线随着下潜深度迅速变暗,最终只剩下RoV灯光照射出的有限范围。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在光柱外一闪而过。下潜至5000米深度时,周围已是一片漆黑、冰冷、高压的死寂世界。
RoV按照预定航线,向一个声纳空白区靠近。突然,画面剧烈晃动起来,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遇到强洋流了?”操作员紧张地操控。
“不是洋流!”林清源凝神感应,“是能量扰动!很混乱,充满恶意!”
话音未落,屏幕画面猛地一花,随即恢复正常,但RoV传回的深度、温度数据开始疯狂跳动!更诡异的是,灯光照射的前方海水中,开始出现无数闪烁的、如同瞳孔般的幽绿色光点,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夏晚星吓得往后一缩。
RoV的声呐显示,周围出现了大量高速移动的小型目标!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从音频中传来,RoV外壳遭到猛烈撞击,画面再次剧烈晃动!
“遭到攻击!是某种深海生物!”操作员惊呼,试图操控机械臂驱赶,但目标太多太小,速度极快!
透过高清摄像头,可以隐约看到撞击者是一些体型不大、形似琵琶鱼、但眼睛散发着幽绿光芒、口部长满锯齿、皮肤如同腐烂的鱼类!它们似乎被RoV的灯光和噪音吸引,发疯般地进行攻击!
“是‘鬼灯鱼’!”平台上的老海洋学家通过通讯频道解释,“一种生活在极深海的稀有物种,通常性情温和!但这里的个体……似乎极度狂躁,而且数量多得反常!”
林清源眉头紧锁:“它们被邪气侵蚀了!灵智已失,只剩攻击本能!”
RoV在疯狂攻击下,多处传感器受损,机械臂被咬住,行动受阻。继续停留恐有坠毁风险。
“回收RoV!”苏雨晴果断下令。
RoV艰难上浮,那些疯狂的鬼灯鱼竟追着上浮了数百米才放弃。收回平台后,RoV外壳上布满了齿痕和腐蚀痕迹,令人触目惊心。
首次水下侦察失败,还损失了部分设备。但并非全无收获。RoV在遭受攻击前,成功拍摄到了一段关键影像:在声纳空白区的边缘,海底淤泥中,半掩埋着一块巨大的、刻有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板,符文风格与西南死亡谷祭坛上的如出一辙!石板周围,散落着一些现代工业零件的残骸——正是一种高强度钛合金齿轮,上面刻有暗影阁的眼状徽标!
“是暗影阁!他们果然在这里活动过!那块石板可能是某种标记或……阵基!”苏雨晴分析道。
“而且,RoV遭受攻击的区域,水温和辐射读数有瞬间的异常飙升。”技术员补充道,“像是……某种能量脉冲的残留。”
林清源感受着那块石板传来的微弱邪气,又联想到疯狂的鬼灯鱼,沉声道:“暗影阁在此地布设了东西,干扰了环境,导致生物异变。那能量脉冲,可能是某种装置启动或测试的迹象。我们必须尽快下去,查明真相!”
然而,经过RoV的遭遇,所有人都明白,载人深潜的风险极大。深海中不仅有意料之外的狂暴生物,还有暗影阁可能布下的陷阱,以及那片区域本身诡异的能量场。
“ ‘海斗’号深潜器已经完成最终检查,抗压和防御级别都是最高的。”平台经理汇报,“但……下面的情况太复杂了。”
是继续冒险深潜,还是另寻他法?
顾倾城看着屏幕上那块诡异的石板,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忽然开口:“我必须下去。我有预感,答案就在下面。而且,‘海斗’号上有最先进的主动声纳系统,或许可以尝试……发射特定频率的声波,对那种能量干扰进行‘降噪’或‘驱散’?”
这个提议带着风险,但或许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林清源与苏雨晴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
“准备‘海斗’号深潜器。”苏雨晴下令,“林顾问,顾总,我,以及两名特警队员执行此次任务。其他人留在平台策应。”
真正的深海探险,即将开始。而下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比狂暴鱼群更加可怕的未知危险,以及暗影阁隐藏在最深渊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