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柔带着对“万物有灵”的崭新感悟离开后不久,中州沈家的沈墨,带着一脸凝重,匆匆赶到了临渊。与秦雨柔的求道不同,沈墨此行,关乎家族气运,心事重重。
书房内(楚雨薇临时收拾出来给云疏见客用的),沈墨恭敬地行过礼后,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三枚传承古旧的龟甲铜钱,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卦盘。他神色肃穆,屏息凝神,按照沈家秘传之法,虔诚地起卦。
铜钱落在卦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而,当沈墨低头看去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卦盘之上,代表天、地、人的三枚铜钱,竟然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违背所有卦理的方式重叠、倾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胡乱拨弄过!卦象不是吉,不是凶,而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混沌!如同浓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只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
“这……这怎么可能!”沈墨额头渗出冷汗,手指都有些颤抖,“此卦关乎我沈家未来三年兴衰,为何……为何会是混沌一片?连一丝脉络都无从捕捉!”
他不信邪,又连续起了两次,结果一次比一次混乱,最后一次,那三枚铜钱甚至在卦盘上疯狂旋转良久才倒下,依旧是一片迷雾。
沈墨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喃喃道:“天机……天机被蒙蔽了?究竟是何等力量,能干扰我沈家秘传卜算之术至此……”
一直靠在窗边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本美食杂志的云疏,这时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那混乱的卦盘和失魂落魄的沈墨。
“吵死了。”他抱怨了一句,放下杂志,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甚至没有弯腰细看,只是目光随意地扫过那卦盘,那双总是半眯着的黑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瞬间穿透了那层人为制造的混沌迷雾。
“嗯,是有点脏东西在旁边捣乱。”云疏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看到了一只苍蝇,“弄了块不怎么干净的破铜烂铁,摆了几个难看的图案,就想遮天蔽日?想法不错,手艺太差。”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那混乱的卦盘,如同拂去灰尘般,轻轻一弹。
没有劲风,没有光芒。
但沈墨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堂皇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清风拂过卦盘,那笼罩在卦象之上的浓重迷雾,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般,迅速变得稀薄、透明!
几个呼吸之间,混乱的卦象虽然未能完全清晰,却已然显露出大致的轮廓——一片血色凶光,隐隐指向西南方向,但具体的位置依旧模糊,仿佛被一层薄纱遮挡。
“喏,”云疏收回手指,打了个哈欠,“大概在那边。具体在哪儿,懒得细看了,反正他们折腾好了自己会跳出来。”
沈墨死死盯着那显露出凶兆指向的卦象,虽然依旧不清晰,但比起之前的完全混沌,已是天壤之别!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起身,对着云疏深深一揖:“多谢老祖宗拨开迷雾!此恩沈家没齿难忘!”
云疏摆摆手,重新窝回软榻,拿起杂志:“行了,知道在哪个方向就自己去查,别什么事都来问我。对了,你们中州那边,有没有什么特色的酱菜?让雨薇联系你,弄点来尝尝。”
沈墨:“……是!晚辈回去就办!”他哭笑不得,连忙应下,心中却是沉甸甸的。西南方向……那正是之前各方余孽隐约活动的区域!老祖宗虽未明说,但卦象显示的凶兆和老祖宗提到的“破铜烂铁”、“难看图案”,无疑证实了有极其险恶的阴谋正在酝酿!
他不敢耽搁,再次行礼后,便匆匆离去,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回家族,并联合其他几家,加强对西南方向的监控和排查。
楚雨薇和楚天明将沈墨送走,回到书房,脸上都带着忧色。
“老祖宗,西南方向……莫非是那些余孽?”楚天明忍不住问道。
“嗯,一群跳梁小丑,凑在一起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云疏翻了一页杂志,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不用管他们,等他们自己把舞台搭好,道具备齐,再一巴掌拍碎,省得麻烦。”
话虽如此,但楚雨薇和楚天明都注意到,老祖宗这次虽然没有亲自去探查的意思,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置之不理了。他至少,拨开了那层迷雾,指出了一个方向。
危机临近的气息,仿佛随着那混沌卦象的显现,变得更加清晰可闻。而云疏,依旧保持着那副慵懒的姿态,只是那双偶尔掠向西南方向窗外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古井微澜的冷意,悄然闪过。
他不在乎麻烦,但讨厌被打扰清净。若那些“小虫子”真敢把麻烦送到他门口,他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毕竟,拍死聒噪的苍蝇,也是保持生活环境整洁的必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