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蒙特利带着胜利与缴获的证据返回启明星时,带回来的不仅是战场上的捷报,更有一种无形的、凛然的威势。铁砧星域一战,“雷霆号”撞毁敌舰的影像虽未公开,但那凌厉果决的风格已在一定层面传开,让那些暗中觊觎者心生忌惮。这位平日里清冷文雅的公爵,在需要时,也能化身星空中的雷霆,毫不留情地粉碎敌人。
他没有立刻回府休息,而是风尘仆仆地直接入宫觐见。
皇宫议事厅内,只有卡列娜与埃文两人。巨大的星图悬浮在中央,上面新标注了几个点:铁砧星域(已收复,并发现神秘组织标记)、西国边境贸易站(嫌疑点),以及那片令人不安的、位于污染之地深处的暗红色星云标记。
埃文详细汇报了战斗经过和发现,并将那枚刻有符文的领夹和恢复的部分数据芯片呈上。
卡列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金属领夹,上面那个微小的符文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吸引力。她将奥本海默破译出的、关于净苔基因编码中隐藏的恐怖信息,以及那幅动态星图和疯狂的“低语”,选择性地告知了埃文——隐去了信息直接冲击她精神识海的部分,只说是通过技术手段解析出的结果。
即便如此,埃文听完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金丝眼镜后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隐藏在暗处、试图扰乱各国的强大组织,却没想到其目标竟是如此疯狂和……宏大?这已经超出了国家间争霸的范畴,上升到了文明存续的层面。
“播种于腐朽之土……等待复苏之刻……钥匙……回归之门……”埃文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眉头紧锁,“难道,他们散布污染,催化狂化,甚至改造星植,都是为了给这个‘复苏’创造条件?所谓的‘钥匙’,又会是什么?”
“不知道。”卡列娜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的星图上的暗红标记,“但无论‘钥匙’是什么,这个‘回归之门’绝不能开启。那片污染之地深处的东西,一旦‘回归’,恐怕就是万物终结之时。”
她顿了顿,指向西国边境贸易站的位置:“至于西国……艾德里安·霍华德是个野心家,但他不像是会自愿与这种灭世势力同流合污的蠢货。更大的可能是,他被利用了,或者,他也在利用这个组织,试图获取他们的远古技术来增强国力,却不知是在玩火自焚。”
“我们需要提醒西国吗?”埃文问道。
“暂时不行。”卡列娜果断否定,“一来我们没有确凿证据指向西国官方,艾德里安完全可以推脱是边境海盗或 rogue element( rogue element 指不受控的个体或小团体)所为。二来,打草惊蛇,可能会让那个神秘组织隐藏得更深。三来……”她冷笑一声,“艾德里安未必会领情,反而可能怀疑这是我们离间西国与……那个组织的阴谋。”
她看向埃文,眼神深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趁他们‘复苏之刻’未到,尽快壮大自己。‘星盾计划’必须加速,新型抑制剂的量产必须突破,帝国的内部,也必须尽快肃清!”
埃文深深地看着卡列娜。在面对如此超出想象的恐怖威胁时,她没有被吓倒,反而更加清晰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提升自身实力。这份冷静、果决与远见,让他心折。
“臣明白。”他沉声应道,“‘星盾计划’后续推进,臣会亲自督促,确保万无一失。科学院那边,是否需要加派人手保护?毕竟净苔样本关系重大。”
“奥本海默那边,朕已增派了皇家暗卫。”卡列娜点头,“另外,关于财产申报制度引发的反弹,你的胜利归来,就是最好的回应。”
果然,随着埃文凯旋以及女皇陛下对几个怠工部门主管的果断罢免,朝堂上那股反对的声浪明显减弱了许多。实力的展示,永远比言语更有说服力。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贵族,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与一位手握军权(至少部分)、拥有埃文这等强臣支持、且行事如此酷烈果决的女皇正面对抗的代价。
青年英才举荐计划也开始收到成效,一些出身平凡但确有才干的年轻人被补充进官僚系统,虽然职位不高,却如同一股清流,开始冲击原本死气沉沉的官场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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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卡勒元帅府邸,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结成冰。卡勒看着光屏上关于埃文胜利归来和女皇一系列强硬举措的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埃文如此能打,更没想到卡列娜如此难以撼动。财产申报制度就像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刺,让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极其难受。
“元帅,我们接下来……”一名心腹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卡勒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继续施压!在军费、在物资调配上下功夫!另外……让下面的人,给那些新提拔的‘青年英才’找点麻烦!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她靠那些毛头小子能撑多久!”
他绝不甘心就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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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尤里·约萨克精心布置的别馆内,他正与安雅品着来自南国的香茗。光屏上播放着关于前线胜利和女皇新政的新闻,但两人的表情都颇为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这位女皇陛下,还真是每次都能给人‘惊喜’。”尤里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碧蓝的眼眸深邃,“埃文·蒙特利比她想象的还要得力。我们的计划,需要调整了。”
安雅抚摸着怀中一只通体雪白、眼睛如同蓝宝石的珍稀星猫,柔声道:“她的目光,似乎总是落在很远的地方呢。连‘慈悲之音’都无法让她分心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好奇。她的系统任务之一就是获取卡列娜的“气运”或让她“失道寡助”,但目前看来,效果甚微。
“无妨。”尤里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她越是专注于所谓的‘大事’,就越容易忽略身边的‘小事’。埃文·蒙特利这次立下大功,又深得信任,你说……如果他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与女皇陛下之间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会不会很有趣?”
安雅抬起眼眸,看向尤里:“你的意思是?”
“是人,就有弱点。”尤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埃文·蒙特利的弱点,或许就在于他的‘忠诚’与……‘在乎’。而卡列娜陛下,她的弱点,或许就在于她的‘骄傲’与‘不信任’。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一场针对埃文与卡列娜关系,更为阴险的算计,开始在暗处酝酿。
棋局依旧,只是执子之手,落子愈发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