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头战象同时冲锋的场面,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心胆俱裂。
它们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组成了一道移动的、毁灭的城墙!
沉重的脚步整齐地践踏着大地,发出“咚!咚!咚!”的恐怖韵律,每一次震动都仿佛直接敲击在守军的心脏上。
烟尘在它们身后扬起,如同沙暴,遮天蔽日。
那庞大的身躯、披挂的重甲、挥舞的巨鼻和闪着寒光的象牙,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纯粹的物理力量洪流!
“呜嗷——!!为了戈尔格!为了部落!!”
围墙外的哈拉德人发出了狂热的欢呼,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围墙崩塌、肆意屠戮的场景。一些嗜血的战士甚至开始敲击盾牌,发出有节奏的吼叫,为他们的战争巨兽助威。
战象背上的象奴,脸上带着残忍而嗜血的笑容,用力抽打着皮鞭,用哈拉德语发出尖锐的指令,驱使着这些庞然大物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死亡线。
在他们眼中,卡伦贝尔的围墙不过是一堆稍厚的木柴。
“投石机!目标战象!全力发射!阻止它们!!”
布雷恩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破裂,但他依旧在怒吼,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围墙后方,两台简陋的投石机再次发出了怒吼。
“嗡——!”“嗡——!”
两块巨石呼啸着飞出,带着守军最后的希望。
一块巨石擦着一头战象的头部飞过,砸入了后方的哈拉德人群,引起一片惨叫。
另一块则命中了一头战象的臀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让那战象痛吼一声,速度稍缓,但……也仅此而已!
它们皮糙肉厚,又有护甲,除非直接命中要害或者腿部关节,否则根本无法阻止它们冲锋的脚步!
哈涅尔挣扎着爬上一段尚且完好的围墙,看着那五座如同山岳般压来的战争巨兽,目瞪欲裂!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战象皮肤上粗糙的褶皱和甩动长鼻时带起的腥风。
“不能让它们靠近!弓手!所有弓手!瞄准战象!射!”哈涅尔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疯狂。
残存的弓手们不顾双臂的酸痛和颤抖,再次拉开了弓弦。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战象,但大部分叮叮当当地被护甲弹开,少数射中无甲部位的,对于战象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阻挡它们分毫!
“射象奴!射那些操控它们的象奴!”摩根满嘴是血,嘶吼着提醒。
哈涅尔猛地反应过来!
对啊,战象本身难以杀伤,但操控它们的人相对脆弱!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冲锋的战象背上的箭塔。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脚下围墙上一根不知是谁遗落、或者是从哈拉德人那里缴获的、带着倒钩的粗重标枪。
没有犹豫!
哈涅尔弯腰捡起那根沉甸甸的标枪,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瞬间贯注到腰部和持枪的右臂,那枚戒指传来的灼热感似乎也汇聚于此,让他短暂地忽略了一切疲惫和伤痛。
他瞄准了冲在最前方、也是最大那头战象背上,那个正在挥舞皮鞭、状若疯狂的象奴!
“中!!”哈涅尔用尽平生力气,猛地将标枪投掷而出!
标枪划过一道近乎笔直的、充满力量的死亡轨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在所有守军期盼的目光中——
“噗嗤!”
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象奴的胸膛!巨大的力道甚至带着他向后飞起,从数米高的箭塔上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瞬间毙命!
“吼——!”
失去了操控的战象,发出一声茫然又带着一丝解脱的吼叫,冲锋的脚步顿时乱了。
它痛苦地摇晃着巨大的头颅,不再听从任何指令,开始在原地的打转,粗壮的象腿无情地踩踏着躲闪不及的哈拉德步兵,引起一片混乱和惨叫!
“成功了!!”
“领主大人万岁!!”
卡伦贝尔围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还未落下,现实就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只见旁边另一头战象背上的箭塔里,一名备用象奴迅速接替了位置,捡起皮鞭,发出尖锐的呼哨,很快便勉强控制住了那头失控的战象,虽然不如之前灵活,但它依旧跟随着其他战象,朝着围墙冲来!
而另外四头战象,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们如同四座死亡的堡垒,已经冲到了距离围墙不足五十步的地方!
那巨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东面围墙笼罩!甚至可以闻到它们身上浓烈的腥臊气味和呼吸带来的热风!
完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投石机来不及再次装填,弓箭无效,象奴可以替换……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这些战争巨兽了!
哈涅尔看着身边伤痕累累、几乎力竭的布雷恩、摩根,看着后方满脸绝望却依旧紧握武器的守军,看着远处正在组织老弱转移的法尔松和欧斯特,又看向那四头如同死神般逼近的战象。
一股极其不甘、却又无比决绝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围墙被撞塌,看着所有人被屠杀!
也许……也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办法!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殉道者的光芒。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为之奋斗的土地和人民,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哈涅尔·胡里安,卡伦贝尔的领主,哈多家族的子孙,纵身从数米高的围墙之上一跃而下!孤身一人,迎向了那四头如同山峦般压来的战争巨兽和它们身后无穷无尽的哈拉德大军!
“少爷!!”欧斯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大人!!”布雷恩和摩根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从围墙跃下的、显得如此渺小却又无比决绝的身影。
他要去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
答案,或许只有哈涅尔自己,以及他怀中那枚骤然变得滚烫无比的银色戒指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