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涅尔摔瓶的举动,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妈的!哪来的小子敢在这里撒野!”
“活腻歪了是吧!”
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上,几个早就看哈涅尔不顺眼的彪形大汉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横肉抖动着,摩拳擦掌地围了过来,眼神凶狠,显然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一个深刻的教训。
然而,他们还没靠近哈涅尔的桌子,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前面。
布雷恩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冷哼一声,如同虎入羊群!
他侧身避开第一个大汉挥来的拳头,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那至少两百磅重的身躯狠狠砸在旁边一张木桌上!
咔嚓!
木桌应声碎裂,那大汉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几乎同时,他左腿如电般弹出,精准地踹在另一名大汉的膝盖侧面,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壮汉惨叫着抱着腿倒地。
第三名大汉从侧面扑来,布雷恩看都不看,反手一记肘击,重重撞在其肋下,那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闷哼一声蜷缩着倒下,口吐白沫。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三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失去了战斗力。
布雷恩面不改色地甩了甩手,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冰冷的目光扫向其他蠢蠢欲动的人。
那些原本打算看热闹、甚至想趁机起哄的水手们,看到布雷恩如此恐怖的身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缩回了脖子,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酒馆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喧闹彻底消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地上伤者的呻吟。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维拉,终于动了。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迈着优雅而充满野性力量的步伐,从吧台后走了出来。那双媚意天成的眼睛先是冷冷地扫过地上那几名不争气的手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其不争。
“没用的东西,还不把他们拖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立刻有几个机灵的打手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伤者拖离了现场。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那名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招待,语气放缓,却依旧带着压力:“做事这么不小心,拿错了酒也不知道?还不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去地窖里,把我珍藏的那瓶真正的多瑞亚斯之星拿来,给这位……眼光毒辣的少爷赔罪。”
女招待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慌忙去找工具清理碎片。
维拉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哈涅尔,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颠倒众生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她走到哈涅尔桌前,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露出胸前诱人的沟壑,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水和她自身独特野性气息的味道隐隐传来。
“这位少爷,真是好眼力,好气魄。”维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目光却如同最精明的商人,仔细打量着哈涅尔,“是我的人不懂事,拿错了酒,扰了您的雅兴。我代他们,向您赔个不是。”
哈涅安静地看着维拉的表演,心中暗自评估。
不得不承认,维拉确实是个极具魅力的女人。
与伊莱娜那种成熟优雅、如同精心培育的玫瑰般风情万种的美不同,维拉的美更加原始、更具攻击性,像一朵在悬崖峭壁上绽放的野玫瑰,浑身是刺,却也因此更令人产生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老板娘言重了。”哈涅尔淡淡回应,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是些小误会罢了。只是没想到,闻名拉海顿的‘碎锚’酒馆,也会有以次充好的时候。”
维拉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做生意嘛,难免有些疏漏。关键是看,如何弥补,不是吗?”她话锋一转,开始试探,“看少爷的气度和这位……”她瞥了一眼如同门神般站在哈涅尔身后的布雷恩,“……这位勇士的身手,不像是拉海顿本地人。不知少爷从何处来?到我们这小地方,是游历,还是……有什么生意要谈?”
哈涅尔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试探,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四处走走看看。拉海顿是南方大港,自然要来见识一番。至于生意……”他端起女招待新送上来的、色泽明显深邃许多的葡萄酒,轻轻晃了晃,“好酒自然要慢慢品,好的合作,也需要看缘分和……诚意。”
他刻意在诚意二字上微微停顿,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维拉,仿佛在暗示什么。
维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捕捉到了哈涅尔话语中的潜台词。
她心中念头飞转,这个年轻人身份绝不简单,身边护卫如此强悍,言谈举止带着贵族式的矜持与压迫感,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他是在暗示亚斯克尔的事情?
还是另有所图?
“诚意自然是有的。”维拉娇笑一声,身体又靠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是不知道,少爷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只要我维拉能做到的,一定让少爷满意。”
两人之间的对话,表面上风平浪静,甚至带着几分暧昧,实则暗流汹涌,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和真实意图。
哈涅尔想知道亚斯克尔是否安全,以及维拉的态度;而维拉则想摸清哈涅尔的来历和目的,以及他到底值不值得投资,或者……勒索。
……
与此同时,在拉海顿领主城堡内。
阿德拉希尔刚刚听完属下的禀报,眉头微蹙。
“他去了碎锚酒馆?还和维拉的人起了冲突?”
阿德拉希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哈涅尔会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招惹维拉那个难缠的女人。
“是的,大人。不过冲突很快平息了,是维拉亲自出面安抚的。现在他们似乎……在谈话。”属下恭敬地回答。
阿德拉希尔沉吟片刻。
哈涅尔身份特殊,虽然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流放”至此,但毕竟是胡林的后裔,血脉尊贵。
陛下和佩兰都尔宰相虽然忌惮他,希望他安分守己地待在卡伦贝尔,但绝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
如果哈涅尔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是受伤,他都难辞其咎,刚铎高层那些视胡林为精神图腾的老牌贵族和将领,绝不会善罢甘休。
“传令下去,”阿德拉希尔沉声道,“让卫队做好准备,派一队人换上便装,在碎锚酒馆附近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但是……如果里面真的发生不可控的冲突,威胁到哈涅尔领主的安全,立刻冲进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大人!”属下领命而去。
阿德拉希尔走到窗边,望着港口区的方向,目光深邃。
这个年轻的哈涅尔领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分。
去招惹维拉,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对卡伦贝尔的监视,还需要更加严密才行。
他可不想因为这位“麻烦”的邻居,给自己惹来一身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