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哈拉德大营的篝火在远处摇曳,如同沉睡巨兽惺忪的睡眼。
营地外围只有零星几个无精打采的哨兵,大部分人经过白天的苦战和夜晚的放纵后,早已陷入沉眠,鼾声此起彼伏。
他们根本想不到,那支白天被他们压着打、看似只剩招架之力的敌人,敢在当晚就化身暗夜中的死神,前来索命。
“行动!”
哈涅尔压低声音,下达了最终命令。
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獠牙,一百名骑兵分成了数股。
埃肯布兰德率领洛希尔人如同鬼魅般散开,利用他们高超的骑术和精准的箭法,悄无声息地摸掉了外围几个关键的哨塔,上面的哨兵甚至连一声警告都没能发出,便被利箭贯穿了喉咙。
紧接着,摩根率领主力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哈拉德大营!
他们没有直接冲向中军,而是沿着营地的边缘高速奔驰,同时将早已准备好的、浸透了油脂的火把奋力抛向沿途的帐篷和辎重堆!
“敌袭!刚铎人夜袭!!”
“着火了!快救火!”
凄厉的警报和惊恐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刹那间,哈拉德大营乱作一团!
无数士兵从睡梦中惊醒,仓皇地冲出帐篷,映入眼帘的却是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如同幽灵般在火光中穿梭、肆意砍杀的刚铎骑兵!
他们搞不清敌人有多少,来自哪个方向,只看到身边的人不断被黑暗中射来的冷箭射倒,被迅疾如风的弯刀砍翻。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不要乱!集结!向我靠拢!”
沙卢姆从自己的大帐中冲出,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袍,他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混乱景象,气得目眦欲裂,发出狂暴的咆哮。
他挥舞着弯刀,接连砍翻了几个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士兵,试图用血腥手段稳定局势:“谁敢再退,我砍了他的头!”
然而,混乱一旦形成,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就在这时,摩根注意到了营地一侧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区域——那里是战象的营地!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招呼一部分骑兵,直扑过去!
“用火箭!射那些大象!” 摩根大吼。
骑兵们张弓搭箭,点燃箭头的油布,一片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向象群!
本就因为白天的战斗和伤亡而躁动不安的战象,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和刺痛彻底激怒!
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咆哮,疯狂地挣脱了驭手的控制,撞毁了脆弱的木栅栏,如同几十座失控的山丘,冲入了混乱的哈拉德营地!
这下,真正的灾难降临了!
发狂的战象根本分不清敌我,它们巨大的脚掌无情地践踏着沿途的一切!
帐篷被掀翻,篝火被踩灭,更多的哈拉德士兵在睡梦中或被混乱的人群裹挟着,惨死在象蹄之下!
骨骼碎裂的声音、临死前的哀嚎与战象的咆哮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乐章。
数不清的哈拉德人被踩成了肉泥,整个大营的混乱和恐慌达到了顶点!
“稳住!稳住!弓箭手!瞄准那些骑兵!”
沙卢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在亲卫队的保护下,他总算聚集起了大约数百名还算镇定的老兵。
他们依托着尚未起火的帐篷和辎重车,组成了简陋的防线,用弓箭开始向横冲直撞的刚铎骑兵还击。
哈涅尔在远处看到哈拉德人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知道突袭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
沙卢姆毕竟不是庸才,一旦让他稳住阵脚,凭借兵力优势,自己这支孤军深入的夜袭队伍很可能被反包围。
“吹号!撤退!” 哈涅尔当机立断,对身边的号手下令。
“呜——呜——呜——” 代表撤退的号角声响起,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摩根和埃肯布兰德听到号角,毫不恋战,立刻率领骑兵摆脱纠缠,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向着卡伦贝尔的方向撤退。
卢恩率领的预备队也适时地用弓箭进行了一轮掩护射击,然后紧随其后后撤。
“想跑?没那么容易!” 沙卢姆看到刚铎人要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绝不允许这些让他再次蒙羞的敌人就这么轻易离开!“骑兵!给我追!追上他们,碎尸万段!”
大约五百多名哈拉德骑兵仓促集结起来,在沙卢姆疯狂的咆哮声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嚎叫着追出了大营,紧紧咬在摩根队伍的后面。
夜色中,一场追逐战就此展开。
摩根等人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吸引着追兵,向着预设的埋伏地点——那条狭窄的谷地小路——奔去。
哈拉德追兵眼见刚铎骑兵“速度不济”,更加兴奋,催动战马,疯狂追赶,一头扎进了那条光线昏暗、两侧地势渐高的小路。
就在他们大半进入伏击圈时——
“立阵!”
布雷恩沉稳如山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骤然响起!
刹那间,小路两侧的山坡上,火把齐明!
照亮了下方面露惊骇的哈拉德骑兵!
紧接着,一面面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陌刀,如同死亡的森林,从前方的黑暗中猛地竖起,封死了道路!
两百名陌刀手排成三列,如同钢铁城墙,沉默地矗立在路中央,那狭长而锋利的双刃刀身在火把下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放箭!”
山坡上,负责指挥第三阵列士兵的军官下令。
残余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两侧倾泻而下,虽然威力不大,却进一步加剧了哈拉德追兵的混乱。
“冲过去!他们人不多!” 哈拉德骑兵头目试图鼓舞士气,带头冲锋。
然而,当他们撞上那道陌刀之墙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面对高速冲锋的战马和骑兵,陌刀手们岿然不动!
第一排陌刀手猛地踏前一步,手中沉重的陌刀带着破空之声,自下而上狠狠撩起!
“咔嚓!噗嗤——!”
利器砍断马腿、撕裂马腹、劈开铠甲和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冲在最前面的哈拉德骑兵连人带马,如同撞上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瞬间被斩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四处飞溅!
陌刀的恐怖威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那巨大的长度和重量,使得劈砍拥有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根本不是普通骑兵弯刀和铠甲能够抵挡的!
后续的哈拉德骑兵惊恐地勒住战马,试图转向,但狭窄的地形让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布雷恩看准时机,下令陌刀阵稳步前压!
“进!”
“哈!”
陌刀手们如同机器般整齐地迈步,挥刀!
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血雨!
哈拉德骑兵在这死亡走廊里挤作一团,成为了陌刀练习的活靶子!
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兵刃撕裂肉体的声音响彻山谷!
远处的沙卢姆听到前方传来的震天惨嚎,心知不妙,等他带着更多步兵赶到谷口时,只看到满地狼藉的己方骑兵和步兵的尸体,以及那道如同来自地狱的、缓缓后退消失在黑暗中的陌刀之墙!
而卡伦贝尔的夜袭部队,早已借着伏兵的掩护,安全撤离。
沙卢姆站在原地,浑身冰冷,看着眼前这比白天攻城失败还要惨烈的景象,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发出了无比怨毒的咆哮:
“莱戈拉斯·哈涅尔!!!我一定要杀了你!!!”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卡伦贝尔方向逐渐亮起的、象征胜利与警惕的更多火把,以及这片被鲜血浸透的、沉默而冰冷的夜空。
卡伦贝尔的这次大胆夜袭,不仅重创了哈拉德人的士气和兵力,更用陌刀的恐怖威力,给沙卢姆和他的军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