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轻咬下唇,心中忐忑。
他要跟奶奶坦白?
奶奶会不会一气之下,立马让他们离婚?
季晓瑜大脑空白了一瞬,收紧手指。
沈戟川轻声对她说,“晓瑜,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他是想支开她。
季晓瑜小心翼翼看了沈奶奶一眼,沈奶奶脸上和蔼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严肃地看着他们。
她下唇咬得发白,“我……”
两人支支吾吾,定是瞒了她不小的事情。
沈奶奶不高兴,瞪沈戟川一眼,轻轻拍了下季晓瑜的肩膀,温声说,“孩子,你先去吃饭。”
“那我先去餐厅了。”
季晓瑜起身离开,沈奶奶的脸顿时拉下来,“说吧,你们瞒了我什么?孩子的事,是不是你们为了哄我开心,合起伙来骗我?还是说,这女孩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你们领了一张假结婚证,她是你找来糊弄我的演员?”
“奶奶,都不是。”
沈奶奶不信,冷哼一声,“都不是,我让你们官宣,你俩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推三阻四,非要等到一年之后?一年之后到底有什么?你们到底骗了我什么!”
老人声音洪亮,沈戟川掐了下眉心,“奶奶,我跟您说实话,您千万别生气。”
他看了眼餐厅方向,沉声开口,“晓瑜的确怀了我的孩子,我们的结婚证也是真的,只是……”
沈奶奶情绪稳定下来,狐疑地问,“只是什么?”
沈戟川声音夹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只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等一年之后,晓瑜生下孩子,我们就离婚。所以奶奶,不是我不想,是我要顾及她的想法,我们婚事没法被外人所知,只能低调。”
沈奶奶脸色一连变了几变,拍桌怒道,“胡闹!你们这是把婚姻当儿戏!晓瑜既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也已经娶了她,为什么还要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合约!她是孩子的妈妈,你难道想让你未来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妈!”
沈奶奶气得直喘粗气,朝沈戟川翻了个白眼,倚靠在沙发上闭上眼,“你真是要把我气死!老天待咱们沈家不薄,让你遇到晓瑜,还赐给咱们三个宝贝,你可倒好!一点不知道珍惜!我真的是……我跟你没话说!”
沈戟川坐到沈奶奶身边,着急道,“奶奶,您别激动,我还没说完。”
沈奶奶猛地睁眼,瞪他,“还有其它事?”
她唉声叹气,一把将他推远,“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说了,我心脏受不了,你啊,一会儿直接去医院,去我病床前说,我不行了,我得去医院躺一躺。”
老太太每年的体检报告他都亲自过目,她的身体甚至比部分年轻人还要硬朗,心脏更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沈戟川静静看她演,没有拆穿,只叹气说道,“奶奶,您去医院,您孙媳妇可就真没了。”
沈奶奶睁开一只眼,斜眼看他,“什么意思?”
“您不难受了?”
沈奶奶捶他一拳,“臭小子,骗我?”
“我没骗您。”
沈戟川拉住沈奶奶的手,低声道,“奶奶,您是始作俑者,您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生的意外。事后一个多月,我和晓瑜在医院碰见,她找我要钱,想把孩子打掉,我当初只是想保住孩子,没有考虑那么多。加上您一直希望我结婚,她急需要用钱给姥姥做手术,我就顺水推舟,和她做好约定,领了结婚证。”
他顿了顿,“我承认,一开始是我考虑不周。但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我的心境完全变了,我不想跟她离婚,我想让她永远当我孩子的母亲,永远做我的妻子。”
沈奶奶眉目舒缓,“你俩直接公布婚讯,把事情做实,不就行了?”
餐厅的门紧闭,沈戟川声音压得更低,“我也想,但晓瑜,她不想。”
沈奶奶心绪平静,冷静下来,“你是说,她不喜欢你,不想让外界知道你俩结婚的事?”
她沉默几秒,“也是,她年纪轻轻,忽然怀孕,本想把孩子打掉,却阴差阳错嫁给你,她不厌烦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就已经不错。对她来说,过了这一年,离开你,就又可以开始新生活。但偏偏你身份特殊,如果外界知道你们是夫妻,她离婚之后,肯定要被人议论指点,永远顶着一个离过婚,首富前妻的身份,无法再顺利步入婚姻殿堂。换做是谁,都不愿意公开。”
沈奶奶叹了口气,不高兴地问,“臭小子,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先斩后奏,一直等到离婚之后,甚至永远也不告诉我实话?”
“奶奶,我这不是怕您生气吗?”
“少来!”
沈奶奶冷哼,“我就说你单了三十年,和女人几乎零接触,怎么忽然开窍,能让女孩这么快喜欢上你!合着你们都是演的,都是假的!你要想哄我开心,就赶紧给我把这场假婚姻变成真的!”
他又何尝不想?
沈戟川沉声说,“奶奶,我在努力,但晓瑜并不喜欢我,她甚至还做关于我的噩梦。”
沈奶奶横他一眼,“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你成天板着个臭脸,晓瑜天天看见你,不做噩梦才怪!”
沈戟川蹙眉,“奶奶,我已经在改变了。”
“还不够!正好钦言回来,你没事多向他请教,我看他平时很受女孩喜欢。”
……
季晓瑜独自在餐厅吃饭,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门外传来奶奶的怒斥。
餐厅的门关着,两人说话声听不真切。
眼前的营养餐色香味俱全,她却味同嚼蜡,食不下咽,注意力全都在外面。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收紧,眼底满是担忧。
奶奶这么生气,会不会为难沈先生?
骂声小了,随后消失。
餐厅里静悄悄。
季晓瑜心浮气躁,坐了许久,也没有下去筷子。
不行,这事情她也有份,怎么能让他独自承担?
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去开门。
她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她看到来人一怔,神情紧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