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父亲安王以“清君侧”为名举兵谋反。
却在即将攻破宫门时被时任禁军统领的沈炼率军突袭,粮草大营付之一炬,叛军瞬间土崩瓦解。
父亲被赐死在菜市场,母亲自缢于冷宫,而他作为安王最不起眼的庶子。
被奶娘藏在粪车里才侥幸逃脱,从此隐姓埋名,在黑暗中舔舐伤口。
“世子,夜风凉,仔细伤了身子。”青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像三月桃花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甜腻。
她身着一身水绿色纱裙,裙摆拂过屋顶的瓦片,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作为狐族长老,她的本体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赤尾狐,皮毛如烈火般耀眼,却偏偏喜欢化作这般柔弱无骨的模样。
赵珩转过身,眼中的疯狂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算计:
“城门那边如何?我派去的三百死士,可还顺利?”
他知道,青媚的狐香虽能迷倒常人,却对军中专门训练的斥候无效,那些死士便是用来清理漏网之鱼的。
青媚掩唇轻笑,指尖弹出一缕淡粉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成一只小巧的狐狸虚影。
“世子放心,那些斥候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我的‘醉魂香’放倒了,此刻正躺在城门洞子里做美梦呢。
你的人只需在三更天准时到城门下,自有我的族人为他们开门。”
她顿了顿,狐狸虚影蹭了蹭赵珩的手腕。
“不过,世子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待你登基,不仅要允许我狐族在中原自由行走,还要将城南的胭脂巷划为我狐族的聚居地,如何?”
“区区一条胭脂巷,何足挂齿。”
赵珩挥手散去狐狸虚影,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待我拿到先帝的兵符,调动京畿大营的五万铁骑,整个京城都是我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口中的兵符,是先帝临终前交给当今皇上的信物,凭此兵符可调动京畿一带所有驻军,是他政变成功的关键。
青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自然知道兵符的重要性,也知道赵珩不过是在利用她。
但狐族在深山蛰伏多年,早已厌倦了贫瘠的生活,中原的繁华正是他们所渴望的。
至于赵珩能否坐稳皇位,对她而言并不重要——若是他昏庸无能,日后取而代之便是。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皇宫中“王伴伴,你说杨老夫人的轻骑,真的能在今天子时前赶到吗?”
当今天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密信是漠西守将吴浩然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信中说赵珩勾结狐族与漠西狼族,意图里应外合发动政变,而他的祖母。
已故镇国公的遗孀杨清妮,已带着一队轻骑从漠西驰援京城,预计今日抵达。
站在殿中的王伴伴弯腰躬身回着年轻的天子,下颌的胡茬透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冷静的回着。
“陛下放心,杨老夫人用兵如神,当年随先皇平定北疆,三日奔袭八百里的战绩至今无人能及。”
“五百轻骑虽少,但都是跟随老夫人多年的精锐,定能准时赶到。”
话虽如此,王伴伴的心中却也没底。
他早已下令加强皇城戒备,将仅有的两千禁军分成四队,分别驻守四个宫门。
但赵珩经营多年,势力早已渗透京城内外,谁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内鬼。
“可赵珩的人今晚就要进城了。”
赵钰将密信放在烛火旁,看着信纸一点点被点燃。
“吴浩然在漠西对抗狼族和狐族联军,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派不出援兵,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
三更时分,京城西城门缓缓打开。
城门洞内,数十名守城士兵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面色潮红,呼吸均匀,显然是中了迷香。
赵珩的三百死士身着黑衣,蒙着面,手持弯刀,悄无声息地进入城中。
他们分成十队,朝着皇城的各个方向而去,目标是控制各个交通要道,配合后续进城的叛军主力。
“动作快些,天亮前必须控制住东华门和西华门。”
带队的是赵珩的亲信卫虎,他当年是安王的护卫,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这些年一直跟在赵珩身边,为他招揽亡命之徒。
就在死士们穿过西市大街时,街道两侧的屋顶上突然响起一声锣响,紧接着,无数箭矢如暴雨般射下。
卫虎反应极快,挥刀格挡,箭矢撞在刀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有埋伏!”卫虎怒吼一声,“撤到巷子里!”
他知道,西市大街宽阔,无遮无拦,很容易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但已经晚了。
街道两端突然出现两队身着红色铠甲的士兵,手持长枪,组成密集的枪阵,一步步逼近。
为首的将领是禁军副将李威,他是岳将军的心腹,接到岳将军的命令后,带着五百禁军在此设伏。
“赵珩叛贼,勾结妖邪,意图谋反,尔等助纣为虐,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
李威声如洪钟,手中长枪一挥,“杀!”
禁军士兵齐声呐喊,挺枪刺向死士。
死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禁军训练有素,枪阵严密,他们根本无法突破。
卫虎见状,咬牙道:“跟我冲!杀出去!”他挥舞着弯刀,朝着李威直冲而去,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血腥味。
李威毫不畏惧,挺枪迎上。枪与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两人都被震得后退几步。
卫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禁军之中竟有如此猛将。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李威的长枪突然变刺为扫,扫向他的下盘。
卫虎急忙跳起躲避,却被身后的禁军士兵趁机刺中了后腰。
“噗——”卫虎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失去首领的死士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想要投降,有的则负隅顽抗,但最终都难逃被斩杀的命运。
西市的厮杀声很快传到了西郊庄园。
赵珩站在屋顶上,清晰地听到了远处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