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得太对了,
妈您赶紧去找李副厂长好好谈谈,
他看在您的份上肯定会帮我的,
说起来我见了他还得叫声干爹呢……”
棒梗一时嘴快,把心里话都抖了出来。
“胡说什么!哪来的干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
秦淮茹怎会听不出儿子的弦外之音,
分明是要她主动献身讨好李副厂长,好换来工作机会。
就算她真要走这条路,这种话也不该从亲生儿子嘴里说出来!
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秦淮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人家李秀芝不仅有个出息的儿子陈平安,连收养的周红衣也是个拔尖的。
怎么自己生的这几个就没一个省心的?
又馋又蠢,这到底是随了谁?
** 得没办法,秦淮茹只得妥协:
“都别吵了,轧钢厂的事先缓缓。
我得去街道办找王主任问问情况,再想办法。”
贾张氏见媳妇终于松口,连忙催促:
“行行行,不见棺材不掉泪。
赶紧去问清楚,早点死心也好早点去找李副厂长办正事。”
秦淮茹实在受不了这老太婆,
转身就往外走,直奔街道办。
她心知肚明这趟注定白跑,
暗地里已经开始盘算第二套方案——
到头来恐怕还是得去找李副厂长,任由他摆布。
毕竟除了这副身子,她实在拿不出别的筹码。
到了街道办,王主任听完她的来意就头疼。
最近为参军、留城的事都快被踏破门槛,
人人都想进工厂参军,
可名额就这么多。
要是都留在城里,谁去建设农村?
王主任当即沉下脸:
“这事没得商量!”
“秦淮茹!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分配名单都是上级严格审核后,才由学校正式下发的。
退一步讲,你家棒梗和陈平安有可比性吗?棒梗进少管所都好几回了,人家陈平安不仅是烈属,还是社区模范青年,光荣之家!这样的好苗子参军,部队都抢着要。
就棒梗这样的,就该去艰苦地方锻炼改造,将来或许还能成器。
你说他想当兵?谁不想当兵?但就算我点头,也没部队会收他!要我说,棒梗能分到北大荒是福气——那儿资源丰沛土地肥,饿不着肚子!开荒虽苦,但孩子不能总惯着,老躲在娘翅膀底下能有什么出息?那是害他!还有人被分去沙漠植树呢,人家都没吭声,你家倒挑三拣四?要不给你换去沙漠?”
王主任拍着桌子加重语气:“最后警告一次,再闹腾的话,我虽没法推荐棒梗参军进厂,但把他调去沙漠的本事还是有的!”
秦淮茹脸色铁青。
福气?这叫什么话!可形势比人强,她咬牙挤出笑脸:“王主任消消气,您看着棒梗长大,就当疼疼孩子……参军进厂咱不敢想,能不能换个离四九城近些的乡下?北大荒听着就瘆人,豺狼虎豹的,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荒唐!”
王主任摔了钢笔,“人人都怕喂野兽,凭什么让你家插队?棒梗是立过功还是军属?没门!有本事自己找路子去!”
说罢埋头批文件不再搭理。
见街道办铁板一块,秦淮茹跺脚直奔轧钢厂。
如今只剩李副厂长这条路了。
刚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里头就传出让她耳热的动静。
老练的秦淮茹立刻懂了——毕竟当年,她也是这间办公室的常客。
憋了一肚子火的秦淮茹,此刻更是气血上涌……
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攥紧拳头狠狠砸向办公室门。
咚咚咚咚!
震耳的敲门声让李副厂长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谁这么没规矩?李副厂长恼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有你这么敲门的吗?
好事被打断的李副厂长气得够呛,草草整理好衣衫。
随着一声,办公室门开处走出个风韵犹存的女工,只见她双颊绯红,几缕湿发贴在额前,低着头快步离去,连看都没看站在门口的秦淮茹一眼。
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秦淮茹心里直冒火。
那是二车间的一个小媳妇,虽说相貌不及自己,可胜在是新婚燕尔,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这下她才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李副厂长很少找她去汇报工作了,原来是有了新欢。
李副厂长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放下手中的报纸皱眉道:原来是秦淮茹啊,就算有急事也不能这么敲门,影响多不好!下不为例!
秦淮茹懒得听他打官腔,进屋反手锁上门,直截了当说:今天确实有急事求您帮忙,刚才心急了些。
我保证以后绝不打扰您的好事。”
你怎么这么多事?李副厂长不耐烦地说,刚给你提了工资待遇,怎么还不知足?再这样我可要公事公办了。”
这些年虽然和秦淮茹有些不清不楚,但他自问待她不薄。
这女人竟如此贪得无厌,看来得划清界限了。
还是找几个年轻懂事的省心。
您误会了,秦淮茹连忙解释,我不是为自己来的。
实在是为了我家棒梗的事走投无路,才厚着脸皮来求您。”
她赶紧把棒梗要被分配到北大荒的事说了一遍,恳请李副厂长帮忙通融。
胡闹!李副厂长拍案而起,你这是让我犯错误!我一个小厂长哪有这个权力?
分配名单都是上级层层审批后才公布的,我哪有本事随便改动棒梗的去向?你也太抬举我了。
这事办不了,你先出去吧。”
秦淮茹听着李副厂长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心中冷笑,脸上却挂着妩媚的笑容。
她绕过办公桌,低头一瞥,李副厂长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下半身的裤子还没穿好呢!
方才的严肃姿态在这一眼下荡然无存。
秦淮茹并未出言讥讽,反而俯身贴在他背上,柔声细语道:“李厂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吓唬我这个苦命寡妇?您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要不……刚才被打断的事,我帮您继续?”
这番话配上勾人的眼神,李副厂长顿时浑身发软,方才的威严一扫而空。
他轻拍着秦淮茹的手,语气暧昧:“不急,等下班老地方见。
只要你乖乖配合,再难的事我也尽力。”
秦淮茹见状,心底冒出两个字——稳了!
她笑靥如花:“就知道老李你最重情义,那说定了。”
连称呼都从“李厂长”
变成了“老李”
。
对秦淮茹而言,这种“沟通”
毫无心理负担。
只要能让儿子棒梗过得好,她什么都愿意做。
归根结底就一句:为棒梗,豁出去!
后院晾衣绳前,李秀芝正拍打着棉被。
小当忽然凑过来,笑得甜腻:“婶子,我帮您一起晒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
李秀芝暗自嘀咕:贾家闺女今天吃错药了?
小当却已动手扯被角:“邻里之间别客气呀!以后有活儿尽管叫我。”
正说着,槐花拎着扫帚钻出来:“婶子,我看您家厨房该打扫了,交给我吧!”
李秀芝正晾着被子,听见小当说要帮忙打扫厨房,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家平安天天收拾厨房,哪用得着你们动手?
她心里直犯嘀咕,今儿贾家姐妹怎么转性了?一个抢着晒被子,一个拎着扫帚要打扫,莫不是吃错药了?平时在院里可从没见她们这么勤快。
正想着,陈平安骑着电动车回来了,后座载着红衣,小白狐和大聪明跟在车后。
刚停好车就瞧见小当槐花围着母亲献殷勤,顿时了然——这俩丫头还没死心呢。
小当听见动静回头,见是陈平安,眼睛一亮抢先迎上去:平安哥回来啦!累不累?我给你倒杯热水?
槐花也不甘示弱:我做了点心,平安哥尝尝?
陈平安冷着脸道:闲得慌是吧?自家院子不够你们折腾?
小当赔着笑脸:平安哥真会说笑,我们姑娘家哪来的蛋疼。
就是看婶子一个人闷得慌,过来陪她说说话。”
这招是她新琢磨的迂回战术——既然直接攻略陈平安行不通,那就先拿下李秀芝。
槐花有样学样,姐妹俩把后院变成了争夺战现场。
这手段还是跟秦淮茹学的。
当年秦淮茹就是通过讨好何雨水,让傻柱成了她的提款机。
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李秀芝可不是糊涂人。
好意心领了,该干嘛干嘛去。”陈平安说完转向母亲,妈,咱家该添台洗衣机,天冷洗被褥就省事了。”
洗衣机?李秀芝好奇道,听着耳熟。”
“能不耳熟吗?电影里那些洋人家里用的不就是这玩意儿?
这洗衣机四四方方像个大箱子,插上电,灌水倒洗衣粉,再把脏衣服被褥塞进去,
一按开关,它自个儿就哗啦啦转起来,
省事得很。
虽说咱们这儿没得卖,但依我看,动手攒一个也不难,总比捣鼓电视机简单。”
陈平安掰开揉碎给李秀芝讲着原理。
“天爷!平安哥你咋啥都会?这铁疙瘩听着就神!”
小当眼睛里噼里啪啦冒着崇拜的火星子,活像见了神仙下凡。
“平安哥,听说你这些本事都是从书里琢磨来的?
老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赶明儿我能去你家借两本瞧瞧不?
我也想跟你似的有出息。”
槐花见姐姐又抢了先,眼珠子一转另辟蹊径,
打定主意要从书本下手——横竖不能叫小当独占了好郎君。
虽说年岁还小,可打小受秦淮茹言传身教,她早认定机会得靠抢,亲姐姐也得明算账!
李秀芝何等通透?瞧着贾家姐妹这番明枪暗箭,
心里顿时门儿清:
好嘛!
这姐俩竟都惦记上自家儿子了!
真真是离了大谱!
她素来和陈平安一样,对贾家母女从没好脸色,
更没想过让贾家的闺女迈进陈家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