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十肆陪苏窈练完琴,厉十肆邀请道:“明天我得去参加一个展览,你陪我去吗?”
厉十肆不喜这类过于喧闹的社交场合,但画展的主办方是与他有密切合作的一位欧洲古老家族代表,面子不得不给。
苏窈嫌弃地皱眉,她也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而且那些展览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当即拒绝:“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厉十肆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在家好好休息。”
他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其实内心很期待苏窈跟他一起去,但苏窈不想去,他也不会逼她,硬要她去。
厉十肆来到市中心的美术馆,在场的受邀者非富即贵,或是艺术界的名流,但他完全没兴趣。他露个面,与主办方寒暄几句,表示他到过,便打算离开。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为城市的夜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厉十肆婉拒了主办方安排的车辆,让司机将车开到美术馆侧门一个相对僻静的出口等候。
就在他步出侧门,准备走向不远处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时,斜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着痛楚的、娇弱的惊呼,伴随着什么东西落地的细微声响。
厉十肆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侧目。他对于各种形式的“偶遇”早已免疫。
然而,那声音的主人却似乎崴了脚,踉跄着几步,竟“恰好”跌倒在他即将经过的路线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个穿着月白色单薄晚礼裙的女人。雨水打湿了她精心打理的发梢,几缕湿发贴在白皙的颈侧,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似乎摔得不轻,一只手捂着脚踝,另一只手撑在湿冷的地面上,价值不菲的手拿包掉在一旁,里面的口红和粉饼散落出来。
她仰起脸,灯光下,一张妆容精致却因“疼痛”而微微发白的小脸完全暴露在厉十肆的视线里——正是林薇儿。
她眼中噙着生理性的泪水,眼神慌乱又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在雨夜迷路的小鹿,声音带着颤儿:“对、对不起……先生,我……我好像扭到脚了,能……能麻烦您扶我一下吗?”
她计算好了一切。这个出口人少,灯光角度能完美凸显她的脆弱美感,摔倒的姿态经过精心设计,既不会显得做作,又能最大程度地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甚至特意喷了某种据说能令人产生好感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她相信,只要厉十肆看她一眼,只要他伸出手,她就有办法让他记住她。
厉十肆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垂眸,目光落在挡路的女人身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惊艳或怜悯,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现在路上的障碍物,冰冷,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认为世界上的女人,除了他的窈窈,任何试图攀高枝、傍大款的女人,都如他父亲的那个蛇蝎情妇一样下贱、恶毒、肮脏。这种女人只会令他厌恶不适,没有半点怜悯。
林薇儿的心跳因他的驻足而加速,她努力维持着最完美的脆弱角度,期待着他伸出援手。
然而,厉十肆只是侧过头,对着不远处如同雕塑般站立等候的司机,极其平淡地吩咐了一句:“阿诚,过来处理一下。”
司机阿诚立刻大步上前,他身材高大,面无表情,训练有素。他完全无视了林薇儿试图投向厉十肆的、求助的目光,像拎一件物品一样,毫不费力地将林薇儿从地上提了起来,动作公事公办,没有丝毫多余的温度,甚至小心地避免了任何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这位小姐,您需要帮您叫救护车,或是联系您的家人朋友吗?”阿诚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林薇儿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发展弄懵了。她设想过厉十肆的冷漠,却没想过他连一丝注意力都吝于给予,直接让司机来“处理”她!
“我……我没事……”她慌忙站稳,脚踝其实并不太疼,此刻更多的是尴尬和羞愤,“不用麻烦,我只是……”她还想试图跟厉十肆说句话。
但厉十肆已经迈开了脚步,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车门。阿诚见状,立刻放开林薇儿,快步上前为老板拉开车门。
林薇儿见厉十肆要走了,连忙慌神地叫住他:“厉先生!”
厉十肆终于吝啬的将视线投向她,那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不耐烦,“有事?”
林薇儿受宠若惊地喜极而泣:“真的是您?我是林薇儿,我是赵芊芊的朋友,之前我们在一场聚会上见过的,您还记得我吗?”
她说这话是想和厉十肆拉近关系,表明她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关系,厉十肆会看在赵芊芊的面子上和她寒暄几句。
“你是林薇儿?”厉十肆的目光重新打量林薇儿,但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秒,“既然你这么喜欢淋雨,那就在雨里多淋会。”
他不知道什么赵芊芊,但林薇儿他倒是有些印象,就是那个苏窈帮了她,她不澄清事实,反倒诬陷苏窈陷害她的那个女人。
既然她喜欢用这副楚楚可怜的面貌示人,喜欢营造受害者、柔弱无助的形象,那他就成全她,让她成为真正的受害者。
林薇儿愣了一下,“……什么?”
厉十肆根本看不见她的惊慌,或者说,毫不在意。他微微偏了下头,语气里的不耐烦和厌恶加重,“阿诚,车钥匙给我,她就交给你处理了。”
阿诚把车钥匙给厉十肆。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雨幕,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林薇儿独自站在雨地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刚才假装的柔弱变成了真实的狼狈。
精心策划的邂逅,不仅没能换来他一个正眼,一句询问,还被他惩罚淋雨。
冰冷的雨水似乎浇进了她的心里,却未能熄灭那团因羞辱和不甘而燃烧得更加旺盛的妒火。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厉十肆……你越是这样目中无人,我越是要把你从苏窈手里抢过来!
然后狠狠折磨你,让你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