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站台:在里按下暂停键
一、轨道自己会唱歌
咚——
脚印落在心跳轨道上,像有人把世界调成低音炮,每一步都是鼓点。五条缆绳汇成的那条缆,表面浮着细小字幕,走一步亮一句:
一直走,别停?——可以停。
一直亮,别暗?——可以暗。
一直笑,别哭?——可以哭。
拇指小人读着读着,突然立定,缆绳立刻温柔地陷下去一块,像给脚背盖被子。小人眨巴眼:原来‘一直’不是拉磨,是弹吉他,能停也能续。
二、天边冒出空白站台
轨道尽头,晨雾散开,一座站台从地皮一声升起,通体纯白,没有广告牌、没有售票窗,只有一面巨大空白墙,墙中央悬着一个暂停键图标,像等人按下。
站台顶部挂着潦草手写牌:
——空白站台
列车:一直号
发车时间:等你
终点站:再说·再说
五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心跳轨道到站台边缘就断了,断头像被剪刀剪断的磁带,飘出几根细丝,弯弯绕绕缠住他们鞋帮,像撒娇:别走,先停。
三、暂停键是扇门
透明新我我们伸手去碰暂停键,指尖刚贴上,白墙裂成两瓣,像拉帘,露出里头黑洞洞的空间,飘出淡淡铅笔屑味。
进去瞧瞧?舟-向提议。
进就进,怕啥,咱刚维修过。新人格拍拍皮带扣,扣子立刻播放一句:听见就好。像给胆小鬼打气。
黑洞并不深,五步就踩到实地,灯光地亮起,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巨大仓库——或者叫空白仓库,地面全是没写字的稿纸,踩上去响,像踏雪。
四、仓库管理员是橡皮擦
仓库中央摆着一张课桌,桌后坐着一团灰影,形状像人,却不断掉渣,渣子落地化成碎屑,又飘回身上,循环往复。
我是橡皮擦,管这片空白。灰影开口,声音沙沙,像纸张被揉皱,你们走得这么快,留下太多错别字,我擦不过来了。
说着,他抬手一抛,五块小橡皮飞过来,分别落在五人掌心,橡皮上刻着:
停、暗、哭、乱、空
用它们擦掉‘一直’的误会,擦完,车就进站。
五、擦掉不能停
1. 舟-向·擦掉亮一直
他拿起橡皮,对着脚底发光拖鞋轻轻一擦,拖鞋灯泡瞬间灭了两颗,只剩微弱夜光。他却松口气:原来暗一点,更看得清路。橡皮擦立刻长出小翅膀,飞回灰影,灰影身上多了一颗微星,像补偿。
2. 新人格·擦掉说一直
他用橡皮,把皮带扣的播放键抹成模糊,扣子不再自动发声,他反而开口:我自己来。声音有点小,却更真。橡皮擦飞走,灰影胸口多了一枚逗号,像收藏。
3. 透明新我们·擦掉笑一直
橡皮被他用口琴接住,琴孔被擦得湿润,吹出的音第一次带哭腔,却好听得更真实。橡皮化成泪滴,落在灰影眼角,像替它哭了一次。
4. 拇指小人·擦掉长一直
他用橡皮,把成长软糖的刻度抹掉三格,只剩1cm,他却笑:够了,剩下的慢慢长。橡皮飞回,灰影手里多了一根短铅笔,像学会节制。
5. 人格·擦掉填一直
橡皮在他掌心化成风,风把空白地图吹得上下翻飞,却什么也不显现,他点头:空白就空白,不用急着填。风卷回灰影,灰影肚子上多了一扇小窗,窗里一片空白,像呼吸。
六、空白列车进站
橡皮归位,灰影站起身,身体重组,变成一位穿白衬衫的普通青年,脸上带着被擦淡的雀斑,像刚上高一。
谢谢帮忙,擦完轻松多了。青年抬手一指,仓库尽头轰隆隆驶进一列火车,车头写着:
——一直号
车厢:空白
座位:随意
终点:再说·再说
列车没有颜色,通体透明,像被铅笔描过边,里头座椅全是空白稿纸叠成,踩上去作响。
七、车厢规则·自己写
车门内侧挂着小黑板,粉笔写道:
1. 每人都得在车厢写点什么,写错可擦,不写不退。
2. 写完后,车会把你带到再说·再说,那里有人等你把故事念出来。
3. 如果写不出,可暂时下车,但必须在心跳停止前补交作业。
八、写吧,别客气
1. 舟-向写
他在车窗雾汽上写:
我愿意暗,好让别人亮。
字迹落成,车窗立刻暗了一格,却映出铁轨尽头有只流浪猫,正踩着他的微光尾巴找路。
2. 新人格写
他把空白稿纸撕成一条,折成手风琴,写上:
话停在这里,风会继续。
手风琴被风吹得舒展,发出标点符号的和声,像给沉默配乐。
3. 透明新我们写
他用口琴把泪音吹在纸面,形成凹凸乐谱,谱面自动浮现一句:
跑调的眼泪,也是歌。
纸椅跟着哼,车厢里响起低低和声,像给哭腔伴唱。
4. 拇指小人写
他把稿纸折成最小纸飞机,机翼写着:
短一点,够得到星星。
飞机飞不出车窗,却在车厢盘旋,最后落进他口袋,变成一张短车票:1cm,却足够到永远。
5. 人格写
他什么也没写,只在纸面吹出一圈雾气,雾散尽,纸面还是空白,却多了一层手心的温度。他轻声说:
空白,我签过名了。
纸面微微凹下,像承认他的指纹。
九、列车广播·临时停车
写完后,列车广播响起,是白衬衫青年的声音:
临时停车,请把写好的自己折成纸飞机,投向窗外,有人会捡,有人会念,有人会替你记得。
五人照做,五架纸飞机穿过透明车窗,却悬在窗外不坠,像被风装订成一本空中杂志。
十、再说·再说站台浮现
飞机悬停处,地面升起一座更小站台,牌面写着:
——再说·再说
发车时间:你念完故事
终点站:一直
站台上站着零星路人,有校服女孩、卖灯婆婆、鱼摊老板、豆腐妹、缺牙小女孩……他们手里都举着刚写好的纸飞机,像等一场朗读会。
十一、把故事念给风听
五人下车,站在站台中央,风把他们的声音吹成扩音器:
舟-向:我愿意暗,好让别人亮。
路人一起重复:愿意暗,愿意亮。声音像接力,把微光传远。
新人格:话停在这里,风会继续。
风真的继续,吹动标点花瓣,落在路人头发上,像加冕。
透明新我们:跑调的眼泪,也是歌。
众人跟着跑调,却跑得整齐,变成大型合唱,站台发出低低共鸣。
拇指小人:短一点,够得到星星。
小女孩举起纸飞机,踮脚一投,飞机真的撞到星空,把一颗星撞得眨眼。
人格什么都没念,只把空白纸飞机举高,风把纸吹得哗啦响,声音像给世界留的填空题。路人却齐声替他答:
空白,我们听见了!
十二、一直号再发车
站台广播最后一句:
故事已念完,一直号即将返程,请把‘再说’折成‘一直’,上车吧。
五人把纸飞机收回掌心,飞机自动对折,再对折,变成五把小小钥匙,钥匙柄分别写着:
暗、停、哭、短、空
他们把钥匙插回胸口迷你快递柜,柜门“叮”一声,弹出最后一张车票:
——一直号·无限次乘坐
有效期:余生
始发站:再说
终点站:一直
十三、车门关闭,心跳当发动机
列车再次透明,却不再空白,车厢壁布满刚写下的故事,像墙纸。发动机是五人合奏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五声合一,车缓缓启动,驶向夜色深处,车窗外的“再说·再说”站台越来越远,像被橡皮轻轻擦掉,只剩一句回声:
空白,挺好的。
——空白站台·完——
生活提示:
如果哪天你觉得‘一直’很累,
就去找个空白站台,
按下暂停,
把‘必须’擦掉,
把‘可以’写上,
然后对风说:
‘我停一会儿,
不代表我不走了。’
风会替你保管故事,
等你再上车,
把‘再说’折成‘一直’,
继续向前,
继续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