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工厂区的薄雾时,秘术组的清理队正忙着处理聚阴阵残留的秽气。吴起灵靠在指挥车的车门上,手里攥着那枚青铜令牌,蓝夹克上的褶皱还没抚平,黑渊秦皇剑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检测报告出来了。”韩舒芙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高跟鞋踩过碎石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令牌上的血迹属于三个月前失踪的考古队队长,而且……”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符文图案,“这上面的阴刻纹路,和古宅地宫里的镇魂符是同一人所刻。”
吴起灵指尖一顿,令牌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古宅深处那道消失在石壁后的黑影,还有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同样纹路的令牌。“看来不是巧合。”他将令牌揣进夹克内袋,“考古队失踪案和古宅秘符、亡灵军团,全串起来了。”
韩舒芙仰头看他,晨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此刻凝着霜。“秘术组查到,考古队失踪前在城郊龙脊山发掘过一座战国古墓,据说墓主是位精通巫蛊之术的方士。”她递过一杯热咖啡,“会不会和鬼王殿有关?”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吴起灵想起黑渊秦皇剑在古宅时的异动——那柄沉睡千年的古剑,似乎对墓中阴邪有着天生的压制力。“战国方士……”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秦皇剑本就是镇邪之物,或许这背后牵扯的,比我们想的更深。”
突然,他手腕上的镇魂铃轻轻震颤起来。那是用百炼玄铁打造的法器,只有在近距离接触到强大阴气时才会有反应。吴起灵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工厂区边缘的防护林,那里的晨雾比别处更浓,隐约能看到扭曲的树影。
“怎么了?”韩舒芙立刻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八卦镜。
“有人在窥探。”吴起灵将咖啡递给她,反手握住黑渊秦皇剑的剑柄,“阴气很淡,但很熟悉——和古宅里那个黑袍人同源。”
话音未落,防护林里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脆响。一道黑影从雾中窜出,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朝着远处的公路狂奔。那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背上却隐约凸起一个方形轮廓,像是背着什么重物。
“想跑?”吴起灵脚下发力,蓝夹克在风里掀起衣角,整个人如猎豹般追了上去。体内的麒麟血开始发烫,血脉中蕴含的爆发力让他的速度不断飙升,几步就拉近了与黑影的距离。
黑影似乎慌了,突然转身甩出一把黄色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数只火鸦扑向吴起灵。这是最低阶的引火符,对付寻常人或许有用,却拦不住身负麒麟血的驱魔师。
吴起灵不闪不避,黑渊秦皇剑出鞘三寸,金光裹挟着剑气横扫而出,瞬间将火鸦斩成飞灰。借着这股冲势,他纵身跃起,膝盖重重顶在黑影的后心。
黑影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背上的东西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竟是块用黑布包裹的石碑。
“是你。”吴起灵看清对方的侧脸,眉头骤然拧紧。这人脸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正是三个月前考古队失踪案的唯一目击者,当时他声称遭遇野兽袭击,被村民救下后就失了踪。
疤脸男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吴起灵一脚踩住后背。他转头时,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晚了……石碑已经激活,鬼王殿的大人很快就会……”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很快就僵硬不动了。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他七窍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笑:“吴起灵,多谢你帮我们找到方士石碑。古宅的账,很快就会算清楚——”
黑渊秦皇剑骤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雾气惨叫着消散。吴起灵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疤脸男的胸口皮肤已经变得像纸一样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脏器全成了黑炭。
“是血祭。”韩舒芙的声音带着寒意,她刚追上来,手里还握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他被人种下了子母咒,一旦暴露就会被灭口。”
吴起灵蹲下身,掀开包裹石碑的黑布。石碑约莫半人高,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和青铜令牌上的阴刻纹路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更大,纹路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刚被鲜血浸染过。
“这上面的咒文在吸收阳气。”他指尖拂过石碑表面,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聚阴阵是配套的,看来对方不止想召唤亡灵,还在准备更麻烦的东西。”
韩舒芙拿出手机拍摄石碑,屏幕突然弹出一条秘术组的紧急消息。她看完后脸色微变:“龙脊山那边传来消息,考古队发掘的古墓昨晚发生坍塌,所有出土文物都不见了,守墓的队员……全成了和疤脸男一样的死状。”
“调虎离山。”吴起灵站起身,黑渊秦皇剑归鞘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故意在工厂区设下亡灵军团,引我们过来,同时动手抢古墓的东西。”他看向石碑上最顶端的符文,那图案像是只睁着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天空,“这石碑,恐怕是开启什么东西的钥匙。”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秘术组的支援队到了,穿着防护服的队员迅速拉起警戒线,开始处理现场。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研究员小心翼翼地靠近石碑,刚想伸手触碰,就被吴起灵拦住。
“别碰,咒文有侵蚀性。”他从背包里掏出几张镇魂符,贴在石碑四周,“用铅盒密封,送到秘术组的地下仓库,那里有玄铁结界能暂时压制阴气。”
研究员连忙点头应是。韩舒芙看着忙碌的队员,忽然轻轻碰了碰吴起灵的胳膊:“起灵,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好像很清楚我们的行动?”
吴起灵沉默片刻。从亡灵军团的出现,到疤脸男的暴露,再到龙脊山的古墓失窃,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过。他摸了摸内袋里的青铜令牌,突然想起古宅地宫里那个黑袍人说的话——“鬼王殿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可能不止一个内鬼。”他低声道,目光扫过在场的秘术组成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看不出异样,“舒芙,你回去后查一下三个月前接触过考古队的所有人,包括秘术组内部的人。”
韩舒芙点头:“我马上去办。对了,这块石碑……”
“我会亲自送去仓库。”吴起灵打断她,眼神变得锐利,“对方费这么大功夫把石碑送过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陷阱,也是诱饵——他们想引我去地下仓库。”
“那太危险了!”韩舒芙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吴起灵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外面更安全,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我需要你盯着全局,万一他们声东击西呢?”
韩舒芙还想争辩,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她知道吴起灵的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好从包里拿出个小巧的玉坠:“这是温玉符,我找人用百年暖玉做的,能中和阴气,你带着。”
玉坠触手温润,还带着她的体温。吴起灵接过玉坠,塞进夹克内袋,刚好贴在青铜令牌旁边。“放心。”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笑意,“有黑渊秦皇剑和麒麟血在,还没什么邪物能伤得了我。”
搬运石碑的卡车缓缓驶离时,吴起灵跳上了副驾驶。后视镜里,韩舒芙站在晨光里朝他挥手,白色的职业套装在风中微微摆动。他握紧了胸前的玉坠,黑渊秦皇剑的剑柄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
他知道,这场由青铜令牌引发的追踪,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正等着他踏入下一个陷阱。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查清真相,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走下去。
卡车驶进城市的车流,将工厂区的喧嚣抛在身后。吴起灵望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双眼睛里的警惕与决绝。
鬼王殿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了这座繁华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