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朗抱着昏迷不醒、浑身冰凉的万小雅,心急如焚,声音都变了调:“小雅!小雅你醒醒!”他试图将纯阳内力渡入她体内,却发现那丝内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就被她经脉中那股狂暴肆虐的冰寒之力吞噬、搅碎,反而引得她痛苦地蹙起眉头,唇角又溢出一缕冰蓝色的血丝。
“别乱动她!”陈默急忙制止,蹲下身仔细探查万小雅的脉象,脸色越来越凝重,“好霸道的寒气!这反噬之力正在侵蚀她的心脉!必须立刻找个绝对安静温暖的地方设法疏导,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但云清朗和王二狗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王二狗急得团团转:“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安静温暖的地方啊?!默哥,你快想想办法!”
陈默快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远处山坳间隐约露出的一角飞檐:“那边似乎有座荒废的山神庙!先去那里暂避!”
事不宜迟,云清朗一把将万小雅打横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冷得像一块寒冰,刺痛着他的手臂,更刺痛他的心。陈默在前引路,王二狗踉跄着跟在后面警戒。
那山神庙果然荒废已久,门扉歪斜,蛛网遍布,神像也残破不堪,但至少能遮风挡雨。云清朗小心翼翼地将万小雅放在一堆勉强清理干净的干草上,脱下外袍紧紧裹住她,却丝毫无法驱散她体内散发出的寒意。
陈默从怀中掏出所有能用的丹药,挑出几颗药性最温和的培元固本丹药,试图喂给万小雅,可她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吞咽。
“不行!药力根本送不进去!她体内的寒气在自主排斥一切外来力量!”陈默额角冒汗,束手无策。
云清朗双目赤红,紧紧握着万小雅冰冷的手,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为何看不破妻子的异常,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连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
就在这绝望之际,万小雅无意识蹙紧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呓语:
“…冷…好冷…” “…婆婆…书…窗台…那本书…” “…三年前…医院…走了…” “…种子…豆子…”
破碎的词语,毫无逻辑地从她唇间溢出。
云清朗猛地一震!
三年前?医院?婆婆?
一个被尘封的、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碎片骤然闪过脑海!他从药王谷回来后,万小雅曾经同他讲过一件事。
那时小雅刚怀上云霄不久,孕吐得厉害。有一日,她白日去集市时,在街边见到一位昏倒的老妇人,衣衫褴褛,满头银丝,额角还在流血,周围人围着却无人敢上前。小雅不顾身怀六甲,上前查看了情况,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还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忙前忙后,甚至垫付了最初的检查费和药费。当时还有人劝她,万一被讹诈或是动了胎气怎么办。小雅却只是柔柔一笑,说:“总不能看着老人家受苦,谢谢关心,我相信人心都是好的。”
医院后来联系她,那位老婆婆在止血后的当晚就自己离开了医院,不知所踪,垫付的钱也没还。小雅当时还很是担忧了一阵,怕老人无处可去。再后来,琐事繁多,此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难道…难道…
几乎同时,王二狗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指着万小雅,结结巴巴地对云清朗说:“师、师兄!嫂子说的…是不是…是不是那年咱们去药王谷之时,她救的那个…那个后来没影了的老婆婆?!”
云清朗心脏狂跳,答案呼之欲出!
而万小雅最后的呓语“…书…窗台…那本书…”,更是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另一段记忆!
大概在云霄一岁多,刚会摇摇晃晃走路的时候。有一天,小雅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忽然“咦”了一声。只见一本看起来极其古旧、材质非纸非绢的暗蓝色封皮无字书,正方方正正地摆在石桌上。
万小雅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书中尽是些看不懂的奇异符号和人体脉络走势图,晦涩难懂,家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书。最初,万小雅以为是哪个邻居家孩子乱丢的,或者是过路人遗落的。问了一圈无人认领,小雅便说:“先放在窗台上吧,说不定失主会回来找。”
那本书后来就一直搁在他们卧房的外窗台上,蒙了些灰尘,再也无人问津。久而久之,成了家里一件不起眼的摆设。
难道…难道那本书…
云清朗猛地看向陈默,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陈默!你见识广博!你可听说过…有一种高人,行事莫测,不喜欠人情债,常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报恩情?甚至…可能会留下一些…功法秘籍?!”
陈默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他一拍大腿:“有!绝对有!古籍记载中,一些隐世宗门或游戏风尘的奇人,最重因果!施恩不望报是真,但他们若受了恩惠,往往会在暗中观察受恩者心性,而后选择时机,以各种看似巧合的方式给予回报!或是暗中解难,或是赠予机缘!那本书!嫂子昏迷还念叨的书!定然是关键!”
他急促地对云清朗道:“清朗兄!你立刻回家!去取那本书!快!嫂子这反噬霸道无比,恐非凡俗手段能解!那前辈两次出手,皆与草木生机相关,其留下的书卷,极有可能蕴含克制这寒毒之法或疏导之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云清朗看着气息越发微弱的妻子,心如刀割,如何能此刻离去?
“快去啊师兄!”王二狗急得推他,“嫂子这有俺和陈默兄弟看着!俺就是拼了命也会护着嫂子!你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
陈默也重重点头:“我会尽力用丹药和金针吊住嫂子心脉,但至多只能支撑两个时辰!清朗,务必速去速回!”
云清朗看着兄弟坚定的目光,又深深望了一眼痛苦昏迷的妻子,牙关紧咬,几乎咬出血来。他猛地转身,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山神庙,朝着家的方向疯狂奔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木急速倒退。云清朗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小雅,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家距离这座荒山为何如此之远!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三年前小雅一个不经意的善举,可能早已种下了今日救命的因果!
那位神秘的老妇人…那位赠书的高人…究竟是谁?!
而家中窗台上那本蒙尘已久的无字书,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奥秘?!
云清朗将轻功催谷至极限,体内残存的纯阳内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奔涌,不顾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风声在他耳边厉啸,两旁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他心中只有一个燃烧的念头:快!再快一点!小雅还在等着!
往日需要小半日才能走完的山路,在他拼尽全力的狂奔下,竟缩短了近半时间。当那个熟悉的、萦绕着炊烟与药香的小院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他几乎要脱力跪倒。
踉跄着冲进院子,他甚至来不及喘匀一口气,目光便死死盯住了卧房那扇敞开的窗户——窗台上,一本暗蓝色封皮、边缘已有些卷翘破损的古书,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就是它!
云清朗一个箭步上前,颤抖着手拿起那本书。触手并非纸张的柔软,也非绢帛的顺滑,而是一种奇特的、略带韧性的冰凉质感,仿佛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古老皮革。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或图案,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开书页。
果然!正如万小雅描述的那般,书页上是密密麻麻、完全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像是某种失传的文字,又像是玄奥的符文。其间夹杂着一些人体脉络走势图,但那些运行路线诡谲异常,与他所知的任何内功心法都大相径庭,甚至有些看起来完全是逆冲要害,凶险万分!
这…这真是救命的法门?而不是什么邪功秘籍?
云清朗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但想到小雅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冰蓝的血液,想到陈默那“唯一希望”的判断,想到那位神秘老妪通天的手段…他狠狠一咬牙!
赌了!无论如何,必须带回去!
他将古书死死揣入怀中,甚至来不及进屋看一眼熟睡中的儿子云霄,转身便再次投入来时的山路,向着那座荒废的山神庙再次亡命奔去。
回程的路,因内力消耗过度和心急如焚,显得更加漫长。当他终于看到山神庙的轮廓时,夕阳已将天际染上一抹凄艳的橘红。
“师兄!”王二狗一直紧张地守在庙门口,远远看到他,立刻嘶哑着喊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迎上来,“你可回来了!小雅姐她…她气息更弱了!”
云清朗心脏骤停,几乎是摔进庙里。
只见万小雅躺在干草堆上,脸色已不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死寂的青灰色,眉睫鬓角都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色寒霜。陈默盘坐在她身旁,双手抵在她背心要穴,额头汗如雨下,周身内力波动剧烈,显然正在竭尽全力为她续命,但收效甚微。
“书…书呢?”陈默听到动静,艰难开口,声音都已虚弱。
云清朗急忙掏出那本古书递过去。
陈默只扫了一眼封面和内页,瞳孔便是猛地一缩,失声惊道:“这是…‘灵纹秘篆’?!还有这行气图…这…这莫非是失传已久的《青帝药典》残篇?!我的天!那位前辈竟将此等重宝随意放在了你们家窗台上?!”
“青帝药典?”云清朗和王二狗完全没听过。
“没时间解释了!”陈默飞快地翻动着书页,目光锐利如鹰,飞速搜寻着,“万物相生相克!极寒反噬,必有至阳或至柔生机可解!既然是那位前辈所留,定然有针对之法…找到了!”
他的手指猛地停在一页绘有复杂符文和奇特人体气脉运行路线的页面上。那路线并非通常的十二正经或奇经八脉,而是围绕着一个类似丹田、却又并非丹田的隐秘窍穴运行,最终汇向心脉。
“《青灵化生诀》!”陈默语速极快,“以此法引导,化生机为引,疏导冰魄,反哺己身…但这需要…需要至少一位功力精纯之人以外力相助,按照这路线引导小雅姐体内残存内力运转一个周天,方能自行续接!可这路线太过奇异凶险,稍有差池,两人皆会经脉尽碎而亡!”
他猛地抬头看向云清朗,眼神无比严肃:“清朗兄!你的纯阳内力本是最佳选择,属性相合,但你伤势未愈,内力枯竭,且从未接触过此等功法,根本无法驾驭!”
“我来!”云清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告诉我怎么做!我可以!”
“师兄!”王二狗急道,“这太危险了!”
“没有时间了!”云清朗看着妻子气息奄奄的模样,心如刀绞,“告诉我路线!告诉我那些符文代表什么!快!”
陈默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又看看危在旦夕的万小雅,猛地一咬牙:“好!我以金针刺穴之法,暂时激发你潜能,助你恢复部分内力,并护住你主要心脉!但引导之路,全靠你自己!记住,心无旁骛,意守灵台!一旦开始,绝不能中断!”
他迅速取出银针,手法如电,刺入云清朗周身几处大穴。云清朗顿时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原本枯竭的内力瞬间恢复了不少,但经脉也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陈默快速地将那晦涩的行气路线和几个关键符文代表的含义(他显然认得一些灵纹秘篆)强行灌输给云清朗。
云清朗闭上眼,强行记住那复杂而危险的路线,深吸一口气,坐到万小雅身后,双掌抵住她冰冷如坚冰的背心。
“开始!”
他凝聚起所有恢复的内力和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微弱的纯阳内力,探入万小雅那已被狂暴冰寒之力彻底封锁的经脉。
“嗤!”
刚进入的瞬间,他的内力就如同炽热的铁针扎入了万载玄冰,遭到极其剧烈的排斥和反扑!云清朗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他死死守住灵台那一点清明,按照陈默所授的奇异路线,顽强地、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
万小雅的经脉如同布满了冰锥刀丛,他的内力每前进一分,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蹒跚前行,经脉被冻裂又被他纯阳内力勉强修复,循环往复。同时,他还要分神辨认那些完全陌生的运行路线,精神力消耗巨大。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清朗浑身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比万小雅好不到哪里去,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死死支撑。
王二狗在一旁看得拳头紧握,指甲掐进了掌心,大气都不敢出。
陈默更是紧张万分,手中扣着金针,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就在云清朗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意识开始模糊之时——
他引导的那丝微弱纯阳内力,终于按照《青灵化生诀》的完整路线,艰难无比地运行了一个周天,触及到了那个隐秘的窍穴!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万小雅体内那死寂的、狂暴的冰寒之力猛地一颤!
下一刻,那本欲将一切毁灭的极致冰寒,在接触到那丝按照特定路线运转后、带上了一丝奇异生机的纯阳内力时,竟如同冰雪遇到了春风,开始缓缓地…消融、转化!
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生机的清凉气息,自那个隐秘窍穴中诞生,如同初生的藤蔓,开始沿着方才云清朗引导的路线,自行缓慢地运转起来!
每运转一分,万小雅体内的冰寒就减弱一分,她那青灰色的脸上就恢复一丝血色,眉睫间的寒霜开始融化。
有效!真的有效!
云清朗感受到这股变化,心头狂喜,精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师兄!”王二狗急忙扶住他。
陈默迅速上前探查,松了口气:“无妨,只是力竭昏厥。小雅姐…小雅姐的生机开始复苏了!这《青灵化生诀》果然神妙!”
只见万小雅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脸上的青灰色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是死气。周身那刺骨的寒意正在内敛,转化为一种温润清凉的气息自行运转。
夜幕彻底降临,荒山古庙中,篝火重新燃起,映照着三个筋疲力尽的男人和一个终于脱离险境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万小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云清朗即便在昏睡中依然紧锁眉头、满是担忧和疲惫的脸庞,以及他嘴角未干的血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祭坛的厮杀、力量的反噬、冰冷的绝望…
然后,她感受到了体内那自行运转的、陌生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熟悉的清凉气流,正温养着她受损的经脉。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被云清朗紧紧攥在手中、即使昏迷也未松开的那本暗蓝色古书上。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贯通!
三年前,街边救助的那位银发老妇,她额角的伤,她离开医院时的神秘…一年前,窗台上莫名出现的无字古书…祭坛危机时,那颗救命的种子和懒洋洋的声音…以及此刻体内这自行运转的、与她原本功法同源却又更加精妙深奥的《青灵化生诀》…
原来…原来是她!
那位她无意间结下善缘的老婆婆,早已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偿还了恩情,更是在今日,又救了她一命!
她轻轻拿起那本古书,抚摸着上面陌生的符文,眼中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阿婆当年说的“非比寻常”,并不仅仅指的是她。
王二狗看到万小雅醒来,惊喜地想要叫喊,却被万小雅用手势轻轻制止。
她看着昏睡的丈夫,看着疲惫不堪的兄弟,看着这本改变命运的古书,心中百感交集。
前方的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玄阴教的威胁仍未解除,她身上的秘密和重任也才刚刚揭开一角。
但此刻,她握着这本书,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看着身边为她拼尽一切的亲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和清晰的信念。
她轻轻擦去眼泪,目光变得坚定而温柔。
夜还很长,但黎明,终会到来。
万小雅指尖抚过那冰凉而韧性的书页,泪水无声滚落。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恍然、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感激。三年前那个看似寻常的午后,一次发自本心的善举,竟如蝴蝶振翅,在今日掀起了拯救她生命的狂风。
她小心翼翼地将书从云清朗紧握的手中抽出。他的手指因脱力和紧张而僵硬,即使在昏睡中,仍保持着守护的姿态。万小雅心中酸涩柔软,轻轻揉开他的手指,将书放在膝上。
借着跳跃的篝火光芒,她再次仔细翻阅这本《青帝药典》残篇。这一次,心境截然不同。不再将其视为天书,而是那位神秘前辈留下的、与她休戚相关的指引。
那些曾完全无法理解的“灵纹秘篆”,此刻在她眼中,似乎与体内那自行运转的《青灵化生诀》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她看不懂字符的含义,却能隐约感知到某些符号的走势,与她内力流转的韵律隐隐相合。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奇特的人体气脉运行图上。之前只觉得凶险诡异,此刻结合自身体验,她才惊觉其中蕴含的深奥道理。那并非逆冲要害,而是开辟了完全不同于传统武学的、更为隐秘和强大的行气路径!那个被陈默称为类似丹田的窍穴,此刻正源源不断地生出清凉生机,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并将残余的冰寒之力缓缓转化吸收。
这…这不仅仅是解法,更是一条全新的、更为广阔的武道之路!
那位老婆婆,不仅救了她的命,更为她指出了一条能真正掌控自身力量、甚至弥补缺陷的道路!
她回想起祭坛中那老妪隔空传来的话语——“功法有点意思,就是练岔了…” 原来,她早已看出自己修炼的月宫传承并不完整,甚至走上了歧路,以至于力量虽强,却易反噬自身。
而这本《青帝药典》,或许就是拨乱反正的关键!
万小雅闭上眼,尝试着主动去引导体内那丝新生的清凉气流,按照书中所绘的更为复杂的路线运行。起初十分生涩,那气流微弱而调皮,难以精确控制。但她心性本就坚韧,又经历了生死考验,心念格外集中。
渐渐地,那气流似乎听话了些许,沿着一条从未尝试过的细小支脉缓缓流动了一小段。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来,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原本因强行解封而隐隐作痛的几处经脉,竟舒缓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
万小雅心中激动,却不敢冒进,缓缓收功,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多了一丝明亮的光彩和前所未有的希望。
“嫂子…你感觉咋样了?”王二狗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惊扰了她和昏睡的云清朗。
“我好多了,二狗,辛苦你们了。”万小雅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声音虽轻,却有了中气,“陈默呢?”
“默哥去外面布置些预警的小机关了,说怕那帮杀才追来。”王二狗挠挠头,看着万小雅膝上的书,又看看她明显好转的气色,憨厚的脸上满是惊叹,“这书…真这么神啊?”
“嗯。”万小雅轻轻点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云清朗,“是你师兄,拼了命才把它带回来,又冒险替我引导…”她伸出手,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心中满是疼惜与后怕。
这时,陈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万小雅清醒,也是面露喜色:“小雅姐醒了!真是万幸!”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青帝药典》上,眼神热切又复杂,“此书乃无价之宝,小雅姐福缘深厚,竟能得此机缘。看来那位前辈,与您渊源匪浅。”
万小雅将三年前之事简单告知,陈默和王二狗听得啧啧称奇。
“善因善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陈默感叹道,随即面色又凝重起来,“不过,此地仍非久留之地。玄阴教此次损失惨重,绝不会罢休。那位前辈能惊走教主一时,却难保其不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寻一处绝对安全之地,从长计议。”
“回家吗?”王二狗问。
“不行。”万小雅立刻摇头,眼神清明而冷静,“家,已不再安全。玄阴教既已盯上我们,必会查到那里。我们不能连累云霄和邻里。”想到年幼的儿子,她的心揪紧了,必须尽快通知家人撤离!
陈默赞许地点头:“小雅姐所言极是。我哥在城外百里处有一处秘密基地,是特殊秘密产业,可供我们暂避风头,疗伤休整。”
计议已定,待云清朗稍恢复些体力便立刻动身。
万小雅将《青帝药典》郑重收起,贴身处藏好。这本书,不仅是她的生机,更是未来对抗玄阴教、守护家人的希望之火。
她望向庙外沉沉的夜色,目光穿过黑暗,仿佛看到了远方家中的温暖灯火,也看到了前方未知的艰难险阻。
但这一次,她不再迷茫,也不再独自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