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天还未大亮,薄薄的晨曦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槐荫巷。云清朗已然起身,换上了一身利落的便装,对还在睡梦中的万小雅和云霄轻轻说了声“我去接陈默”,便悄声出了门,直奔长途汽车站。他步履从容,眼中却含着几分许久未有的、属于老友即将重逢的期待。
与此同时,王二狗和王大柱也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清晨熙攘的菜市场。今天是团圆的大日子,采购任务非同小可。王二狗手里攥着万小雅列的清单,嘴里还不断补充着:“柱子哥,那边!那条牛肋排看着不错,炖了香!哎,还有那羊腿,来一只!对,酱肘子必须得要,默哥就好这口……”
王大柱话不多,只是闷头跟着,手里很快便提满了大包小包,牛羊肉、肥鸡活鱼、各色时蔬鲜果,琳琅满目,全是硬菜食材,沉甸甸地彰显着节日的丰盛与心意。王二狗看着这些收获,心满意足,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王大柱说:“大柱哥,晚上有好酒!上次郑胖子……哦不,郑远方,为表感谢送来的那两瓶,我一直藏着没动,就等今天呢!”
家里,万小雅也没闲着,将院子里外收拾得焕然一新,桌椅擦得锃亮,就等着贵客临门。
临近中午,巷口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和说笑声。云清朗和陈默并肩走了进来,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掠过陈默脸上爽朗的笑容后,都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惊愕地,聚焦在了他身旁的那个“惊喜”上——
那并非他们猜测的什么姑娘,而是一条狗!
一条体型极其硕大、毛色棕黑相间、肌肉线条流畅、眼神锐利而沉静的……德国牧羊犬!它安静地蹲坐在陈默脚边,身姿挺拔,仿佛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庞大的体格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凛然气势,瞬间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这是……”王二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葱差点掉地上。
小云霄先是吓了一跳,躲在万小雅身后,又忍不住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家伙”。
陈默笑着拍了拍大狗结实的背部,向大家介绍:“别怕,它叫‘闪电’,是我以前在警队的老搭档,立过功的!去年因伤退役了,一直在基地养着。我这次调回来,手续都办妥了,就把它也接出来,以后……它就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了!”
他蹲下身,抚摸着闪电的脑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闪电,这些都是自己人,是家人。”
闪电仿佛真的能听懂,它那原本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微微歪了歪头,目光依次扫过云清朗、万小雅、王二狗,最后落在小云霄身上,甚至轻轻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表示友好的呜咽声。
陈默继续解释道:“闪电特别通人性,智力超高,很多指令甚至不用说出来,它都能领会。虽然腿脚受过伤,不如巅峰时期,但日常活动绝对没问题,警惕性和忠诚度更是没得说。”
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和一点点陌生感之后,王二狗和云霄这两个童心未泯的,首先按捺不住了。王二狗试探着伸出手,闪电嗅了嗅,便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云霄也在妈妈的鼓励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闪电光滑的背毛。
这一摸,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
“哇!它好乖啊!”云霄惊喜地叫道。
王二狗更是玩心大起,开始尝试着跟闪电互动,扔个球,做个手势。闪电果然聪慧异常,反应迅速,动作依旧带着几分退役警犬的矫健与精准。一人一狗,再加上一个兴奋得咯咯直笑、跑来跑去的小云霄,很快就在院子里玩成了一片,欢笑声、犬吠声此起彼伏。
原本说好了要和王大柱一起准备午饭的王二狗,此刻早已将厨房抛到了九霄云外,彻底“放飞自我”,沉浸在和闪电玩耍的乐趣中。
万小雅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系上围裙准备进厨房接手。王大柱也已经默默地将所有食材清洗、分切、备好,整齐地码放在灶台边。
就在这时,陈默却拦住了万小雅:“嫂子,今天就别忙活了。这顿饭,让我们三个来。”他指了指自己、云清朗,还有一旁准备打下手的王大柱。
云清朗也走过来,接过万小雅手中的围裙,温和而坚定地说:“是啊,小雅,你平时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家里,够辛苦了。今天过节,给我们几个大男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万小雅看着他们眼中不容拒绝的诚意,心里像是被暖流包裹,甜甜的,软软的。她也不再坚持,笑着解下围裙:“好,那今天就辛苦你们三位大厨了!我去看看我的那些瓶瓶罐罐。”
厨房,瞬间变成了男人的领地。
云清朗主勺,他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翻炒、调味、勾芡,如同在进行某种修炼,烟火气中也透着从容。陈默在一旁打下手,递调料、处理一些需要力气的活计,两人边忙活边低声聊着天。王大柱则一如既往地沉默而有眼力见,需要什么配料立刻递上,脏了的碗盘马上清洗,确保灶台始终干净整洁,绝不打扰另外两人的交谈。
“这次任务,还顺利吗?”云清朗将腌制好的牛肉下锅,伴随着滋啦一声响,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陈默靠在料理台边,看着窗外和王二狗、云霄玩得不亦乐乎的闪电,眼神有些悠远:“还行,就是牵扯有点广,耗时间。不过总算尘埃落定了,几个主要的嫌疑人都抓住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涉及到一些跨境的因素,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一点,好在有惊无险。”
云清朗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将炖着羊肉的砂锅火候调小了些:“平安回来就好。闪电……它适应得怎么样?”
提到爱犬,陈默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挺好的。别看他现在跟二狗他们玩得欢,警惕性一点没丢。有它在,我觉得……嗯,更踏实些。以后你们出门,家里有它看着,我也能放心点。”
“是个好伙伴。”云清朗看着院子里那道矫健的身影,表示赞同。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调侃,“还以为你带的‘惊喜’会是位姑娘。”
陈默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得往那方面想!缘分没到,急什么?再说了,我现在有闪电了,它可比姑娘省心多了!”
厨房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男人之间轻松的笑语。王大柱虽然不插话,但听着他们的交谈,脸上也带着平和的笑意,手下备菜的动作更加利落了。
院子里,王二狗正试图教闪电“握手”和“击掌”,玩得满头大汗。云霄则抱着一只几乎跟他差不多大的玩具球,努力想扔给闪电,小脸兴奋得通红。
万小雅在自己的小工作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热闹声响——锅铲的碰撞、男人的谈笑、孩童与犬只的嬉闹——觉得这便是人世间最动听、最温暖的乐章。她安心地埋首于自己的兴趣世界中,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夕阳的余晖开始为小院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厨房里飘出的香味愈发诱人。一场充满了兄弟情谊、家庭温暖与一位特殊新成员加入的中秋团圆宴,即将在这温馨无比的氛围中拉开序幕。那两瓶被王二狗珍藏已久的好酒,也终于等到了它们最好的开启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