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传送山谷,索蕾娜、维林和安倍晴日月三人,带着一只伪装成小红雀的凤凰,开始了他们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暗藏玄机的旅程。
艾索伦德大陆的风光与厄索拉肯的原始狂野截然不同,更显秀丽与繁盛。
他们沿着商道前行,途经了几个颇具特色的小镇,领略着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
“啊——还是这边的空气闻着舒服。”索蕾娜伸了个懒腰,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耀。
她肩头的赤丹也欢快地“啾啾”叫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零食线索。
“确实,比起星海残骸的荒寂与妖族大陆的戾气,艾索伦德的平和更令人心旷神怡。”维林优雅地走在索蕾娜身侧,青白色的长发随风微微飘动,如同流动的风絮。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银白色口琴,偶尔凑到唇边,吹出几个不成调却异常空灵悦耳的音符。
安倍晴日月则稍落后半步,墨紫色的狩衣在行动间悄然无声,他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右手习惯性地轻抚着腰间的古铜钱串,似乎在卜算着什么,又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说起来,维林先生,”索蕾娜侧头看向吟游诗人,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你上次在日利亚京都偷偷赊账买的那瓶‘风吟泣露’,酒钱还上了吗?可别让人家老板追到艾索伦德来讨债,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哦。”
维林脸上那永恒不变的优雅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用一种带着些许哀怨,却又依旧保持风度的语气回应:“亲爱的旅行者,揭人短处可不是淑女所为。那不过是暂时的资金周转不灵,待我下一首诗歌在某个贵族沙龙大放异彩,自然便能连本带利地还清。”他轻轻拨弄了一下口琴,发出一串如同清风叹息般的滑音,“况且,美酒如诗,值得短暂的等待与风险。”
【哼,明明就是穷,还说得这么好听。】赤丹在索蕾娜意识里毫不客气地吐槽。
索蕾娜忍俊不禁,也不点破。
她知道维林虽时常囊中羞涩,但自有其傲骨与底线,绝不会真正欠债不还,这种偶尔的“窘迫”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真实感。
安倍晴日月清冷的声音传来:“前方三里外,有能量异常波动,混杂着污秽与怨念,规模不大,但性质阴邪。”
他的阴阳术修为,使得他对这类气息格外敏感。
“哦?”索蕾娜挑眉,来了兴趣,“正好闲来无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乐子’。”
维林收起口琴,微笑道:“风也带来了不安的低语,似乎有弱小的生灵在哭泣。既然顺路,身为旅人,稍作停留探查一番,亦是风雅之事。”
三人意见一致,便稍稍偏离了主道,朝着安倍晴日月指示的方向行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和怨怼感就越是明显。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片位于山坳处的荒废村落。
村落看起来废弃不久,许多房屋还保持着原貌,但死气沉沉,不见人烟,只有一些乌鸦在枯树枝头发出刺耳的鸣叫。
“是死灵的气息,但……很微弱,而且混乱。”安倍晴日月判断道,他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并非自然形成,像是被强行聚拢后又被打散。”
维林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流动,片刻后睁开:“风中有残留的恐惧印记,还有……一种拙劣的模仿痕迹。似乎有人在此地尝试操控死灵,但手法极其粗劣,反而遭到了反噬。”
“进去看看。”索蕾娜一马当先,走进了村落。她神态轻松,仿佛不是在探查凶宅,而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村落内部更是破败,一些屋舍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地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在一些角落,能看到散落的、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碎片,似乎是某种失败的法术媒介。
“看来这里发生过悲剧,而且有蹩脚的术士想来捡便宜,结果玩脱了。”索蕾娜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碎片,点评道。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啜泣声和物体拖拽的声音从村落深处的一间较大的石屋中传来。
三人对视一眼,悄然靠近。
石屋内,景象颇为诡异。
一个穿着破烂黑色法师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用一个闪烁着不稳定绿光的水晶球,控制着三具摇摇晃晃、动作僵硬的行尸。
那行尸明显不听使唤,不仅没有攻击假想敌,反而互相碰撞,甚至有一具试图去抓挠那个年轻法师。
地上还散落着几本翻开的、封面印着骷髅头的书籍,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地摊货色的“死灵法术入门”。
“稳住!给我稳住!听从我的命令,你们这些低等的亡灵!”年轻法师徒劳地挥舞着一根像是用什么动物骨头制成的短杖,额头上满是冷汗,咒语念得磕磕绊绊。
很显然,这是一个自学了点皮毛、或者说被人用劣质教材误导了的半吊子,试图在此地“召唤”或控制死灵,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看来‘乐子’找到了。”索蕾娜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的闹剧。
她的突然出声,吓得那年轻法师一个激灵,手中的水晶球绿光猛地一爆,那三具行尸顿时失去了控制,嘶吼着朝着声音来源——也就是门口的三个人扑了过来。
“小心!”年轻法师惊慌地大叫,也不知是提醒闯入者,还是担心自己的“作品”被破坏。
面对这拙劣的攻击,甚至不需要索蕾娜出手。
维林轻轻上前一步,将索蕾娜挡在身后,他甚至没有取出任何武器,只是优雅地抬起带着半指皮手套的右手,五指微张,如同在虚空中拨动琴弦。
“wandering wraiths, restless flesh—winde’s caress, slumber’s mesh.(迷途的魂灵,躁动的躯壳,且听我这千风的轻抚,坠入安眠的旋律)”他轻声吟唱,那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不再是平日里温和的语调,而是蕴含着风之精灵王的权柄。
刹那间,无形的风元素如同最温柔的纱幔,缠绕上那三具行尸。
行尸狂暴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眼中的凶光熄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软软地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并非是毁灭,而是被强大的风之力量强行安抚、陷入了沉眠。
同时,那年轻法师手中的水晶球,“啪”地一声,碎裂开来,里面凝聚的微弱负能量瞬间消散。
“啊!我的……我的水晶球!”年轻法师心疼地看着一地的碎片,随即又惊恐地看向维林,“你……你们是谁?!”
“路过的旅人。”索蕾娜从维林身后探出头,笑眯眯地说,“看你玩得挺嗨,差点把自己玩进去,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年轻法师脸一红,有些窘迫,但更多的还是后怕:“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学习死灵法术,帮……帮村里的人报仇……”
“报仇?”安倍晴日月走上前,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劣质的法术书,眉头微蹙,“依靠这些亵渎生命、漏洞百出的禁忌知识?你可知稍有不慎,不仅无法报仇,自身也会被负能量侵蚀,最终化作无意识的亡灵,或者引来更可怕的存在?”
他的语气清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年轻法师被安倍晴日月的气势所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维林则走到那几具被安抚的行尸旁,蹲下身,仔细感知了一下,然后对索蕾娜和安倍晴日月说道:“这些村民死亡时间不长,怨气被强行激发,但核心灵魂早已消散或被某种力量抽走。此地,更像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场。”
索蕾娜点了点头,看向那年轻法师:“说说吧,怎么回事?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在三人的注视下,年轻法师,自称叫罗伊,断断续续地讲述了经过。
这个村子大约在半个月前,遭到了一伙流窜的匪徒袭击。
匪徒中似乎有一个懂得邪术的家伙,他在屠杀村民后,试图利用他们的尸体和灵魂进行某种仪式,但不知为何失败了,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浓郁不散的怨气。
罗伊是邻村的一个落魄法师学徒,一直对死灵法术抱有不该有的好奇,听闻此事后,便偷偷跑来,想利用这里的“现成材料”练习他淘换来的“秘术”,结果可想而知。
“愚蠢。”安倍晴日月直言不讳地评价,“死灵法术绝非儿戏,更非复仇的正途。你的行为,与那些匪徒何异?都是在亵渎亡者的安宁。”
罗伊羞愧地低下了头。
索蕾娜对复仇和正义说教没什么兴趣,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说匪徒里有个会邪术的?他长什么样?用的什么手段?”
罗伊努力回忆着:“我……我没亲眼见到,是听逃出去的人说的。说那个术士穿着灰色的袍子,看不清脸,施展法术时,周围会很冷,有……有黑色的雾气,还能控制影子……”
“灰色的袍子……黑色雾气……控制影子……”维林沉吟道,“听起来,不像是正统的死灵法术,倒有些像……”
“像‘沉眠教会’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喜欢玩的手段。”索蕾娜接话道,她想起了之前在莫兰城和佩德罗伊布城与这个邪教组织的间接或直接交手。
安倍晴日月也表示赞同:“气息虽有不同,但本质上的阴邪与对生命秩序的破坏,如出一辙。”
“看来,这帮老鼠的活动范围,比想象中还要广。”索蕾娜摸了摸下巴,“维林,能追踪到那些匪徒和那个灰袍术士的踪迹吗?”
维林闭上眼睛,周身萦绕起淡青色的风元素光华。
他仔细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一切信息——风带来的气味、能量痕迹、甚至是过往的影像碎片。
片刻后,他睁开眼,青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风告诉我,他们向西北方向去了,大约走了十天。那股邪恶的气息如同污渍,在风的流动中格外显眼。不过……似乎并非只有一股,他们在途中,与另一股更隐晦、但同样不祥的气息有过接触。”
“另一股?”索蕾娜挑眉,“有意思。看来这趟闲逛,还真撞上点事情了。”
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罗伊,随手弹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光,没入其体内,将他身上沾染的微弱负能量和可能存在的隐患悄然净化。
“小子,”索蕾娜对罗伊说道,“死灵法术不是你现在能碰的,想报仇,就去找正规的城卫军或者冒险者公会发布任务。别再自己作死了。”
说完,她也懒得再理会罗伊,对维林和安倍晴日月一挥手:“走吧,两位。既然有线索,那就跟上去看看。西北方向……我记得那边好像有个挺有名的‘黑市’集镇?”
维林微笑着点头:“是的,亲爱的旅行者。风语森林西北边缘,确实有一个名为‘暗水镇’的地方,那里是三不管地带,消息灵通,但也鱼龙混杂。”
安倍晴日月言简意赅:“可在此处补充物资,并打探消息。”
“好!目标暗水镇!”索蕾娜兴致勃勃,肩头的赤丹也兴奋地扑棱了两下翅膀,似乎在期待新的冒险。
维林再次吹响口琴,这一次,旋律轻快而悠扬,仿佛在为新的旅程伴奏。
安倍晴日月默默跟上,手指无声地掐算着,试图窥探前方可能存在的命运轨迹。
三人离开了这片充满悲剧与闹剧的废弃村落,向着西北方,那潜藏着更多秘密与危险的暗水镇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