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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菈用冰封死了教堂所有出口,把芭芭拉困在忏悔室。

“她碰过你哪里?”剑尖抵着空染血的锁骨,“手指?嘴唇?还是…更深处?”

我收集她每一寸碰过你的气息——染血的手套,断裂的发丝,甚至你呼吸过的空气。

“别怕,”空抚摸我颈间的劳伦斯家徽,“你永远是我的囚徒。”

他将禁魔石项圈戴回我脖颈,钥匙却攥在自己掌心。

“想要自由吗?那就用剑证明你值得被爱。”

冰湖决战时,我的剑锋离他心口只有一寸。

他却突然撕开衣襟露出我咬出的齿痕:“刺下去,或者永远做我的狱卒。”

————————

天使馈赠酒馆里温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木门碎裂的巨响和骤然涌入的寒流,让壁炉里的火焰都畏惧地矮了下去。

优菈·劳伦斯的身影逆着门外清冷的月光,精钢巨剑拖曳在身后,剑锋刮擦着青石板,留下一道道幽蓝蜿蜒的冰痕,如同毒蛇爬行留下的涎迹。

她的冰蓝色瞳孔里,那层惯常的、拒人千里的冰霜,此刻被一种近乎燃烧的炽热所取代,直直钉在角落里的金发旅人身上。

角落里,空正与芭芭拉低声交谈着风花节合唱的细节,修女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找到你了。”优菈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刮过玻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腻。

她吐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一小团白雾,松脂火把跳跃的光影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舞动,如同某种诡异的祭典。

她无视了周遭瞬间凝固的空气和惊惶的酒客,踩着满地打翻的蒲公英酒,粘稠的酒液混合着破碎的玻璃渣在她铁靴下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她径直走向空。

“和芭芭拉聊得很开心?”她猛地俯身,冰冷的皮手套瞬间揪住了空的衣领,巨大的力量勒得他呼吸一窒。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皮革紧绷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酒馆里清晰可闻。

她冰蓝的眸子死死攫住空的脸,那里面翻滚着风暴般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背叛的痛楚。

“那个装纯的修女碰到你哪里?”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研磨般的质感,“这里?”

冰冷的指尖带着金属般的寒意,倏地划过空裸露在外的喉结,引起人群一片压抑的倒抽冷气。

“还是…这里?”指尖下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隔着布料重重按在空的左胸心脏的位置,仿佛要穿透皮肉,直接攫取那跳动的东西。

凯亚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杯中深红的酒液微微晃荡,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迪卢克擦拭水晶杯的动作彻底凝固,指节捏得发白。

蒙德人印象中那个永远高傲疏离、将“这个仇我记下了”挂在嘴边的浪花骑士,此刻撕碎了所有伪装,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着唯一珍宝的恶龙,对着觊觎者喷吐着占有欲的毒焰。

空的手覆盖上优菈紧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与优菈刺骨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

“优菈,冷静。我们只是在讨论风花节合唱的安排,仅此而已。”

“骗子!”优菈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耳膜。

手中的巨剑带着破空之声轰然劈下!

厚实的橡木桌应声而碎,木屑、玻璃碎片混合着四溅的酒液像爆炸般飞射开来,几滴冰冷的酒液溅到空的脸上。

松籁大剑冰冷的剑尖带着凛冽的寒气,精准地挑起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迎上她燃烧着疯狂的眼睛。

“我看到她对你笑了三次!每一次!每一次嘴角上扬的角度都超出了常规社交范畴!”

她的气息急促,喷在空脸上,带着冰雪的气息。“现在,”

剑尖微微下压,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跟我走。或者,我让这里变成一座真正的冰雕坟墓,把你们…永远冻在一起!”

当西风骑士团急促的脚步声打破酒馆死寂的余韵时,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群面色惨白、如同石雕般的酒客。

丽莎纤细的指尖捻起裙摆上一片晶莹剔透的六瓣冰花,那冰花在她温热的指腹上迅速消融,留下一点刺骨的湿痕。

她红唇微启,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带着一丝了然的无奈:

“哎呀呀…小可爱这次,是真的惹到病娇了呢…”

琴团长挺拔的身影站在狼藉之中,冰蓝的眸子里是深重的忧虑。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地面,最终停留在酒馆门口石阶上几滴颜色暗沉、几乎被寒气冻结的斑点——那是拖拽留下的血迹,蜿蜒指向远方风雪弥漫的龙脊雪山。

她的眉峰紧紧蹙起,形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冰冷。坚硬。死寂。

空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中挣扎着恢复意识。

意识如同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肋骨间尖锐的疼痛狠狠拽回。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被一片模糊的黑暗占据。

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呛入鼻腔,混合着一股极其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的冷香——那是优菈身上独有的、如同雪松林深处混合着霜花的味道。

四肢传来金属冰冷的禁锢感。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借着高处一个狭小气窗透入的、微弱的惨淡月光,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手腕和脚踝被沉重的镣铐锁住,镣铐的另一端深深嵌入背后冰冷的石墙,将他呈一个屈辱的“大”字型牢牢固定。

更令他心下一沉的是,体内原本奔腾流转的元素力此刻如同被抽干的枯井,沉寂得可怕。

特制的禁魔石——这种专门用来对付强大元素使用者的枷锁——正源源不断地吸取着他的力量,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空气里那股霉味与优菈冷香的矛盾混合物,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地下刑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优菈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她换下了骑士团的制服,穿着一件样式古老、质地厚重的深蓝色丝绒长裙,裙摆边缘绣着劳伦斯家族早已黯淡的家徽纹样。

这身装扮让她少了几分战士的锐利,却多了一种沉郁古老的压迫感,仿佛从家族肖像画中走出的、掌控生死的女主人。

她停在空的面前,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轻轻抚过空脸颊上一道已经结痂的血痕。

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如同抚摸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但空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温柔之下潜藏的、刀刃般锋利的占有欲。

“为什么要逃呢?”她的声音低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种受伤的委屈。

她俯下身,将脸深深埋进空的颈窝,冰冷的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皮肤。

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蒙德人都说劳伦斯家族是缠绕着毒液的蛇,冰冷,致命…”她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

“…可你明明知道…”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耳垂传来!

优菈的牙齿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力道之大瞬间刺破了皮肤,温热的血珠渗出,又被她冰冷的舌尖卷走。

空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我才是那个会被你的温暖毒死的可怜虫。”

黑暗中响起金属轮子滚动在粗糙石地上的声音。

优菈推来一辆沉重的旧式餐车,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餐车上,一盏摇曳着昏黄火苗的银质烛台照亮了上面的东西:

一个精致的白瓷盘,里面盛着几块边缘烤得微焦的蒙德土豆饼——正是空在猎鹿人餐馆最常点的口味。

那焦黑的部分被极其仔细地切除了,边缘光滑整齐。

然而,真正让空胃部翻搅、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的,是餐车旁边那个同样古老的橡木陈列架。

架子上,几件物品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诡异的光泽,每一件都被精心封存在透明的、永不融化的坚冰之中,如同博物馆里病态而扭曲的展品:

他那只在对抗风魔龙特瓦林时被龙血浸透、撕裂了指尖的露指手套,暗红的血渍在冰晶中凝固成永恒的污迹。

一束断裂的、流淌着黄金般光泽的发辫——那是他某次战斗中不慎被切断的,如今却成了冰冷的战利品。

甚至还有半瓶蒙德陈酿,瓶口的软木塞已经腐朽——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天使的馈赠相遇时,他喝过的同一款酒。瓶壁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模糊的指纹。

“今天清理了三只不安分的老鼠。”

优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她拿起餐盘旁一个银质的勺子,舀起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土豆饼,递到空紧抿的唇边。

烛光下,她冰蓝色的瞳孔扩张得异常大,几乎吞噬了虹膜的颜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琴团长…她居然敢派人找你。”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森然的寒意,

“所以,我把骑士团的整个马厩,连带着里面那些不安分的畜生…都变成了孩子们喜欢的冰雕乐园。”

勺子冰冷的边缘强硬地撬开空的唇齿,粗鲁地捅了进去,坚硬的金属磕碰到他的牙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吞下去。”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除非…你想让那个红头发的小炸弹人,和她那些可爱的蹦蹦炸弹,在禁闭室里提前上演一场…更绚烂的烟火表演?”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水,灌满了空的肺腑。

他被迫机械地咀嚼、吞咽着那块冰冷的土豆饼,味同嚼蜡。

就在优菈转身去取餐车上水杯的瞬间,空捕捉到了她侧脸上一闪而过的、近乎脆弱的疲惫,那坚硬的盔甲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机会!

空猛地咳嗽起来,借着咳喘的掩饰,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你怕的…根本不是我离开你,优菈。”

他抬起被镣铐锁住的手,艰难地指向陈列架上那些冰冷的“标本”,指向这间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刑室,

“你怕的是背叛…就像当年劳伦斯家族对你做的那样。就像整个蒙德城日复一日对你做的那样。”

镣铐猛地收紧!冰冷的金属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

优菈像被最毒的蝎子蛰到,瞬间转身,苍白的手闪电般扼住了空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挤压着他的气管,眼前瞬间冒出金星。

她冰蓝的瞳孔里翻涌起暴虐的风雪,整个刑室的温度骤然暴跌,石壁上凝结出厚厚的白霜,空呼出的气息立刻化作白雾。

“你…闭嘴!”她的声音因狂怒而颤抖,扼住他脖子的手却同样在剧烈地颤抖,那并非全是因为愤怒。

空强忍着窒息和刺骨的冰寒,从几乎被碾碎的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字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优菈最深的伤口上:

“毕竟…连血脉相连的家族…都把你当作…肮脏的政治筹码…随手抛弃了…不是吗?

一个…连姓氏都是枷锁的…罪裔…又怎么敢奢望…真心不会被背叛?”

这句话如同解除封印的终极咒语。优菈眼中翻涌的暴风雪瞬间达到了顶点,冰晶在她周身疯狂凝结!

但就在空眼前发黑,嘴唇因缺氧而泛起骇人的青紫色时,扼住他咽喉的手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伤般猛地松开!

“呃啊——!”优菈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低吼,踉跄着向后猛退,狠狠撞翻了沉重的餐车!

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刑室里炸开!

精美的瓷盘、银质的刀叉、那盏摇曳的烛台…

连同那些象征着她扭曲爱恋的“气息标本”,稀里哗啦地摔落在地,碎片、食物和融化的冰水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昏黄的烛火滚落在地,挣扎了几下,终于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和更加浓重的黑暗。

优菈没有去管那片狼藉。她蜷缩在冰冷石墙的角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凌乱的灰蓝色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黑暗中,只传来她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断断续续,如同迷路在暴风雪中绝望的孩子。

“…不准…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她的声音从膝盖间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助的哀求,

“…像看一个…怪物…”

时间的流逝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刑室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优菈周期性的、带着偏执审问的来访和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

空肋间的伤口在潮湿和低温中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

禁魔石项圈沉重地压在颈间,持续地汲取着他的力量。

但空没有放弃。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承受着风浪的冲击,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丝水流的方向,寻找着那道可以楔入的缝隙。

转机发生在第七次“审讯”。

优菈再次站在他面前。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空洞,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只剩下一种机械的、执行某种仪式的冰冷。

她手中握着的,不是餐勺,而是一把短小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附魔冰锥。

锥尖锋利无比,在气窗透入的惨淡月光下,映出一点摄人心魄的冷芒。

“劳伦斯的印记…需要鲜血来铭记。”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在宣读古老的判词。

冰锥缓缓抬起,锥尖对准了空裸露的胸膛,那里靠近心脏的位置,还残留着上一次她失控时留下的浅淡淤痕。“这一次…刻在这里。让你永远记住…属于谁。”

冰冷的锥尖贴上皮肤,那刺骨的寒意瞬间激起了空的战栗。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锥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破碎的、几乎不成调的旋律,艰难地从空干裂的唇间哼了出来。

那旋律断断续续,沙哑微弱,却像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了优菈!

是那首曲子!风花节前夜,在风起地那棵巨大的橡树下,月光如银纱般铺洒。

醉意微醺的优菈,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第一次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没有言语,只有夜风的轻吟和树叶的沙响伴奏。

她带着他,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跳起了劳伦斯家族古老的祭礼之舞。

那支舞步简单却充满庄重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回响上。

这首旋律,就是那支舞的伴奏曲,只属于那个夜晚,只属于他们两人。

优菈高举冰锥的手臂瞬间僵死!

那冰锥悬停在空胸口上方不足一寸的地方,幽蓝的寒芒微微颤抖着,映射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脸上冰封面具碎裂的痕迹。

她眼中的空洞被一种巨大的、混乱的惊愕和某种被强行唤醒的柔软所取代。

机会来了!

空忍着肋骨间钻心的剧痛,猛地将身体向前一倾!

他染血的、冰冷的额头几乎贴上了优菈同样冰冷光滑的额头。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失血的唇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那晚…在风起地…明月当空…”

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暖意,与此刻刑室的冰冷格格不入,

“…你带着我旋转…踩着落叶…你说…浪花…终会找到属于她的归港…”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优菈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混乱,身体微微晃动。

“但看看你现在,优菈。”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锐利的失望和穿透力,“看看这冰冷的囚笼,看看这禁锢的锁链,看看你手中的冰锥…你正在变成你最深恶痛绝的模样——那些用暴力和枷锁代替真心的、腐朽的劳伦斯!

你正亲手把自己变成他们!你甚至…不如他们!

他们至少…虚伪地披着贵族的外衣,而你…只剩下赤裸裸的、可悲的占有!”

“不——!!” 优菈像是被最恶毒的诅咒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手中的冰锥哐当一声坠落在地,滚落到阴影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疯狂地摇动着,灰蓝色的长发凌乱地飞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崩溃,仿佛脚下坚固的地面正在崩塌。

就是现在!

空眼中厉芒一闪!被禁锢的四肢猛地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

他并非完全被动。每一次优菈离开后,他都在利用镣铐与石壁的摩擦,一点一点地、极其隐秘地磨损着铁链最脆弱的连接处!此刻,伴随着他倾尽全力的、孤注一掷的猛拽!

“咔嚓!嘣——!”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手腕和脚踝处束缚的铁链应声而断!沉重的镣铐哗啦一声砸落在地!

优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眼中的混乱还未散去。

空如同挣脱牢笼的猛虎,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因长期禁锢而酸麻无力的肌肉带来的眩晕,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猛地向前扑去!

他沾满自己干涸血迹的手掌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精准地按在优菈的后颈下方一个特定的位置——那是丽莎那本布满灰尘的禁忌藏书《神经抑制图谱与古代精神禁锢术》中,反复强调的一个关键节点!

“呃!” 优菈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酸麻感瞬间从颈后窜遍全身,力量如同退潮般流失!

她双腿一软,被空沉重地压制着,狠狠摔倒在冰冷坚硬、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地面上!

空用尽全身的重量压制着她挣扎的身体,膝盖顶住她的腰侧,那只染血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死死按住她后颈的要害,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迎上他俯视下来的、燃烧着风暴的金色眼瞳!

“看着我!优菈·劳伦斯!” 空的声音如同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在这幽闭的空间里炸响,“说!为什么要像幽灵一样跟踪我和芭芭拉?说!”

优菈被他眼中的风暴和颈后的剧痛慑住,身体因恐惧和那奇异的酸麻感而微微颤抖,挣扎的力道明显减弱。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了一瞬,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喃喃地吐出答案:

“…怕…怕你像他们一样…像所有人一样…觉得我肮脏…觉得我是累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什么冻伤无辜的诺艾尔?她只是尽职地传递骑士团的命令!” 空步步紧逼,声音越发严厉。

优菈的脸上掠过一丝扭曲的嫉恨,声音尖利起来:

“…她总是找借口接近你!每一次!每一次送信!她的眼神…她递给你文件时故意碰到你的手指!她…她该死!”

“为什么?!” 空的手猛地用力,捏得她下颌骨生疼,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向她最后的心防,

“为什么像收集战利品一样收集我的东西?!那些染血的破布!那些头发!那瓶见鬼的剩酒!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上面有你的气息!!”

优菈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而撕裂,

“只有这些东西!只有它们不会背叛我!只有它们…只有它们上的味道…才能让我在无数个冰冷的夜里…感觉你还在…感觉我…没有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感觉我…还活着…”

吼声戛然而止。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吐露了怎样不堪的、深埋心底的恐惧和脆弱。

她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身体僵硬,所有的疯狂和暴戾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羞耻和茫然。

空凝视着她眼中那片崩塌的世界,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开了力道。

他染血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轻轻擦过她眼角凝结的、如同冰晶般的泪珠。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有雷霆万钧的压迫,却带着更锋利的、直指灵魂的穿透力:

“优菈…看看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正在变成你最憎恨的模样——一个用恐惧和枷锁代替真心的、彻头彻尾的劳伦斯。

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怪物。”

“……” 优菈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一丝支撑她的盔甲轰然碎裂。

她眼中的冰蓝色彻底黯淡下去,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空洞的死灰和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痛苦。

下一秒,她猛地蜷缩起来,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哭。

三百年来压抑的所有委屈、孤寂、被背叛的愤怒、不被接纳的痛苦、对温暖的渴望和对自身血脉的憎恶…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汹涌而出。

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冰冷的眼泪汹涌流淌,打湿了空染血的衣襟和她自己深蓝色的丝绒裙摆。

空没有阻止她。他只是沉默地、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将蜷缩成一团的优菈更紧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搂进自己怀里。

他染血的手掌轻轻拍抚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在这冰冷、黑暗、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古老刑室里,只有优菈崩溃的哭声在绝望地回荡。

时间在泪水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痛哭才渐渐转变为断断续续的抽噎,最终只剩下精疲力竭的、细微的啜泣。

优菈蜷缩在空的怀里,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风暴,似乎终于暂时平息了。

空低下头,看着怀中这张被泪水彻底浸湿、苍白脆弱得如同琉璃的脸。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冰冷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优菈彻底僵住的举动。

他抬起手,解开了自己颈项上那个沉重冰冷、象征着禁锢与剥夺的禁魔石项圈。

金属扣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在优菈茫然无措、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目光注视下,空将这个刚刚还禁锢着自己的项圈,以一种近乎宣告的姿态,稳稳地戴在了优菈纤细苍白的脖颈上!

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紧接着,空摊开手掌,一枚小巧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钥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那是打开这禁魔石项圈的唯一钥匙。

他拉起优菈那只戴着手套、此刻却冰冷僵硬的手,将钥匙郑重地、不容拒绝地塞进她的掌心,再紧紧合拢她的手指,让她牢牢握住。

“从现在起,” 空凝视着她震惊失神的冰蓝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刑室里带着奇异的回响,“你才是囚徒,优菈·劳伦斯。而我,是你的狱卒。”

他微微前倾,染血的额发几乎触碰到她光洁的额头,金色的眼瞳深处是燃烧的熔岩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想要证明什么吗?证明你值得被信任?值得…被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力量的弧度,

“想要真正的自由吗?那就用你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用你浪花骑士的剑,来正大光明地…赢取它。向我证明,你挣脱的不只是这具躯壳的锁链。”

龙脊雪山之巅。万籁俱寂,唯有凛冽如刀的寒风在亘古的冰原上呼啸嘶吼,卷起细碎的、钻石般的雪尘,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脚下巨大的冰湖,如同镶嵌在群山之巅的一块凝固的深蓝宝石,光滑、幽深,倒映着漫天碎钻般的星辰和那轮孤悬的冷月。

优菈·劳伦斯站在冰湖的边缘,深蓝的裙甲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灰蓝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冰焰在脑后狂舞。

松籁响起之时巨大的剑身斜指地面,剑锋上凝结着肉眼可见的冰霜,幽蓝的元素力如同活物般在剑脊上流淌、脉动,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脖颈上,那个属于空的禁魔石项圈,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温热的皮肤,像一道屈辱而灼热的烙印。

空站在冰湖的中央,孑然一身。

寒风卷起他染着风尘的金色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如深潭的金色眼瞳。

月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颈间——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几道被粗糙镣铐磨破的暗红伤痕,在冷光下异常醒目。

“报仇时间到了!” 优菈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雪,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压抑到极致的复杂情绪。

话音未落,她动了!松籁大剑发出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嗡鸣,卷起狂暴的风雪!

她整个人仿佛与剑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冰蓝闪电!

祖传的松籁大剑在澎湃冰元素的全力加持下,剑光暴涨,瞬间幻化出一条咆哮的冰晶巨龙,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和粉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冰湖中央的空,发动了最迅捷、最凌厉的突刺!

剑锋所指,冰湖光滑的镜面被犁开一道深深的、蔓延着白霜的沟壑,寒气四溢!

这一剑,凝聚了她毕生所学的精髓,凝聚了她浪花骑士的骄傲,更凝聚了她内心深处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渴望与绝望的挣扎——

她要刺穿这令人窒息的枷锁,无论它是来自劳伦斯的姓氏,还是来自眼前这个掌控了她所有软肋的男人!

十丈…五丈…三丈!

冰龙的獠牙距离空的心口只剩下最后三尺!

优菈眼中只剩下那片在剑锋前不断放大的、染着风霜的金色身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最细的针狠狠刺了一下,猛地捕捉到了空颈项上那几道暗红的、被她亲手用镣铐磨出的伤痕!

那伤痕在清冷的月光下,像几道丑陋的控诉,无声地烙印在她燃烧的瞳孔里!

一种尖锐的、混杂着悔恨和剧烈刺痛的情绪,毫无征兆地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凌厉无匹的剑势,因为这瞬间的、源于灵魂深处的刺痛,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那咆哮的冰龙,气势也为之一顿!

就是这电光石火、连十分之一个呼吸都不到的破绽!

一直凝立如雕塑的空,眼中精光爆射!他蓄势已久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

他的身影不再是静止的金色,而化作了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闪电!

没有武器,只有缠绕着狂暴风元素的指尖!精准!狠辣!如同毒蛇出洞!

直刺优菈因全力突刺而门户洞开的右臂肘关节内侧!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凝聚了空全身力量与风元素穿透力的一指,狠狠点中了优菈肘部最脆弱麻筋所在!

“呃啊——!” 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酸麻剧痛瞬间从肘部炸开,如同电流般窜遍整条右臂!

优菈闷哼一声,紧握松籁大剑的右手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哐当!

沉重的松籁大剑脱手飞出,旋转着砸落在不远处的冰面上,发出一声巨大而空洞的回响,溅起一片冰屑。

然而,优菈·劳伦斯,这位西风骑士团最强的剑士之一,劳伦斯家族最后的剑术传承者,她的战斗本能早已融入了骨髓,刻进了灵魂!

在松籁脱手的瞬间,在右臂麻痹的剧痛还未完全传达到大脑之前,她的左手已经如同闪电般探向腰间!

那里,常年佩戴着一柄淬炼着极寒元素力的备用匕首——劳伦斯家族秘传的、用于绝境反杀的“霜陨”!

拔匕!旋身!突刺!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超越了思想的束缚,纯粹是无数次生死磨砺中烙印下的肌肉记忆!

冰冷的匕首化作一道致命的幽蓝寒光,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精准无比地刺向空毫无防备、空门大开的心口!

这一击,狠!绝!快!如同毒蝎甩出的尾针!是真正的杀招!

是劳伦斯家族在绝境中,用以拖拽敌人共赴黄泉的最终之舞!

“死——!” 优菈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眼中是毁灭一切的疯狂!

然而,就在那淬毒的匕首锋刃即将刺破空胸前衣物的千分之一秒,她的视线猛地撞进了空的眼底!

没有惊恐!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御意图!

那双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她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更清晰地倒映着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东西——

毫无保留的、近乎殉道般的信任!

那信任如此纯粹,如此沉重,像一束灼热的阳光,狠狠刺穿了她眼中翻涌的疯狂冰雾!

嗡——!

优菈的大脑一片空白!刺出的匕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那信任的目光比任何防御都更让她心神剧震!理智如同退潮般回归,巨大的惊恐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停下这必杀的一刺!

可是,太迟了!

灌注了她全身力量和绝望的突刺,其惯性之大,岂是瞬息之间能够收回?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冰湖之巅,甚至压过了呼啸的寒风!

时间仿佛凝固了。

预想中的温热鲜血没有喷溅到优菈的脸上。

她僵硬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肩。

那柄淬炼着劳伦斯家族极寒之力的匕首“霜陨”,此刻正稳稳地、深深地扎在她自己的肩窝里!

直至没柄!

幽蓝的匕首与她深蓝的裙甲几乎融为一体,唯有那剧烈喷涌而出的、滚烫的、猩红刺目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在冰冷的、洁白的雪地上,迅速地洇染开一大片惊心动魄的图案!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经!

“呃…!” 优菈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所有的力量仿佛瞬间被这一刀抽空。

她双腿一软,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冰鸟,直直地向后瘫倒!

“优菈!” 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和痛楚!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他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

在优菈的身体重重砸在冰面之前,他强有力的臂膀已经牢牢地、稳稳地接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优菈倒在空的怀里,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剧烈地颤抖着,冰蓝色的眼眸因痛苦而失焦,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她染血的左手颤抖着抬起,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绝望的眷恋,轻轻地、颤抖地抚上空脖颈上那圈空空如也的皮肤,最终停留在那个属于她的、冰冷的禁魔石项圈上。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淌,染红了空的衣襟,也染红了那冰冷的金属项圈。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一种彻底认输的凄然和解脱:

“你…赢了…空…” 大量的血沫从她唇角溢出,染红了苍白的唇瓣,“…猎人在…最后时刻…终究还是…爱上了…他的猎物…”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生命力正随着鲜血迅速流逝。

“不!蠢女人!” 空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深沉的痛惜。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冰冷的冰面上,动作快如闪电!嗤啦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厚实的披风内衬,将其用力折叠,狠狠地、死死地按压在优菈左肩那恐怖的、汩汩冒血的伤口上!

试图减缓那可怕的生命流逝。

他一边按压,一边用另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撕下一个布条!之后便将布条缠绕在她靠近心脏处。

剧痛让优菈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惨烈的呜咽。

“猎人从来都是你,优菈。” 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他一边快速撕扯布条为她进行最紧急的包扎,一边紧紧盯着她因失血而迅速苍白的脸,

“而我,只是在等…” 他包扎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和力量,尽管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只是在等那个真正的优菈·劳伦斯回来。等那个骄傲的、自由的、撞碎一切枷锁的浪花骑士…回家。”

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优菈的意识。

就在这濒临昏迷的边缘,空的话语,却像一道温暖的阳光,刺穿了冰冷的黑暗。

爷爷临终前那虚弱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如同古老的钟声,在她混乱的脑海中轰然回响:

“浪花骑士的宿命…是撞碎枷锁…而非…铸造囚笼…”

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空的脸上。

月光下,他金色的眼瞳里映着漫天的星光,更映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庞。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深不见底的担忧、痛惜和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沉甸甸的暖意。

一种奇异的感觉,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在她冰冷的身体里缓缓流淌。

三百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体内那与生俱来、象征着劳伦斯血脉诅咒的冰元素力,不再仅仅是刺骨的寒冷。

在那无法言喻的暖意包裹下,那冰流仿佛…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温度。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染红了龙脊雪山最高处的嶙峋雪峰时,优菈躺在空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她染血的右手颤抖着,艰难地摸索向腰间——那里悬挂着开启劳伦斯家族密室的古老钥匙。

她将它解下,没有交给空,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浸入自己身下那片正在缓缓凝结的、混合着白雪的暗红色血泊中。

冰冷的金属钥匙瞬间被温热的血液包裹。

“把我…锁起来吧…” 优菈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冰蓝的眼眸望着空,里面是彻底熄灭的疯狂火焰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趁我…趁我还没再次…变成怪物…”

她的话语没能说完。

空俯下身,用一个吻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它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带着雪山的冰冷气息,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悍的、仿佛要摧毁一切隔阂的力量。

优菈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涩,尝到了血液的腥甜,更尝到了从那强势侵入的唇舌间传递过来的、灼热的、仿佛能融化万载玄冰的生命力。

这个吻漫长而窒息,直到优菈因缺氧而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空才缓缓抬起头。他的气息也有些急促,金色的眼瞳如同燃烧的熔金,深深地望进她失神的冰蓝眼眸里。

“囚徒与狱卒的游戏…” 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和释然,“结束了,优菈。”

他伸出手,没有去拿那把浸在血泊中的密室钥匙,而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系着的一件东西——

正是那枚开启优菈颈间禁魔石项圈的小巧钥匙。

他拉起优菈那只没有受伤的、冰冷的手,将钥匙郑重地放在她的掌心,然后,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连同那枚钥匙一起握住。

然后,他扶着优菈,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雪山之下。

顺着他的手指,优菈的目光越过皑皑白雪和陡峭的山崖,投向远方。

在那里,蒙德城如同一个刚刚苏醒的婴儿,安静地躺在晨曦温柔的怀抱里。风车的叶片在晨光中缓缓转动,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炊烟袅袅升起,融入淡蓝色的天际。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充满生机的光晕之中。

“现在,” 空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教我跳…你们劳伦斯家真正的祭礼之舞吧?我的…浪花骑士。”

晨光彻底驱散了龙脊雪山的最后一丝阴影,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雪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显得不那么狰狞了,仿佛只是大地开出的一朵倔强的红花。

远处,一只不畏严寒的雪鹰掠过湛蓝的天空,发出清越的长鸣,如同为新生的自由奏响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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