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羊肉放入滚锅中,片刻后蜷曲发白,烫熟后,辗上放了辣油的蘸碟,又烫嘴又好吃。
祁京欺负归欺负,还是很爱护土松犬这个小弟的。
没忙着自己先吃,先拿了狗碗过来,煮了些鸡肉和羊肉放在碗里,末了,又捞了几筷子菜干进去。
傍晚的气温越发低,风禾洗完澡,只草草套了一件不加棉的外衣,坐在暖锅旁,被冷的搓了搓手掌,转身回房加了一件。
赵三斤边夹菜边嘀咕,“今年的气温咋这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开始冷才对。”
前几年因为有火焰虎的存在,素芳谷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冬日。
这两年,气温恢复了正常,但到了冬天,也只是草木凋零、气温更冷些而已。
今年这个时候,晨间及夜晚,道路两边的枯草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风禾那块田旁边的小溪中,偶尔还能看见几块细碎的薄冰块。
雷泽不比人界,气温变化莫测,不能以常理解释,今年这个地方可能还四季如春,明年就变成了熔岩地狱。
不过再变幻莫测,变幻前,终归还是会有先兆或是古怪。
赵三斤边吃边想,得寻个机会,去跟金明长老报备一下,让他跟谷主说一声。
去炎火之森看看,莫不是跟前几年一样,又来了个冰系的灵兽。
若真如此,还是早作打算为好,万万不能将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吃完暖锅,浑身都热乎乎的,风禾去提了井下吊着的篮子上来,紫参果浸了一天,冰凉爽脆,刚好中和暖锅的油腻。
饭食结束,给牛棚和鸡圈添了些挡风的稻草,三人各自洗漱,回房修炼。
风禾又扎进了炼丹房里。
屋顶镶嵌着几颗碗口大的夜明珠,以灵珠驱动,亮如白昼,即使在夜晚,炼丹炉内的细节也是分毫毕现。
在炎火之森内配合着风禾打了几架,两缕异火之间的默契程度倒是增加了一些,起码在炉底,能够看到互相融合的痕迹了。
原先一天炸两个炉子,炼到现在,控制得好的话,风禾一天基本只炸一个炉子,甚至一炉丹药中,能够炼出一到两枚的成丹。
与投入的成本相比,这点产出当然不值一提,不过大小也是个收获。
凝心静气,缓慢的控制住两缕异火的温度,使之在炉底互相交融,风禾表情严肃,如同在控制世上最精密的仪器。
灵海内,四道灵气翻涌,疯狂汲取天地间的属性灵气,境界缓慢而平缓的往上升,不断冲击金丹期那层薄薄的壁障,又被风禾强硬的压了下来。
还不是时候。
……
天气越来越冷,连祁京这种极寒的体质,也感受到了今年的不同寻常。
赵母在须弥界的时候,属于北方人,当时建房子时,还提议过把床换成炕。
小小的赵三斤当时不知为何没同意,素芳谷常年气温稳定,赵母遂没坚持。
眼见着气温越来越冷,李大柱、李二柱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有造炕的需求。
许是年纪到了,怀念亲人,睹物思人,赵三斤请了李家兄弟过来,把屋里的床换成了宽大的土炕。
风禾和祁京见状,也跟着换了一张。
炕道簇新通畅,连接家里的土墙,不用燃烧灵力也能暖和。
建好了,还没到烧的时候,平时外出,师徒仨会捡些干燥的柴火回来,砍成整齐的大块,码在空闲的牛棚里。
天气转凉,兔圈空着,怕把角牛冻病,便把它赶到了圈里。
种下去的稻子才刚刚抽穗,温度却已不适宜生长,怕这些稻子就这么被冻死了,赵三斤拿了一枚结界石,在田里升起屏障,隔绝外面的冷空气。
除了柴火,各种过冬的吃食、米粮、肉菜也要囤。
一有晴天,师徒仨人便会去谷内种了大叶菜的人家买些菜回来,洗干净放在箩筐里,趁着艳阳晒成菜干。
亦或是制成咸菜。
各种腊鸡、腊鸭、腊肉倒是多,新鲜的肉类也放不了多久,糖果、糕点等小零嘴也买了一些。
整个库房满满当当,堂屋里三口装粮食的大缸被堆的冒尖,足够整个冬日吃的了,三人这才停止囤货。
中间昌福来过一趟,给风禾送了两双手套。
是用风禾给他的四个雪豹的爪子做的。
昌福只会些基础的炼器手法,对于这种灵兽的爪子,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怕糟蹋了好东西,还专门去请教了教自己炼器的师父。
说是师父,其实只是昌福意外帮了人家一个小忙,而那人又有一门炼器的手艺,为还人情,指导了他一段时间。
四只爪子变成了两双露指的手套,只留有些许白色的短毛,乍一看跟平时穿的绒布一样,朴实无华。
戴在手上可以露出手指,不妨碍干活,但只要输入些许灵气,指套便会迅速覆盖全手,长出尖利的指甲,宛如真正的雪豹利爪。
那雪豹在冰天雪地中没找到什么吃食,身体虚弱,这才看着弱了些,不然巅峰期的战力,应该和雷电豹差不多。
一爪子就能将祁京的尾巴抓得皮开肉绽,攻击力可想而知。
风禾喜滋滋的收下一双,另外那双慎重的交还给了昌福。
给灵石作为报酬,师叔肯定不会收。
昌福的本命武器武棍没什么杀伤力,炼体修士打斗时,以近战搏击为主,有这一双手套,刚好能提高他的战力。
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
冰河月洞,晓陇云飞。
冬日的第一场大雪,窸窸窣窣的落下,覆盖不远处的青山及低矮的民居。
田间地头,凡是种了东西的灵田里,皆升起了透明的结界,雪花落在上面,白色一层久久不散,像一个白色的罩子。
这场雪来得突然,一夜之间降温,飘然而至。
风禾忙在墙角的醉云果藤边放了枚小小的结界石,又用稻草护着。
用来装柴火的牛棚也加固了一下,扫干净上面的积雪,怕大雪太重,将棚顶压塌。
赵家的火炕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次使用,屋后的炕洞里烧上一捆干柴,暖烟顺着火道飘入床底和墙壁,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暖意。
第一场大雪降下来的时候,周雪堂也回到了谷中。
眉目间喜滋滋的,毫不在意的抚去头上的积雪,幸不辱命,风禾的那些“战利品”,被他给卖了个合适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