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是佛教门派中的某种分类,男身代表法,女身代表智慧。
男女紧紧相拥,表示合为一人。
佛家常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不同于大部分修士向外求的修炼之道,这一派系,讲究的是向内求,即先修自己的内心。
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
只是这样“露骨”的方式,多少惹人非议,雷泽大陆中的佛修,修的基本都是正统派系,鲜少有供奉欢喜佛的。
从大殿出来后,寻宝鼠便从余年的怀中跳出,蹲坐肩上,好为众人寻求线索。
一看到桌子上的两尊佛像,余年忙伸出手捂住小白的眼睛,“哎呀,这个小孩子不能看。”
其余几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一连打开几间佛堂,供奉的都是似欢愉、似痛苦的欢喜佛佛像,屋子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大部分木料表面都有被烟熏过的痕迹。
青山和风禾作为丹药师,鼻子灵得很,还在其中几间房内闻到了隐约的肉香。
像是皮肉被架在火上,大火一燎,肉瞬间收紧发出的味道。
傅瑄在地上抹了一把,不出所料,摸到一手黑灰,很快得出结论,这里,恐怕发生过火灾。
和云竹的描述倒是能对上,官兵捉了般若寺一众人等还不满足,临走前,还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寺庙燃烧殆尽。
一连看完整个寺庙的佛堂,除了吓得心里发毛,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途中远远经过大殿,上面已经布了一层透明的禁制,不时有梵音从里面传出,僧人敲钵的声音断断续续。
好似真的在讲经一般。
云竹给的时间是三天,大殿被锁,三天内都不会解开,除非众人提前找到一百零八块血肉。
夜晚尤其漫长,探索完寺庙,众人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外面。
傅瑄打头,小心翼翼的打开残缺的半扇木门,血月照的整个大地都红艳艳的。
门外,几十头雄狮和白骨僧早已将寺庙团团围住,雄狮爪子不耐烦地刨地,口中口水直流,白骨僧也是快速地转着手里的骨珠,一副很是急迫的模样。
见此,众人万念俱灰,寺庙里面得不到任何线索,如今连寺庙外面都去不了了。
风禾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若有所思,面对越来越焦灼的气氛,冷静开口,“别着急,等天亮再说。”
她们白天和沙蝎打斗时,动静大得很,也没见这些雄狮和白骨僧出来,说不定他们只在夜晚活动,到了白天,就自行散去了。
雄狮和白骨僧虽然急切,但这间寺庙里明显有让他们惧怕的东西,只敢停留在寺外,并不靠近。
听到风禾的猜测,傅瑄轻轻的关上木门,几人就地盘腿而坐,养精蓄锐,商量解决办法。
门口的缺角铜铃不时发出几声叮呤的响声,屋檐下的乌鸟睁着双眼看着众人,寺庙梵音袅袅,明明是万分急迫的环境,却听得人昏昏欲睡。
两个时辰过后,梵音渐歇,铜铃停止晃荡,乌鸟也不见踪影。
血月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亮的圆日。
天,终于亮了。
守夜的青山叫醒众人,打开院门往外看去,那群雄狮和白骨僧并没有离开。
形态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雄狮与白骨僧分站两边,狮群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悠闲地甩着尾巴,或匍地嬉戏,或躺成一条假寐。
见到开门的众人,也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并不似夜晚那样凶神恶煞。
穿着白色僧衣的骸骨,此刻变得痴痴呆呆,动作怪异,有的手里像是虚空拿着东西,抬起又落下。
有的双手揪着后背,躬着腰,慢慢往前走。
更有的蹲坐在地上,手里空无一物,却不断做些捶打的动作。
只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忽然飞来一群乌鸟,听到动静,原本悠闲的雄狮瞬间大惊,往林子里四散逃去。
但还有那动作慢的,被鸟群团团围住,不断地用鸟喙往它身体上面啄食。
被咬下几块皮肉后,落单的雄狮夹紧尾巴,踉跄的跑入树林。
乌鸟酒足饭饱,很快又飞入天空,了无痕迹。
“这”,余年瞪大了眼睛,小白看到此情此景,害怕得很,钻进了余年怀中。
看到他们没什么攻击性,傅瑄和风禾首当其冲,让众人在原地等待,疾步往白骨僧的方向冲了过去。
即使发生冲突,以他俩的实力,也能够及时的退回来。
跟雄狮一样,到了僧人的地盘,昨晚原本还紧追不舍的白骨僧对俩人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做些机械的动作。
风禾见状,直接在其中一个捶打的僧人面前蹲下,捏过他的手观察了起来。
“哎”,傅瑄阻止不及,却发现那僧人对风禾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似傀儡一般。
面对这诡异的骸骨,众人心里多少会有点发毛,此刻只觉得风禾很是生猛。
却不知道,早在那海底幻境,风禾就已经和多具骸骨相处了很长时间,早就不怕了。
检查完毕,两人回到队伍所在的地方,风禾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觉不觉得,这群僧人的举止,有点熟悉……”
听到风禾这么说,石夏用心的观察了一会儿,“是有些”,她摸了摸头,指着其中一个僧人说道,“我在谷内种地的时候,也是这般动作。”
作为花羽长老唯一的徒弟,石夏没拜师之前,是一名种植师。
青山的眼睛亮了亮,闻言打开了思路,指着另一名做捶打动作的僧人说,“那个好像是在洗衣。”
“这个是在赶集。”
“那个在挑水。”
……
风禾点了点头,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没错,刚刚我检查了一下,这群僧人不止有男子,还有女子。”
“大多骨节粗大,虎口、脚趾等处有不同程度的变形,背部佝偻……”
风禾压低声音,想想又觉得不保险,从储物袋中翻出一张纸奋笔疾书。
“所以我猜测,这群人其实不是里面那位的师兄师弟们,而是山下的村民。”
“叮……”,停摆好久的铜铃,冷不丁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