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夜已深，‘天使的馈赠’刚刚结束一天的忙碌。
迪卢克正在吧台后仔细擦拭玻璃杯，暖黄的灯光映照在他猩红的发丝上。
“叮铃——”
门铃轻响，植久安推门而入。
“你的事办完了？”
迪卢克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动作依然流畅。
植久安没有立即回话，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菲谢尔的身影，好奇问道：
“小艾咪呢？怎么没看见她？”
迪卢克将擦亮的杯子挂上酒架，语气平静地说道：
“早就睡下了。”
植久安随意在吧台前坐下，问道：
“托德·瓦格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闻言，迪卢克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擦拭下一个杯子，声音低沉平稳地说道：
“如你所料。死神确实出手了。插头老化导致漏电、马桶漏水导致地板湿滑、以及含氯漂白剂与洁厕灵意外混合等等……
总之，任何有可能会在浴室中发生的致命危险，几乎都发生了一遍。”
植久安顿时感觉头皮发麻，龇牙咧嘴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这浴室像是德国人造的呢？落榜美术生看了估计会非常羡慕托……
不好意思！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迪卢克瞪了某个把讲地狱笑话，培养成本能反应的沙雕一眼，缓缓摇头，无奈道：
“没有，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意外，所有证据都指向巧合。”
他拿起另一个杯子对着灯光检查，淡淡地说道：
“但我知道不是。那种感觉……就像在对抗某个极为特殊的意志。”
植久安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一脸‘好事轮不到我，坏事轮间我’的沙雕表情，有些丧气地说道：
“看来……这个死神可能是更接近于规则般的存在。物理手段恐怕难以奏效。”
他抬头看向迪卢克，说道：
“或许我们需要换种思路，比如……用魔法打败魔法？”
迪卢克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红色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平静地问道：
“说说你的想法？”
面对迪卢克的提问，植久安沉吟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报分析，死神更像是一种遵循特定规则的机制。
而且最关键的是，死神的清除顺序是固定的。
既必须按顺序先清除A，才能清除b，不能跳过某个目标直接处理下一个。
只有在清除A失败后，才会依照既定顺序，转而开始清除b。”
他刚一说完，迪卢克便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找出死神清除幸存者的具体顺序，然后制造规则悖论？”
“没错。”
植久安点头，补充说明道：
“制造规则悖论本身并不困难。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在七个幸存者中随便挑一个解决掉，让死神的名单出现缺失。
但这样做的风险在于，如果我们选择的目标恰好是死神的下一个目标，那我们很可能反而成了死神计划的一环。”
迪卢克点点头，接话道：
“而最稳妥的方式，莫过于先精准掌握清除顺序，然后对特定环节进行破坏。
比如：假设A是清除失败的目标，b是当前要清除的目标，我们将两人控制起来，设计一个联动机关：
一旦b死亡，A就会立即随之死亡。这样就能制造规则悖论。”
植久安疯狂点头，正准备说点什么。
却见迪卢克的表情却变得异常严肃，十分决绝地说道：
“但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他放下手中擦拭的酒杯，红色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解释道：
“首先，我们还无法确定制造规则悖论会产生什么后果。
是能彻底消灭死神，还是仅仅迫使祂终止当前清除计划，转而去制造新的，类似沃利航空180航班的可怕事故，选出新一批清除目标？
如果是后者，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是在犯罪。”
“其次，”
迪卢克的声音更加沉重，说道：
“现在的七名幸存者当中，有六个人是高中生，一个是教师，他们没有一个是罪大恶极之徒。
哪怕是出于好意，我们也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就剥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迪卢克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甚至还给这七个幸存者做过背调。
哪怕是七人中最坏的卡特·霍顿，也不过就是想成为像植久安这样的校霸而已。
做过的坏事别说罪大恶极了，想判他行政拘留15天估计都得塞红包。
植久安两手一摊，一脸‘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尝到了放弃的甜头’的表情，摆烂般嘀嘀咕咕道：
“那我没辙了，爱咋咋地吧！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得了。反正我跟他们也没关系，大不了这点破原石爷不挣了！
实在不行，让那七个倒霉蛋儿自己去请高人……”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过植久安的脑海。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惊喜道：
“等等！虽然我们没办法，但我知道谁有办法！可以让那七个幸存者去找他啊！
反正他在纽约也有窝点，他要是敢拒绝的话，那就在第——”
“轰隆！”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震得玻璃窗都嗡嗡作响，硬生生把植久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给吓了回去。
等雷声过后，植久安咽了口唾沫，再次尝试开口道：
“让七个倒霉蛋在他的窝点旁——”
“轰！”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比先前更加震耳欲聋。
植久安贼心不死，第三次张嘴准备说话，结果更大的雷声在头顶炸开，连吧台上的酒杯都微微震动。
“古一，算你狠。”
植久安终于认命地闭上嘴，做了个拉链的手势，无奈地耸了耸肩。
迪卢克看着这一幕，立刻明白这是植久安口中的那个“高人”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他准备询问时，突然感觉右手掌心多了一件异物。
他摊开手掌，只见一副造型朴素的老花镜静静地躺在手掌心，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妙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