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冷冷的说:罗三妞,我不再是你娘,你也不再是我儿媳妇。你知道吗?我很想在你这张胖脸上甩一巴掌。但我吃尽婆婆磋磨,知道媳妇不好当。我曾发过誓,等我有朝一日做了婆婆,一定不会打骂磋磨儿媳妇。
因此,就算你作天作地,我都不曾打骂过你。如今,你把自己作死了。不用我动手,自有人会打你。我们婆媳缘分尽了,你在苦苦哀求也没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罗三妞是又悔又怕,一个劲的磕头,把头皮都磕破了也不知道痛。张霸天叫来几个安保队员,把罗三妞从杨婆子腿上扯下来,丢回罗家院子里。莲花湖人得胜而去,留下罗家村人鸡飞狗跳。
话说铜川府一个掩蔽的别院里,何深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一路上人困马乏,一张阴郁的脸犹如暴风雨之前的黑夜。管家什么也不敢多问,忙给他准备洗澡水。
何深泡在温暖的水里,精神松弛后,所有的疲劳纷纷而至,他头靠在浴桶上竟睡着了。管家给他添水时,才把他惊醒,这十几分钟的睡眠,让何深恢复了些精气神,心情也不再郁闷。他又泡了会,等桶里的水凉了,才起来穿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口。
管家送上茶水,后退一步站在一旁,开口问:老爷,这次北方之行可还顺利?管家是何深的幕僚,何深很多事都会和他商量。
何深轻松的心情顿时又不好了,他这次去北方,原本是去筹备粮食的。可等他到了目的地,这才傻了眼。原本是沃野千里,金稻飘香的情景没出现。
由于北方连续干旱,田野里到处是干瘪的稻穗,很多稻田因供水不足而失收已成事实。原本是大炎粮仓的几个州县,所产之量只是往年一半。供养本地民众尚且不足。那有多余粮食外卖?再加上边境形势动荡,大批的灾民已经准备放弃家园而逃荒。
然上头已决定要开战,军需部接到死命令,储备大量的粮食和弓箭枪弩,药石布匹,骡马牲口。何深负责重中之重的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很多战争的胜负,不是败在战场上,而是因粮草不足。
一个老婆子端上饭食,何深用丝带束起长发,管家给他盛了饭,摆好筷子。一盘清蒸鱼,一盘炒笋瓜,一碗丝瓜蛋汤,还有一小碟子咸菜。
管家说:万老大前些天送来些海鲜干货。我留下几尾鱼,别的都送回老夫人那里了。还有两坛咸菜,我也留了一坛,给你换换口味。就是那小碟子上的,看着颜色不错。何深说:知道了,你也去吃饭,不用站在这里。
管家走了,何深因筹不到粮草而忧心忡忡,吃什么都觉得没滋味。每样菜吃了一口,就想搁下碗筷。筷子却神使鬼差的伸向那碟咸菜,夹起来送到嘴里,先是微辣,接着是有点麻,一口咬下嘎嘣脆。
他顿时觉得胃口大开,一口咸菜一口饭。一碗饭几口就见了底。在吃炒笋瓜和丝瓜汤时,也不再淡而无味,反到吃出一股甘甜味。
何深吃完了除了清蒸鱼之外的饭菜,让前来收碗的婆子惊讶不已。何深丢下筷子就匆匆出门,径直朝着万老大的家走去。
万老大的祖父是帮人掌舵的船老大,父子辛苦一代人,才买下一条货船。万老大从父亲那里接过货,经过父辈三代人气积垒,万老大有稳定货源,自然利润也颇丰。他家有一个大庄园,门口两个青石狮子守门,自有一种富贵气。
万老大胆胸露怀,享受着小妾美婢的侍候,有的给他打扇,有的给他捏腿,还有的喂他吃果子。万老大不时调戏一下身边的女人,惹得女人轻轻娇斥。每次船出港,他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江河里风浪无情。遇上暴风骤雨的天气,除了求老爷保佑之外,没有什么办法。
因此,每次船平安回港,对他而言,不亚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就想这样肆意妄为的纵情行乐,因为只有在这种温柔乡里,才让他觉得,每一次惊涛骇浪中的惊恐和绝望,都会得到更甜蜜的回报。
童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正看到船老大的小妾,正在嘴对嘴喂他吃果子。童管家来不及尴尬,急忙说:老爷,何深何大人来了,已经到了院子里。
万老大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急忙往外跑,打扇的婢女说:老爷,衣襟还没扣上。捏腿的小妾说:老爷,鞋子还没穿。船老大差点头撞进正要进门的何深怀里,好在何深闪身让过了。
万老大点头哈腰,一脸的谄笑:何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何深看他黑脸上的女人口红,很是别扭。阴沉着脸说:把脸洗干净了,再来说话。
万老大臊得老脸通红,忙到井边打水洗脸。等他回到屋里,何深正在悠闲的喝茶。他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问:你送我的咸菜是从哪买的?
万老大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咸菜有什么问题,吃出人命了吧?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大人,这咸菜没问题,我们在船上都吃过,感觉味道不错,才送来两坛给大人尝尝鲜。我们吃的是装在纸袋里的。童管家,去拿一袋来让何大人查验。
童管家转身就走,他怕东家被冤枉。何深不紧不慢道:谁说咸菜有问题?我只是想问问你从哪里买来的。万老大一屁股坐椅子上,擦着头上的冷汗说:大人,那咸菜是上次卖茭瓜的安姑娘送的。我经过三湖镇卸货,让管家给她送了些海鲜。她第二天就回了一大车东西,咸菜也是其中之一。安姑娘真是客气。
童管家手里拿着两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进来,看到宾主交谈甚欢。心说这是闹哪出?活阎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他阴沉着脸做甚,装帅还是装酷?切,吓了老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