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楼客苑
司砚慈三人并未等待太久。那位皇家学院的黄袍少年,显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在客苑里喝了会儿灵茶,吃了些仙果,便觉得无聊,嚷嚷着要出去逛逛栖云州城的夜市,体验一下“地方风情”。
一群跟班自然前呼后拥。
“机会来了。”司砚慈神识一直留意着隔壁,见状淡淡开口。
容易慧和楚六六立刻精神起来。
“等他出去,房间里总会留下点什么东西吧?头发?用过的茶杯?换下的衣服?”容易慧摩拳擦掌。
楚六六却摇头:“最好是…随身携带,但时常取用,气息浓郁又不会时刻紧盯的。”他目光锁定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比如…他刚才手里那把扇子。”
那柄镶满灵玉、极其骚包的折扇,那少年似乎很是喜爱,一直拿在手里把玩,但进入房间后好像随手放在了桌上。
“好!就那扇子!”容易慧立刻同意。
司砚慈微微颔首,袖袍一拂,一层极淡的混沌色气流笼罩住他们的小院,隔绝了内外气息与窥探。“可矣。”
楚六六闭上眼睛,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周身空间泛起细微的涟漪,仿佛水波荡漾。他的神识借助刚才捕捉到的扇子轮廓和那少年残留的气息,精准地定位到隔壁房间的桌面。
“空间…折叠。”他低声念道,手指轻轻一勾。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灵力剧烈波动。只见楚六六面前的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瞬,那柄华丽闪亮的折扇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桌上,仿佛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成了!”容易慧惊喜地低呼,拿起扇子,果然感受到上面浓郁的主人气息,“六六学友,厉害啊!”
楚六六小脸微微发白,显然这精妙的操作消耗不小,但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骄傲:“小术而已。”
司砚慈也投来一丝赞许的目光。空间灵根果然玄妙,这等手段,无声无息,防不胜防。
“第一步完成!”容易慧握着扇子,感觉像握住了胜利的钥匙,“接下来,就等他们回来,找机会‘借’印鉴了!”
醉玉阁,听雨轩
与此同时,醉玉阁内的“听雨轩”雅间里,气氛可谓冰火两重天。
范无救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左拥右抱,与两位自称“精通音律”的清倌人谈诗论赋(虽然他十句里有八句是在毒舌点评),时不时还逗得姑娘们娇笑连连,他自己则一副慵懒肆意的纨绔模样,演技浑然天成。
而另外三位……
项阳正襟危坐,如同一尊雷打不动的金刚罗汉。一位姑娘试图给他斟酒,他猛地一缩手,差点把桌子掀了,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姑娘吓了一跳,项阳更是脸色爆红,连连摆手:“对、对不住!我…我自己来!”声音僵硬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东方启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努力想套话,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女客或者异常事件,结果问得磕磕巴巴,眼神乱飘,不敢看那些穿着清凉的姑娘。一位姑娘娇笑着想喂他吃颗葡萄,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自、自己来!我手没断!”
炎煋则是另一种极端。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几乎让整个雅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试图靠近他的姑娘都被他那“再过来就死”的眼神冻在原地,只能尴尬地坐在稍远的地方,默默喝酒。炎煋自己则抱臂靠在窗边,眉头拧得死紧,仿佛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忍受什么酷刑。
“噗嗤……”范无救看着同伴们的窘态,忍不住笑出声,换来三人杀人般的目光。他扇子一摇,对身边的姑娘道:“瞧我这几位兄弟,面皮薄得很,第一次出来玩,放不开。你们多担待,多引导引导。”
姑娘们掩嘴轻笑,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觉得这组合真是有趣极了。
东方启内心哀嚎:范无救!你等着!回去有你好看的!
项阳内心默念清心咒: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
炎煋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找到线索,离开这个鬼地方。
范无救似乎玩够了,终于想起正事。他状似无意地揽着一位姑娘,手指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摩挲,低声笑问:“说起来,宝贝儿,最近楼里有没有来什么特别的客人?比如…不太像来寻开心,反而像来找人或者藏东西的?”
那姑娘被他撩拨得脸颊微红,娇嗔地拍了他一下:“爷~您这话说的,来我们这儿的,哪个不是来找开心的呀~”她眼波流转,想了想,“不过…硬要说特别的话,前些日子倒真有一位女客,怪神秘的。”
炎煋、东方启、项阳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范无救眼神微亮,面上却不显,依旧懒洋洋的:“哦?女客?怎么个神秘法?长得美不美?”他故意把话题带歪。
那姑娘果然被带偏,啐了他一口:“爷~您真是!就知道关心美不美!那位客人戴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气质冷得很,出手倒是大方,直接包了后院最僻静的‘听竹小筑’好几日呢。妈妈吩咐了不许打扰,我们也没见过几次。”
“听竹小筑?”范无救记下这个名字,“她一个人?没点个…嗯…小哥儿作陪?”他继续不着痕迹地打探。
姑娘摇摇头:“没有呢。就她一个人待着。偶尔出去,也是很快回来。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她临走那日,好像还特意问过妈妈,城里有没有擅长修补古籍或者处理陈旧物品的老匠人。”
修补古籍?陈旧物品?
炎煋与东方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听起来,很像是要处理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旧物线索。
范无救得到了关键信息,心中满意,面上却故作失望:“啧,没点小哥儿啊,真没劲。来,喝酒喝酒!”他又开始插科打诨,将话题引开,免得引人怀疑。
虽然过程煎熬,但醉玉阁这边,似乎终于摸到了一点织梦可能留下的尾巴。
而了望楼那边,司砚慈三人组握着那柄骚包的扇子,如同握住了打开最高机密库的钥匙,只待那位皇家学院的“贵人”归来,便可进行下一步的“借”鉴行动。
双线行动,竟都意外地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