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偏殿的金光彻底消散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青禾扶着刚从御书房赶来的幼帝李宸,小皇帝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常服,裙摆沾了些庭院里的落叶,显然是听闻母后归来,一路小跑过来的。
“母后!”李宸挣脱青禾的手,快步扑到林晚晴面前,小小的身子紧紧抱着她的裙摆,仰着小脸看她,“青禾姑姑说您去了很远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
林晚晴蹲下身,轻轻拂去李宸脸上的汗珠,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心中那点因时空穿梭残留的疲惫瞬间消散。她温声笑道:“陛下别怕,母后只是去处理了一件急事,现在已经平安回来了。”
嵇康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他低头看了眼案上的镇国金印与莹白玉佩,二者此刻虽已不再发光,却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气,金印上“大唐镇国”四个字刻得苍劲有力,玉佩的“李氏宗亲”纹路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娘娘,”嵇康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郑重,“李昭虽除,但此次时空异变留下的疑点仍有不少。臣以为,我们需尽快查清两件事:其一,李昭是如何打开通往唐代的时空通道;其二,那枚青铜令牌与玉佩的关联,是否还有其他隐患。”
林晚晴起身点头,她自然明白嵇康的顾虑。今日虽成功阻止了李昭,可若不弄清时空紊乱的根源,日后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李昭”。她走到案前,指尖轻轻抚过金印,触感冰凉厚重,仿佛还带着大唐紫微城的气息。
“嵇先生所言极是。”林晚晴沉吟道,“李昭的青铜令牌已随他消散,如今只剩下这枚玉佩与武则天陛下赠予的镇国金印。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两件器物入手,探寻时空穿梭的奥秘。”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启禀娘娘,大理寺卿裴大人、户部尚书苏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林晚晴微微一怔,裴大人与苏大人皆是朝中重臣,一个主掌刑狱,一个掌管财政,此刻一同前来,想必是有紧急公务。她看向嵇康,见对方点头示意,便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两位官员快步走进偏殿,皆是身着朝服,神色凝重。大理寺卿裴文彦年近五旬,面容刚毅,刚进殿便躬身行礼:“臣裴文彦,见过娘娘,见过陛下。”户部尚书苏明哲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紧随其后行礼,手中还捧着一卷账册。
“二位大人免礼。”林晚晴抬手,“今日天色已晚,二位专程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文彦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娘娘,臣今日在审理一桩旧案时,发现了一件与李昭有关的遗物——那是一间位于京城西市的商铺,登记在李昭亲信名下,臣派人搜查时,在商铺地窖中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不少奇怪的器物,还有一本残缺的手记。”
“哦?”林晚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是什么样的器物?手记里又写了什么?”
“器物多是些金属制品,形状怪异,臣从未见过。”裴文彦回忆道,“有长条形的铁盒,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有圆形的镜片,能将物体放大数倍。至于那本手记,字迹潦草,多是些关于‘时空’‘穿书’‘改变历史’的疯话,还提到了‘玉佩’‘青铜令牌’,说‘二者相合,可通古今’。”
林晚晴与嵇康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看来李昭早在大齐时,就已开始研究时空穿梭,那间商铺的密室,恐怕就是他的秘密据点。
这时,苏明哲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账册递上:“娘娘,臣今日核查户部账目时,发现近半年来,有一笔不明款项流向了西市的那间商铺,数额巨大,来源却标注为‘宫廷用度’。可臣查阅了内务府的采买记录,并未有相关支出,显然是有人伪造了账目。”
“伪造账目?”林晚晴接过账册,快速翻阅,只见上面的字迹虽模仿了户部官员的笔迹,却在细节处露出了破绽,“能调动如此巨额的款项,还能伪造宫廷账目,此人在朝中定有不小的势力。裴大人,你可查到那亲信的下落?”
“回娘娘,那亲信已在三日前失踪,只留下一封遗书,说‘主人已去,吾亦追随’,臣怀疑他并非自尽,而是被人灭口。”裴文彦说道,“臣已派人封锁了西市商铺,严密追查那亲信的下落,同时也在排查朝中与李昭有过往来的官员。”
林晚晴点头,心中思绪翻涌。李昭在大齐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如今他虽已消失,可他的党羽未必会善罢甘休。若不将这些人彻底清除,大齐的安稳依旧难以保障。
“二位大人做得很好。”林晚晴语气坚定,“裴大人,你继续追查亲信的下落,务必查清密室中器物的来历;苏大人,你负责核查所有与李昭相关的账目,找出伪造账目的人。此事关系重大,二位务必保密,不可打草惊蛇。”
“臣遵旨!”二人齐声应道,躬身退下。
殿内再次恢复平静,李宸揉了揉眼睛,显然是有些困了。青禾连忙上前,轻声道:“娘娘,陛下今日还未用晚膳,不如先带陛下回寝殿歇息?”
林晚晴看着李宸疲惫的模样,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青禾,你先带陛下回去,让御膳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待青禾带着李宸离开后,林晚晴再次看向案上的金印与玉佩,对嵇康说道:“嵇先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裴大人说的那间密室?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嵇康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此时天色已暗,不易引人注意,臣这就去安排车马。”
半个时辰后,林晚晴换上一身深色的便服,与嵇康一同乘坐马车,前往京城西市。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林晚晴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夜色,街道两旁的商铺早已关门,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娘娘,”嵇康坐在对面,轻声说道,“那间商铺名为‘奇珍阁’,表面上是售卖古玩字画,实则是李昭用来囤积物资、联络党羽的地方。裴大人说,密室的入口隐藏在商铺的书架之后,极为隐蔽。”
林晚晴点头,心中暗自思索。李昭此人,心思缜密,做事极为隐蔽,若不是裴文彦审理旧案时偶然发现,恐怕这密室还会隐藏许久。
马车很快到达西市,裴文彦早已带着几名心腹衙役在商铺外等候。见林晚晴与嵇康下车,裴文彦连忙上前:“娘娘,臣已将此处封锁,闲杂人等皆不得靠近。”
“有劳裴大人。”林晚晴点头,“我们先进去看看。”
众人走进“奇珍阁”,商铺内摆满了各式古玩字画,架子上落了些灰尘,显然已有几日未曾营业。裴文彦带领众人走到后院的书房,书房内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他走上前,将最中间一层的几本书抽出,然后用力推动书架。只听“轰隆”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下方有一段石阶,通向地底。
“娘娘,密室就在下面。”裴文彦点燃一盏油灯,递到林晚晴手中,“下面光线昏暗,娘娘小心脚下。”
林晚晴接过油灯,率先走下石阶。嵇康与裴文彦紧随其后,几名衙役则守在洞口,以防不测。
密室不大,约有一间厢房大小,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将室内照亮。林晚晴环顾四周,只见地上散落着不少金属器物,与裴文彦描述的一致:长条形的铁盒、圆形的镜片、还有一些扭曲的金属丝,看起来极为怪异。
“娘娘,您看这个。”嵇康拿起一个长条形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空的,只有底部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想必是李昭异世的文字。”
林晚晴接过铁盒,仔细查看,确实如嵇康所说,那些符号歪歪扭扭,与大齐的文字截然不同。她放下铁盒,又拿起一本残缺的手记,正是裴文彦提到的那本。手记的纸张材质特殊,比大齐的宣纸更为厚实,上面的字迹潦草,有些地方甚至被泪水浸湿,模糊不清。
林晚晴缓缓翻开手记,开头写道:“吾本异世之人,误入此书中世界,见此地民不聊生,遂有改变之心。然数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唯有借助玉佩与青铜令牌,方能打开时空通道,前往盛唐,改写历史……”
看到这里,林晚晴心中一凛。原来李昭早就知道自己身处“书中世界”,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掌控大齐,更是要通过篡改盛唐历史,改变整个世界的轨迹。
她继续往下翻,手记中还提到了“时空节点”“能量守恒”等奇怪的词汇,说“玉佩是李氏宗亲的信物,蕴含时空能量;青铜令牌是异世之物,可引导能量,二者相合,方能穿梭古今”。还提到“每次穿梭都会消耗大量能量,需以活人精血为引”,看到这里,林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怪李昭在大齐时手段残暴,原来他是在收集活人精血,为时空穿梭做准备!
“畜生!”嵇康站在一旁,看到这段文字,气得浑身发抖,“李昭为了一己私欲,竟残害如此多的百姓,实在罪该万死!”
裴文彦也是脸色铁青,他握紧拳头:“娘娘,臣定要查清李昭残害百姓的真相,将他的党羽全部绳之以法,为那些无辜的百姓报仇!”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手记合上:“裴大人,这本手记极为重要,你务必妥善保管,不可遗失。密室中的这些器物,也一并带回大理寺,仔细研究,看看能否找出更多线索。”
“臣遵旨!”裴文彦应道。
就在这时,林晚晴腰间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她心中一动,连忙将玉佩取出。只见玉佩在油灯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白光,而案上的镇国金印也随之发出微弱的金光,两道光芒相互吸引,缓缓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裴文彦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嵇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想必是金印与玉佩都蕴含着时空能量,所以才会相互感应。”
林晚晴看着两道光芒逐渐融合,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她将金印拿起,放在玉佩旁边,只见二者的光芒越来越亮,密室的墙壁上竟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画面中是唐代的紫微城,武则天正坐在龙椅上,与大臣们商议国事;还有大齐的长乐宫,宫女们正在庭院里晾晒衣物……
“这是……时空投影?”嵇康震惊地说道,“没想到金印与玉佩相合,竟能显现出不同时空的景象!”
林晚晴心中也是极为震撼,她看着画面中熟悉的景象,突然意识到,这两枚器物或许不仅仅是时空穿梭的钥匙,还能用来监测不同时空的动态,防止再次出现时空紊乱。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扭曲,浮现出一片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林晚晴心中一紧,连忙将金印与玉佩分开,光芒瞬间消散,画面也随之消失。
“刚才那是什么?”裴文彦声音有些发颤,显然也看到了那诡异的景象。
林晚晴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那绝非善类。看来,时空之中还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危险。”
嵇康沉吟道:“娘娘,或许是李昭在时空穿梭时,不小心惊动了其他时空的‘异物’。这些‘异物’可能也在觊觎时空能量,想要趁机扰乱历史。”
林晚晴点头,心中的警惕更甚。今日之事让她明白,这场时空危机并未彻底结束,他们面对的,或许是比李昭更可怕的敌人。
“我们先离开这里。”林晚晴说道,“密室的事,裴大人务必严加保密,不可让外人知晓。金印与玉佩的秘密,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三人走出密室,裴文彦将书架归位,然后带领衙役将密室中的器物与手记打包带走。林晚晴与嵇康则乘坐马车,返回长乐宫。
马车行驶在夜色中,林晚晴靠在车壁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密室中的景象。那本手记、诡异的器物、还有黑暗中的那双眼睛,都让她心绪不宁。她知道,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嵇先生,”林晚晴轻声说道,“明日起,我们需加快步伐,一方面清除李昭的党羽,稳固大齐的朝政;另一方面,研究金印与玉佩的秘密,找出应对时空危险的方法。同时,也要加强对幼帝的保护,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嵇康点头:“娘娘放心,臣明日便召集山涛、阮籍诸位先生,商议对策。至于金印与玉佩,臣会找宫中的能工巧匠,一同研究,看看能否找出更多奥秘。”
马车很快回到长乐宫,此时已是深夜,宫中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侍卫在宫道上走动。林晚晴与嵇康告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金印与玉佩放在桌上,看着这两件器物,心中思绪万千。武则天陛下赠予她金印时,曾说“可保姑娘在时空穿梭中平安”,如今看来,这金印的作用远不止于此。而玉佩作为李氏宗亲的信物,蕴含着强大的时空能量,若是被坏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我必须尽快掌握这两枚器物的力量。”林晚晴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晚晴心中一凛,连忙起身,走到窗边。她掀开窗帘一角,只见一道黑影在宫墙上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是谁?”林晚晴低声喝道,可那黑影早已不见踪影。她知道,这黑影定是冲着金印与玉佩而来,或许是李昭的党羽,也可能是其他觊觎时空能量的人。
林晚晴回到桌前,将金印与玉佩贴身收好,然后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宫女说道:“去通知侍卫统领,加强宫中的巡逻,尤其是长乐宫周边,不得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
“是,娘娘。”宫女连忙应道,快步离去。
林晚晴坐在床边,一夜无眠。她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守护好大齐,守护好历史的轨迹。
次日清晨,林晚晴早早起身,前往御书房。她刚走进御书房,就看到嵇康、山涛、阮籍三位先生已等候在那里,三人皆是神色凝重,显然已得知了昨夜的情况。
“娘娘,”山涛率先开口,他是朝中的老臣,沉稳老练,“昨夜西市密室之事,臣已听闻。李昭的党羽如此猖狂,竟敢在宫中窥探,看来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阮籍也点头道:“不错,臣已派人暗中调查朝中与李昭有过往来的官员,发现户部侍郎张大人、礼部尚书王大人形迹可疑,他们近半年来与李昭的亲信联系密切,或许与伪造账目之事有关。”
林晚晴坐在主位上,听着三人的汇报,心中已有了决断:“既然如此,我们便兵分三路。裴大人负责追查李昭亲信的下落,查清密室器物的来历;苏大人继续核查账目,找出伪造账目的证据;山涛先生与阮籍先生负责调查张大人与王大人,若证据确凿,便将他们拿下,交由大理寺审理。”
“臣遵旨!”三人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内侍匆匆走进御书房,神色慌张:“启禀娘娘,宫外传来消息,说是西域商队抵达京城,领队的商人说有要事求见娘娘,还带来了一件与‘时空’有关的信物。”
林晚晴与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怔。西域商队?与时空有关的信物?难道又是时空异变的线索?
“宣他进来。”林晚晴沉声道。
不多时,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商人走进御书房,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躬身行礼:“小商巴图,见过大齐娘娘。此次前来,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将这件信物交给娘娘。”
“故人?”林晚晴疑惑地问道,“你的故人是谁?这信物又是什么?”
巴图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圆形的玉佩,玉佩的材质与林晚晴手中的玉佩相似,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与唐代的纹饰截然不同。
“回娘娘,”巴图说道,“这位故人不愿透露姓名,只说他曾在‘时空缝隙’中见过娘娘,知道娘娘在守护历史的轨迹。他说这枚玉佩名为‘时空守护佩’,与娘娘手中的玉佩是同源之物,可感知时空的异动,若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