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喝酒不？”一道带着几分胆怯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传来，打破了萧立武的思绪。
他闻声转头，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五官周正，穿着一身十分得体的制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红色封皮的小本子，封面上还能看到“xxx语录”的字样。男人看到萧立武的脸时，眼睛瞬间瞪圆，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萧立武心中了然，当即顺着接话：“我只喝宫廷玉液。”
男人的反应比预想中更夸张，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大杯八十！”
“小杯四十。”萧立武稳稳接下最后一句。
话音刚落，那男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里的红本子都差点掉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组织上……组织上终于来人啦！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四年啊！”
没错，这人就是灵楼安排在这个世界的对接人，刚才的对话就是对接暗号。
萧立武看着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男人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解释：“‘家里’来人，我能不激动吗？你知道这十四年我怎么过的吗？我来的时候才二十二岁，还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现在都三十六了，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萧立武闻言一愣，语气也严肃了些：“你待了这么久？就没回去过灵楼？”
“我们这种长期驻守的，哪有那么容易回去？”男人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都是带着任务来的，组织需要，我们就得守在这，这辈子能不能回去都不好说。”
“为什么？”萧立武不解。
男人抬起头，眼底突然亮起一抹坚定的光：“没有为什么，组织需要，我们就绝对服从。”
萧立武看着他眼中的光，心中微动。
这时男人才想起自我介绍，连忙擦了擦脸：“瞧我这记性，我叫程知武，同志你怎么称呼？”
“萧立武。”
“立武同志，”程知武上下打量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科宇大厦了？我刚才看你是坐智飞的悬浮车来的？”
萧立武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有这个世界的合法身份。”
“身……身份？！”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程知武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你有这个世界的合法身份？！”
“这很奇怪吗？”萧立武挑眉。
程知武猛地跳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当然奇怪了！你没发现吗？这里是未来科技世界！”他指着周围来往的悬浮车和智能机器人，语气急切，“这个世界的人，一出生信息就录入国家总网了，身份是绑定基因的！只有本土人才有合法合规的身份，你一个刚来的外来者，怎么会有？！”
“系统给的。”萧立武回答得简洁明了。
“系统？”程知武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声音都结巴了，“为……为什么系统没给我？！”
“你可以自己问系统。”萧立武不想解释系统的复杂机制，毕竟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懂。
“问个屁！”程知武爆了句粗口，脸上满是无奈，“这破系统就是个智障！我问它有屁用！”
看来程知武同志对灵楼的芯片系统，和自己心有戚戚焉！
萧立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冷静点。我的情况比较复杂，这身份也不是白来的，是我经历了几个世界，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有的，你不用心里不平衡。”
“真的？”程知武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我没必要骗你。”萧立武语气肯定，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未必想知道，我为了这身份，经历了什么。”
“不，我想知道！”程知武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渴望，“我在这破地方待了十五年，除了搞科研就是跟机器打交道，早就快憋疯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在外头的事，哪怕是危险的也行！”
萧立武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有些无语：“说也得找个地方吧？你打算在科宇大厦门口跟我聊一下午？”
“哦！对！对！是我考虑不周！”程知武一拍脑门，连忙侧身引路，“你跟我来，我在楼上有间办公室，咱们去那说！”
两人走进科宇大厦，程知武对着入口处的识别装置刷了脸，闸门应声打开。来到电梯厅，萧立武再次被未来科技震撼——这里的电梯分两种，多人电梯和单人电梯。
多人电梯的外观和现世差别不大，但单人电梯竟是由一个个独立的透明站立平台组成，每个平台都能精准输送到指定楼层，速度快得惊人，即便同时启动十几个平台，也不会互相干扰。
萧立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程知武催促才收回目光。
电梯很快到了10楼，程知武领着萧立武走进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个工位，桌上堆满了各种纸质文件和电子设备。
程知武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我花了十年时间，才在这大厦里争取到这么一间小办公室。在这里混太难了，人均都是天才，不服不行。”
“有多天才？”萧立武好奇地问。
“我在现世，是63届五道口的物理保送生。”程知武语气里带着一丝过往的骄傲，可很快又垮了脸，“但在这，我顶多算个初中生水平。这里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是能拿诺奖级别的人物，跟他们比，我那点知识储备根本不够看。”
萧立武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他自己就是985毕业的，深知五道口物理保送生的含金量——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尤其是理科类，光靠努力根本不够，还得有顶尖的天赋。
可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才居然只能算“初中生”？
“你以为外面那些悬浮车、智能机器人是怎么来的？这里的科技，至少比现世全面领先五十年。”程知武特意拉长了“全面”两个字。
萧立武皱了皱眉，突然有些怀疑：“既然差距这么大，我们来这里的意义还大吗？连学习都跟不上吧？”
“大！当然大！”程知武立刻反驳，语气坚定，“这里只有科技一条路，没有其他发展方向。灵楼需要这里的科技，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技术翻译、整理，传回灵楼。这对灵楼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萧立武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被压制的属性：“可不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我的属性在这里被压制了，战斗力大打折扣。”
“啥？”程知武一脸茫然，“属性被压制？什么属性？还能被压制？”
萧立武知道跟他解释不清楚灵员的属性体系，干脆转移话题：“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灵员，钟扉和寒风，我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但大概率也会遇到属性压制。在他们到之前，你先跟我说说这次的具体任务吧。”
程知武虽然好奇“属性压制”是什么，但也知道任务优先，于是收敛心神，认真说道：“这次要保护的是我的两位顶头上司，他们是这个世界顶尖的能源物理学家。最近他们有出国任务，但这次任务他们不能对外公布，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希望有人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所以你主动接下了保护任务？”
“没错！”程知武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这是我拉近和两位教授关系的最好机会。只要这次任务完成得好，不出意外，我就能升职进入核心部门——那里才有更多我们需要的机密资料。”
“你花了多久才接触到这两位教授？”萧立武有些惊讶。
程知武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辛酸，“我花了整整十二年，从最底层的助理做起，一点点熬，才勉强能跟在教授身边打下手。你要不要听听我这十二年的经历？我跟你说，这里的竞争比现世激烈一百倍……”
“不了，说重点吧。”萧立武直接打断了他，他现在更关心任务细节，而非程知武的奋斗史。
程知武脸上的兴奋瞬间僵硬，露出几分尴尬——显然，他很想找个人倾诉这些年的委屈，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合格的听众，显然萧立武就是那不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