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二楼VIp包厢内。
气氛诡异得几乎凝固。奢华的装潢、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的昂贵熏香,此刻都成了加剧尴尬的背景板。
凯撒、楚子航、路明非三人并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与独自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水原信介”隔着一段距离。
凯撒腰杆挺直,脸上维持着无可挑剔的、略带疏离的职业化微笑,但冰蓝色的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
楚子航面无表情,黄金瞳平静地燃烧,仿佛一尊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雕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温气场。
而路明非,则几乎缩成了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沙发缝里。
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膝盖上绞在一起的手指,脸颊滚烫,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被一个陌生男人(而且看起来还是个有钱有品位的精英男)包场,这种体验对他衰了十八年的人生来说,简直是核弹级别的心理冲击。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完蛋了,社会性死亡现场,还是豪华至尊版。
“水原信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幽蓝的目光透过镜片,饶有兴致地扫过三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路明非身上。
尼德霍格那充满恶趣味的声音在“镜”的意识中低语:
【看啊,那个最弱的……反应最有意思。】
【恐惧,羞耻,无地自容……多么纯粹而剧烈的情绪波动。】
【来,让我们给他……加点料。】
“水原信介”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放下酒杯,对侍立在一旁的店员微微颔首。
店员心领神会,立刻躬身退出。几分钟后,包厢的门再次被拉开。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高天原当红的牛郎,如同走马灯般,一个接一个地被请了进来。
basara King和右京(已经是头牌,但此刻进来的,是排名紧随其后的“夜礼服假面”、“白银骑士”、“忧郁诗人”……几乎囊括了高天原所有叫得上名号的男性魅力集合体。
包厢本来十分宽敞,但随着这些精心打扮、香气扑鼻的牛郎们带着职业笑容涌入,瞬间变得有些拥挤。
他们熟练地围坐在三人周围(主要是凯撒和楚子航身边),开始施展各自的魅力,斟酒、递水果、说着暧昧恭维的话术。
凯撒身边的牛郎在赞美他如同太阳神阿波罗般的耀眼金发。
楚子航身边的牛郎则在试图用深沉的哲学话题打破冰山(当然效果甚微)。
而akura身边……也坐了一位以“温柔治愈系”着称的牛郎,正用软绵绵的声音关心他是不是太紧张了,需不需要喝点甜酒放松一下。
路明非:“!!!”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左边是香喷喷的牛郎A,右边是笑盈盈的牛郎b,对面是幽蓝目光锁定他的神秘土豪男,旁边还有凯撒老大和面瘫师兄……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炼狱?!
他感觉自己就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周围全是妖精,而那个叫“水原”的家伙就是坐在莲台上看戏的如来佛祖!
他的冷汗已经把后背浸湿了,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大脑彻底宕机。
“水原信介”似乎很满意眼前这幅“众星拱月”(尤其是拱着那个瑟瑟发抖的“月亮”)的景象。
他再次抬手,这次,他直接从那身和服袖中,取出了一张薄薄的、泛着暗金色泽的卡片——不是常见的黑卡,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神秘的、仿佛由某种金属打造的无限额凭证。
他没有看凯撒,也没有看楚子航,目光依旧锁定路明非,用那种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感的声线,对候命的经理说道:
“今晚,Sakura先生的……‘指名费’和‘陪伴费’,”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一个合适的倍数,“按……基础价格的100倍计算。”
“哗——”
包厢内,瞬间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就连那些见惯了挥金如土的牛郎们,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路明非,又看向“水原信介”。
100倍?!这已经不是捧场了,这简直是……用钱砸人!
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金钱羞辱!意味着在所有人眼中,Sakura今晚的“价值”被强行抬高到了一个荒谬的高度,但这“价值”并非源于他的魅力或技巧,纯粹是源于这位神秘客人的……恶趣味。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看着“水原信介”手中那张冰冷的金属卡片,又感受到周围那些混合着羡慕、嫉妒、以及更多是看笑话般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扔在地上,还被狠狠踩了几脚。
“我……我……”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慌感淹没了他。
……
与此同时,路明非的脑海深处。
那片由破败霓虹和冰冷王座构成的意识空间里。
小魔鬼路鸣泽,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王座上,原本百无聊赖地啃着薯片。
当外界“100倍指名费”的话音落下时,他啃薯片的动作猛地僵住。
下一秒,他“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薯片渣全喷了出来,整个人从王座上弹了起来!
“卧槽?!一百倍?!”路鸣泽瞪圆了眼睛,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无语。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指着虚无的空气,仿佛在指着外面的“水原信介”破口大骂:
“一百倍?! 这他妈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神经病土豪?!钱多烧得慌是吧?!跑来牛郎店搞竞拍呢?!还他妈是针对我哥哥?!”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用这种低级趣味的铜臭手段!简直是对我们……呃……对我们这种高端存在的侮辱!”
路鸣泽气得小脸通红,叉着腰,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咆哮:
“哥哥!别怕!这种暴发户!土鳖!我们不屑跟他一般见识!等咱们交易完成,成了新的黑王,整个世界的黄金都是咱的!到时候用金币砸死他!淹死他!”
但他咆哮完,看着意识投影外面,路明非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怂包样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回王座上,扶住额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
“唉……算了算了,跟这种脑子有坑的家伙计较什么……哥哥你撑住,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路鸣泽,这位谋划着吞噬世界、登顶王座的魔鬼,此刻面对这种超乎想象的、用金钱进行的“降维打击”,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语。这完全不在他的剧本里啊!
包厢内,“水原信介”看着路明非那副屈辱、惊慌、无措到极点的样子,眼中幽蓝的数据流光满意地闪烁了一下。
尼德霍格的低语带着愉悦:
【看,多么有趣的反应。】
【金钱,这种人类发明的最无聊的等价物,却能如此有效地……撕碎他们的伪装和尊严。】
【继续,让我看看……他还能崩溃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