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世俱乐部的会议室内，当罗辑略显青涩的脸庞出现在笔记本屏幕上时，正低头翻阅资料的江语纯抬起头，顿时来了兴趣：“哦？你就是昧光？”
她对嘉王朝公会里这位攻略大师早有耳闻，不仅仅是因为他极其详尽的游戏攻略和t大高材生的身份，更是因为……昧光的召唤师操作水平，居然比她还菜。
这一点，让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奇妙的平衡感。
看来，天才也不是什么都厉害的嘛！
“老板好！叶队好！”视频那头的罗辑显然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和嘉世的大佬们直接对话。特别是在亲眼看到叶修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时，他更是显得激动了几分。
毕竟，他最早研究召唤师这个职业时，所参考的那份最系统、最权威的攻略，正是出自眼前这位“荣耀教科书”之手。
“咳咳，还有我呢。”魏琛佯装不满地清了清嗓子，“咱们网上合作这么久，今天好不容易见个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罗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补上：“哦！魏教练好！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
至于会议室里其他几位，比如俱乐部经理崔立等人，他就不太熟悉了，只能腼腆地点头示意。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崔立合上手中那叠已被翻得卷边的资料，“这份攻略，你们认为多少价码合适？”
魏琛略显迟疑，有些忐忑地说道：“这个，以前也没有先例，只能看着给吧……”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魏琛最新出炉的一套技能点获取攻略。
在荣耀里，任何技能的学习和提升都离不开技能点。不同技能所需的点数也天差地别，从10点到50点不等。就以狂剑士招牌的狂暴为例，每级需要20点，点满10级就是整整200点，不过绝大多数玩家都会毫不犹豫地点满。
一个70级的满级角色，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清完所有常规主线和关键支线剧情后，通常能获得4000点技能点，但这并非上限，系统设定的技能点天花板是5000点。
而那额外的1000点技能点，光靠肝是远远不够的——那需要实力、耐心，更需要一点点难以捉摸的运气。
毕竟，荣耀中技能书的随机掉落率极低，唯有触发隐藏任务、击败野图boSS或者限时活动奖励才能爆出来，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正因如此，神级角色之所以被冠以“神”字，除了全身银装和操作者的技术以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些角色的技能点远超常人。
平均而言，普通网游玩家的账号，技能点大多徘徊在4200左右。技术娴熟或投入时间较多的高手，可能达到4300到4400。而真正能登上职业赛场的账号，技能点普遍在4700到4800左右，光是这样一个裸号，在市场上就已经是价值不菲。
就比如叶修的“一叶之秋”，这可是历经十年打磨的神级角色。从第一区开荒到神之领域称霸，无数副本首杀、活动榜首、野图boSS所获得的海量奖励中，自然包含不少珍贵的技能书。
即便踏入职业圈以后，俱乐部的后勤部门也依旧不断地派人用这些账号刷野图boSS或者副本隐藏boSS，就为了搏一搏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概率。
可即便如此，历经多年积累，一叶之秋的技能点也才刚刚达到4840点，比韩文清的大漠孤烟还少40点，这当然就是运气的问题了。
而此刻，魏琛所展示的，正是一套能够系统性刷取技能点的完整攻略。
“咳，就像老板您所看到的这样，这是一份详细的任务清单，而另一份是咱们战队的账号理论上能获取的技能点的明细。”魏琛一边说着，一边有点紧张地瞟了眼江语纯，跟自家老板谈生意，这感觉确实既新鲜又忐忑。
自打退役后，魏琛就没停下过对技能点的琢磨，这玩意儿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条梦寐以求的发财路。眼前这份攻略，是他耗了整整五年多的心血，从各大论坛角落、微博、贴吧等各个地方，一点点扒拉、验证、拼凑起来的。
荣耀的世界里藏着太多未公开的隐藏机制，很多任务的触发条件埋得极深，有些甚至至今都没被玩家摸透。这些年，魏琛拉着网吧里那帮老伙计没日没夜地试错，不知为了多少捕风捉影的传闻投入大量时间去研究，可进度依然缓慢得让人着急。
因为，他们的尝试大多如盲人摸象，只能靠一遍遍重复尝试不同的任务完成方式，却始终弄不清楚背后的逻辑。最终整理出的所谓攻略，技能书获取率低得可怜，折腾这么些年，也只有他自己的账号“迎风布阵”，勉强冲上了4920点。
至于其他实验用的账号，顶天也不过4700点左右。这种水平的号虽说不愁卖，但也绝对谈不上高价，离他心目中发笔大财的目标还差得远。
直到他遇到了昧光。
这位t大数学系的高材生，本就对荣耀游戏中复杂的计算公式与物理模型格外着迷。在与魏琛多次合作的过程中，俩人也逐渐建立起深厚的信任。于是，魏琛将自己多年积累的任务触发路径、实验记录等庞杂资料，交到昧光手里让他帮助研究。
不过这一回，即便是以昧光的建模能力和数据分析功底，做了无数轮模拟演算，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颈，最终只能向自家导师求助。
而他这位导师不是别人，正是享誉国际的着名数学家、国家科学院院士——张以川教授。
张院士倒是没有对自己的弟子沉迷网游这回事感到不满，反而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看来，荣耀中复杂的隐藏机制与概率系统，恰恰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现实应用课题。
于是，在课题组与导师的全力支持下，罗辑成功构建出一套精密的数学模型，不仅还原了大量隐藏任务的逻辑链，还精准推导出技能书的掉落规律。
而从此以后，魏琛那份原本只能看脸的技能点攻略，如同被点石成金般产生了质的飞跃。各项任务的技能书获取率，从原先3%、5%这种近乎撞大运的概率，一路飙升到了40%以上。
“让我先看看啊……”江语纯翻阅着资料，却越看越皱眉，嘉世各个角色能获取的技能点，其实并不多。
想想倒也不奇怪，毕竟荣耀运营十年，职业选手的账号早把明面上的技能点任务刷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全是冷门到近乎被遗忘的支线任务，或是需要特定时间、天气等条件才能触发的隐藏事件，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成了漏网之鱼。
不过，嘉世战队的游戏账号本就是全明星级别，本身底子就厚，当前技能点都已经突破4800点。如果按照这份攻略把那些任务全清，差不多有望达到4950点左右，距离5000点的理论上限仅有一步之遥。
至于叶修的一叶之秋，虽然可做的任务数量寥寥无几，但只要运气稍好一点，就极有可能一鼓作气超越韩文清的大漠孤烟，成为荣耀史上第一个技能点全满的传奇角色！
崔立倒是先问话了，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这份攻略，完全可以自己留着，批量练号卖号啊，这样不比直接卖攻略赚得多？”
“这个问题我也认真想过。”魏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问，不慌不忙地回道，“但市面上现成的账号任务都做了不少，真要重开一个新号，从新手村一路升到神之领域，最快也得三个月。而且一旦市面上突然冒出一批技能点特别高的账号，荣耀官方肯定会察觉，说不定哪天一个更新补丁，就把这些隐藏机制全砍了。”
这番话，其实早就在他和叶修深夜长谈时反复推敲过。
与其抱着一只会下金蛋却随时可能被宰的母鸡提心吊胆，不如趁价值最高时出手，落袋为安。
更何况，即便俱乐部买下攻略，也只会严格限定在核心管理层和少数骨干手中，专门用于提升主力选手及备用账号的技能点，绝不敢大范围传播，更不可能对外出售成品号。
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这套方法才越安全、越长久。
“每个角色能多出一百多点技能点啊……”江语纯翻着资料，语气平淡，“听起来倒还不错。”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兴致不高。
因为她的君莫笑，在几乎没刻意刷技能点的情况下，技能点就已经高达4800，这还是漏做了好几个能给技能点的任务的结果。
没办法，谁让她的活动排名奖励、副本纪录宝箱像开了挂似的，三天两头就蹦出一本技能书？照这趋势下去，她的仓库里怕是要出现技能书多到拿去垫桌脚的奇观。
而且在她看来，一百多点技能点，似乎也没那么关键。
毕竟一个大招就要50点，多升一两级，又能有多大差别？
如果这话被叶修听见，他一定会一脸严肃地给自家老板上课——当然有差别！
对高手来说，别说一百多点，哪怕只有50点，能多提升一级大招，也就意味着伤害阈值的突破、连招节奏的优化，甚至是顶尖对决中的胜负手。
更可怕的是由此衍生的战术变化，就比如方锐的鬼迷神疑，如果再多出150点技能点，他就可以选择将某个关键陷阱技能点满，或让多个控制类技能各升1到2级——冷却时间缩短0.3秒，定身延长0.5秒，伤害提升5%……
这些看似微小的变化叠加起来，足以在毫厘之间扭转战局，打出令对手措手不及的连锁控制。
胜利，常常就藏在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里。
以往，除了顶尖装备以外，技能点的领先，正是神级账号最核心、也最难被追赶的优势所在。
而如今，有了这份攻略，嘉世便有机会将旗下几乎所有主力与备用账号，统统拉到接近神级的水准！
试想一下，当嘉世全员清一色5000点技能点满格出场，而联盟其他战队中技能点最高的大漠孤烟也不过4880，这已经不是领先，这是赤裸裸的降维打击，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说实话，当初把魏琛拐来嘉世当教练，叶修只是图他老辣的战术经验，谁能想到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份天降横财般的意外之喜。
若不是如此，这份攻略极有可能流向蓝雨，或者被微草、霸图和轮回那帮饿狼叼走了，这些比谁都渴望突破个人战力瓶颈的强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那……你们打算开价多少？”江语纯合上资料，心中大致有了估量。在她看来，这份攻略虽然不错，但撑死也就值个几百万吧？毕竟只是每个账号提升一百多点技能点而已。
但她万万没想到，魏琛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飘：“如果是买断的话，两千万吧……”
“多少？！”江语纯刚端起水杯，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把“百万”听成了“千万”，一脸茫然地扫向叶修和崔立，却发现这俩人一个摸着下巴、一个挑着眉毛，神情严肃得不像开玩笑。
“老板，现在荣耀的热度一年高过一年，高技能点账号的身价已经炒到天上去了。”魏琛这时候也不打太极，摊手直言，“两千万买断一套能批量产出接近满点账号的攻略……其实，还算是友情价了。”
江语纯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这么一份薄薄的电子文档，竟然能卖出千万级的身价？
她下意识把目光甩向叶修，却见自家队长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她的小心脏才稳稳落回胸腔。
再仔细一想，其实也并不离谱。
如今市面上的高技能点账号，行情早被炒到几十万上下，真把这份攻略攥在手里，在官方察觉、动手修补之前，至少能批量孵化几十个准满技能点的顶级账号。
这么一算，这个价格……倒还真不算贵，甚至称得上一句物超所值。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投资全都属于隐形资产，钱哗啦啦流出去，账面上却静悄悄纹丝不动。
这种既能大笔烧钱又不留痕迹的花法，对正愁钱花不完的江语纯而言，简直是瞌睡遇上枕头，正中下怀。
“嗯……那能不买断吗？”崔立眼珠一转，立刻替自家老板精打细算起来。毕竟隔壁新大楼刚租下来，设备采购、装修施工……到处都得花钱，自然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如果不买断的话，大概是四百万。”魏琛早有预料，语气诚恳地回答。不过，身为嘉世的教练，他还是希望自家战队能直接买断，不然这份攻略送到别人那里，那不等于给对手递刀子嘛！
“买断！必须买断！”江语纯一听“友情价”三个字就不乐意了，当即拍板，“但是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这份攻略第一个想到嘉世，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不用跟我们讲什么友情价。”
“啊？”这下不仅魏琛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就连崔立都傻眼了。
他刚刚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帮老板压价，结果自家老板倒好——别人报两千万，她非但不砍，反而主动加价？这波反向砍价是什么操作？
倒是叶修靠在椅背上，笑意浅淡，却透着了然。
——果然，不愧是自家老板啊，一点都不让别人吃亏的。
“那……两千五百万吧。”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推辞后，魏琛挠了挠头，犹豫片刻，终于咬牙报出真实心理价位。但话音未落，他又急忙补充：“不过，我只拿其中五百万，剩下的钱，必须分给昧光。”
他倒不是装作客气，而是真心实意。
这些年他虽然做了不少事情，但顶多是把“0”变成了“1”，真正把“1”变成了“10”，让这套攻略变得切实可行的，是昧光的数学建模与算法突破。
没有他，这份攻略顶多是个效率低下的玄学指南。人家该拿大头，天经地义。
至于他自己，有嘉世这份教练合同兜底，吃喝不愁，日子安稳。那五百万，他打算都分给当年一起熬夜刷图、陪他疯魔的网吧兄弟们，算是对他们多年义气的一份交代。
“那个……魏教练，我真的没做什么。”视频那头的罗辑一听要分他两千万，顿时慌了，“我只是整理数据、跑跑程序、做点杂务而已，核心算法全是导师和课题组帮忙推导的，我哪配分这么多钱？”
两人你推我让，活脱脱上演了一出现代版“孔融让梨”。
江语纯也看呆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求着别人收钱都收不下去？这可是人民币，不是欢乐豆！
她灵机一动：“那……把这笔钱给你们导师不行吗？”
“我专门跑去找导师问过了。”罗辑耸耸肩，脸上写着大写的无奈，“结果他老人家说，这玩意儿连课题编号都没申请，纯粹是茶余饭后随手做着玩的，哪还用得着收钱。”
“而且啊，他本就是Z省人，祖籍就在h市，过年还回来探过亲。满大街的嘉世徽章、战队海报，他都看在眼里，还特地问过我们这些标志代表什么。”
他顿了顿，又模仿起导师那慢条斯理、带着点书卷气的语调，继续转述：“最后他说，能帮上家乡一点忙，他就很高兴了。谈钱，就俗了。”
——这就是国宝级科学家的觉悟啊！
淡泊名利，连两千万都视若浮云！简直让人自惭形秽！
江语纯略一思索，随即果断拍板：“这样吧，我们以嘉世俱乐部的名义，用这两千万在你们t大数学系设立一项专项奖学金，这样一来总行了吧？”
“呃……这个应该没问题！”罗辑眼睛一亮，“我马上去跟导师汇报！他肯定高兴！”
旁边的崔立还在原地魂游天外，直到会议室的人都快走空了，他才猛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他们嘉世现在逼格这么高了？怎么居然都能给t大捐奖学金，还能跟院士搭上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