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发出单调的辘辘声。
车内,欧阳明净将裹着大氅的东方毓紧紧搂在怀中,试图用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躯。
然而,怀中的人依旧眼神空洞,身体僵硬,对他的触碰和呼唤毫无反应,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欧阳明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抚过东方毓冻得通红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头一刺。
“毓儿,别怪我……”他低声喃喃,语气复杂,“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而且你本就属于我,端木熙他凭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和一丝扭曲的占有欲。为了今晚,他在赫兰瑾那里付出了不少才得到这偏远的控魂秘术。
又以士兵中毒为饵调开端木熙,每一步都算计得极其周密。
马车并未驶向欧阳王府,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道,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后门停下。
这里是他早已准备好的隐秘据点。
欧阳明净将东方毓抱下马车,快步走进宅院。室内早已备好炭火,温暖如春。
他将东方毓安置在铺着厚厚绒毯的软榻上,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冻得发紫的双足。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榻边,凝视着东方毓安静的侧脸。
控魂术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但也让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这样的东方毓虽然听话,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更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等你完全属于我,我会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伸手想去碰触东方毓的嘴唇。
就在这时,原本眼神空洞的东方毓,眉头蹙了一下,虽然细微,却让一直紧盯着他的欧阳明净捕捉到了!
欧阳明净动作一顿,难道控魂术开始失效了?不可能,那赫兰瑾明明保证能持续十二个时辰!
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骨哨,放在唇边,再次吹响,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那无形的波动却精准地传向东方毓。
果然,东方毓刚刚微蹙的眉头瞬间抚平,眼神重新变得一片空茫,仿佛刚才那一丝波动只是欧阳明净的错觉。
欧阳明净松了口气,但心底那丝不安却并未散去,他必须加快动作了。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雕刻着诡异符文的漆黑小木盒。
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趴伏着一只通体血红、长着翅膀的怪异小虫,虫身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欧阳明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入盒中。
那血蛊闻到血腥味,立刻活跃起来,迅速吸食殆尽,身体的红光更盛。
接着,他执起东方毓冰冷的手腕,找到血管的位置,用指甲轻轻一划。
随即,他将那吸饱了鲜血的血蛊放置在伤口处。
那虫子嗅到新的血液气息,立刻沿着伤口钻了进去,皮肤下可见一个微小的凸起迅速移动,最终消失不见!
欧阳明净靠近东方毓,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一字一句地植入指令:“毓儿,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东方毓空洞的眼神微微转动,聚焦在他脸上,机械地回答:“端木熙。”
“不,毓儿,你看错了。”欧阳明净语气温柔。
“再仔细看看,好好想想。我是欧阳明净,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也是你未来唯一会爱上的人。记住了吗?以后,你只能爱我一个。”
东方毓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挣扎的涟漪,但在无形的控魂之力与刚种下的蛊虫双重作用下,那涟漪迅速平复,他顺从的重复:
“你是欧阳明净,以后只爱你一个。”
听到这句话,欧阳明净脸上终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伸手,爱怜地抚摸着东方毓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终于完全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与此同时,端木军营。
端木熙以雷霆万钧之势处理了士兵中毒事件,揪出了内鬼,稳定了军心。
然而,随着军营事务的处理完毕,他心中那股从离开王府起就萦绕不散的不安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越来越强烈!
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人从他身边强行夺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恐慌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他不再有丝毫耽搁,将后续的扫尾工作全权交给信任的副将,立刻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策马朝着端木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刮过他的脸颊,覆眼的丝带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双隐藏的紫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焦灼。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通过魂契建立的玄妙感应,此刻正清晰地向他示警东方毓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那不是简单的身体不适,而是意识仿佛被隔绝被压制,甚至可能在遭受某种侵害。
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赶回端木府。
端木熙甚至来不及等马完全停稳,便飞身下马,身影如电直冲东方毓居住的院落!
“世子呢?”他声音冷得像冰,问向院中值守的侍卫。
侍卫被他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吓得一哆嗦,连忙回道:“回、回王爷,世子……世子约莫一个时辰前出去了……”
“出去了?去了何处?为何无人跟随?为何不拦?”
端木熙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那守门的侍卫被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解释:
“世子他当时神情有些……有些奇怪,不言不语,径直往外走。奴才们不敢强行阻拦啊……”
“啪!”一声清亮刺耳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那侍卫被端木熙蕴含怒意的一掌直接扇倒在地,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半张脸高高肿起。
端木熙周身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比这数九寒天的温度还要冰冷刺骨。
他极少对下属动怒,更不会亲手责打,此刻显然是怒极忧急到了极点。
被打的侍卫和其他闻声赶来的下人全都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大气不敢出。
端木熙看也未看他们,语气淡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对着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下令:
“去查。看看那条干尸,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哪怕一丝痕迹,也给本王找出来!”
“是!”贴身侍卫领命,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开始追踪调查。
端木熙站在原地紧握的双拳,覆眼的丝带微微飘动,魂契传来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他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