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阁楼翻找母亲遗留的毛线时,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硬物。积灰的樟木箱深处,嵌着枚铜边相框,玻璃面裂着蛛网般的细纹,里面却不是照片,而是半张泛黄的信纸,边角被摩挲得发毛。
“这是什么?”我满心疑惑地转过身去,想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阿柚。然而,当我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我不禁心生诧异,阿柚去哪儿了呢?最近,他待在我身边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了。有时候,我呼喊他的名字,却只能听到窗棂上的光斑微微晃动的声音,那光斑的闪烁,仿佛是他从前无奈时挑起眉毛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失落和不安。阿柚是我生活中的重要人物,他的存在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可如今,他却常常不在我身边,这让我开始担忧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发生了变化。
展开信纸的瞬间,熟悉的字迹撞进眼底——是母亲的笔锋,却写着陌生的话:“阿柚,若你能看到这些字,便帮我好好守着她。等她能自己找到这张纸时,就该知道,有些告别不是消失,是换了种方式藏在日常里。”
我攥着信纸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阿柚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比往常更轻,像被风裹着:“你母亲……早知道我在。”
他的身影慢慢显现在相框旁,轮廓竟比之前清晰几分,只是袖口处的衣角在微微虚化,像被晨光漫过的雾。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的不是常穿的那件蓝布衫,而是件浅灰色的毛衣,针脚有些笨拙,和母亲留在衣柜最底层的半成品样式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你熬夜织围巾时,我跟着学的。”阿柚的指尖碰了碰相框,玻璃上的裂纹里忽然渗出细碎的光点,“你母亲总说,我待在你身边像团冷雾,织件毛衣或许能暖些。可惜我手笨,织到第三行就漏了针。”
光点渐渐聚成母亲的轮廓,她坐在旧藤椅上,手里拿着毛线针,面前的竹篮里放着半团灰色毛线。画面里没有声音,却能看到她织一会儿就抬头望向空气,嘴角带着浅笑,像是在和谁说话。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鼻子发酸,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墨迹,“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知道,有些陪伴要你自己悟。”阿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身影却在慢慢变淡,“就像你现在能看到这封信,能想起她织毛衣时的样子,就说明……你已经能带着我们的牵挂,好好走下去了。”
相框突然轻轻颤动,里面的信纸化作细碎的光,一半融进我的掌心,一半裹住阿柚的身影。我伸手想抓住他,指尖却只触到一片温暖的风,风里飘着句话,像母亲的叮嘱,又像阿柚的告别:
“下次看到窗台上的毛线团,记得翻面晒,别让它受潮了。”
阁楼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樟木箱上。我摸着掌心残留的暖意,忽然明白,那些陪我长大的时光从没有离开,它们藏在旧相框的光影里,藏在未织完的毛衣针脚里,藏在每个我想起他们的瞬间里,轻轻跳动着,像永不熄灭的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