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老槐树新发的嫩芽,在院子里洒下细碎的光斑。林小满将颈间的月牙玉佩轻轻塞进衣领,玉佩的温润贴着心口,带来一阵踏实的暖意。她拎着一个简单的帆布包,站在老宅门口,望着不远处那片连绵的槐花林,脚步顿了顿。
那片槐花林她从小看到大,却很少踏足深处。阿夜还在时,曾笑着告诫她“林子里有调皮的小精灵,会偷拿小孩子的发卡”,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阿夜怕她走得太远遇到危险。如今想来,这片槐花林与老槐树同属一脉,或许藏着更多关于阿夜的痕迹。
“阿夜,今天带你去槐花林看看好不好?”她对着心口的玉佩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下的冰凉。微风拂过,老宅门口的槐树叶轻轻晃动,像是一声温柔的应允。
槐花林的入口处,几株老槐树早已枝繁叶茂,淡白色的槐花开得正盛,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香气,和阿夜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踩着松软的泥土往里走,脚下偶尔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越往林子深处走,槐树越密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点。林小满放慢脚步,目光仔细扫过每一棵槐树的树干,希望能找到类似老宅那棵树上的刻痕或暗格。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的脚步突然停在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
这棵槐树的树干比老宅的那棵还要粗壮,树皮皲裂得更加厉害,像是承载了更久远的岁月。最特别的是,树干西侧有一块区域颜色明显更深,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木盒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像是一幅完整的图腾。
林小满凑近细看,那些符号扭曲缠绕,有的像跳跃的火焰,有的像流动的水波,还有的像展翅的飞鸟,组合在一起竟隐隐构成了一幅场景:一片燃烧的宅院前,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年张开双臂,身前似乎护着什么,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这难道是……阿夜说的那场大火?”她心头一震,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刻痕,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却带着一丝微弱的灵力,和玉佩上的气息同源。就在这时,颈间的玉佩突然发烫,光芒透过衣领隐隐透出,与树干上的符号相互呼应,那些原本静止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微微流动。
林小满后退一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随着玉佩光芒的增强,树干上的符号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影像,像是被时光尘封的记忆被重新唤醒。
影像里,夜空被大火染得通红,古老的宅院在火海中轰然倒塌,浓烟滚滚。一个白衣少年悬浮在半空,周身的灵力形成一道屏障,死死护住身下的一间小屋。小屋的窗户里,隐约能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哇哇大哭。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灵力屏障在烈火的灼烧下渐渐变得透明,他却依旧咬牙坚持,直到远处传来救火的人声,才力竭般坠落,身影化作点点光斑,融入了旁边的老槐树中。
影像戛然而止,树干上的符号恢复了原样,玉佩的光芒也渐渐收敛,重新变得温润。林小满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她终于知道,阿夜口中的“意外”不是简单的事故,他守护的也不是一座空宅,而是当年被困在宅院里的生命。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人。”她哽咽着说,指尖轻轻抚摸着树干上的刻痕,“那个婴儿……后来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更多的槐花香。林小满顺着风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她走过去拨开草丛,发现了一块半埋在泥土里的银牌。
银牌约莫手掌大小,边缘有些磨损,正面刻着一个“林”字,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槐花印记,和玉佩背面的花纹完全相同。林小满将银牌擦拭干净,入手冰凉,上面同样残留着微弱的灵力。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奶奶曾说过,林家祖上曾受过一位“仙人”的恩惠,家中世代相传有一块信物,只是在战乱中遗失了。
“难道……当年被阿夜救下的婴儿,是我的祖辈?”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浑身一震。难怪阿夜会被困在老宅,难怪他会在她出生后醒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跨越了几代人的羁绊。
林小满将银牌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又对着树干深深鞠了一躬:“阿夜,谢谢你。谢谢你当年的守护,也谢谢你陪我长大。”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抬头望向整片槐花林,每一棵槐树都像是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承载着阿夜的记忆和善意。颈间的玉佩轻轻晃动,带来一阵温柔的触感,像是阿夜在轻轻回应。
她转身往林子外走,脚步比来时更加坚定。她知道,阿夜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这片槐花林里,或许还藏着更多的秘密,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带着这份羁绊,好好生活,也会替阿夜,守护好这片承载着回忆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