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清甜的槐花香掠过老宅的屋檐,院子里的老槐树早已枝繁叶茂,淡白色的槐花缀满枝头,像堆了一层细碎的雪。林小满穿着一身素净的棉麻长裙,正小心翼翼地将采来的新鲜槐花插在瓷瓶里,摆在八仙桌的正中。桌案上,银牌与月牙玉佩静静躺着,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旁边放着那本泛黄的线装小册子和阿夜的照片。
今天,是她特意选定的日子,要在老宅举办一场特殊的“槐花祭”。没有复杂的仪式,没有多余的宾客,只有她,以及这片承载着百年羁绊的土地和生灵,以此纪念阿夜,也传承这份跨越时空的守护与善意。
“阿夜,今天的槐花特别香,你闻到了吗?”她对着空气轻声呢喃,指尖拂过玉佩,“奶奶和姑姑他们都很想来,我没让,我想这场祭祀,就我们安安静静地过,就像以前你陪着我那样。”
微风穿过敞开的堂屋门,拂动着桌案上的槐花,花瓣轻轻颤动,像是无声的回应。林小满笑了笑,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刚蒸好的槐花糕,雪白的糕点上点缀着几颗鲜红的枸杞,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这是她跟着奶奶学做的,也是阿夜以前最“喜欢”的味道——虽然他无法真正品尝,却总在她吃的时候,用灵力凝成小小的光点,绕着盘子转一圈,像是在表达喜爱。
她将槐花糕放在桌案上,又摆上一杯温热的槐花茶,茶杯里飘着几朵完整的槐花,和当年阿夜陪她喝茶时的模样一模一样。做完这一切,她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老槐树下,翻开那本线装小册子,轻声读了起来。
“小满三岁,学走路摔了跤,哭着要糖,吾以灵力凝光点,逗其破涕为笑……”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小事,在她的诵读声中变得鲜活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槐花香萦绕在鼻尖,颈间的玉佩微微发烫,像是阿夜在静静倾听。
读到“小满十岁生辰,共刻槐树,她言愿岁岁相伴,吾心亦同”时,林小满的声音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她抬头看向树干上的刻痕,指尖轻轻抚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那个透明的白衣少年,并肩蹲在树下刻字的模样。
“阿夜,你看,我学会了做槐花糕,学会了独自面对困难,也知道了你的故事,知道了你对林家的守护。”她合上书册,望着老槐树轻声说,“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守护你留下的一切。我会好好打理老宅,好好照顾这片槐花林,让你的善意和温暖,一直延续下去。”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吹过,枝头的槐花簌簌落下,像是一场温柔的“花雨”。更奇妙的是,那些飘落的槐花并没有散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凝聚成小小的光点,和阿夜当年凝成的一模一样,绕着林小满缓缓旋转,又轻轻落在桌案上的银牌和玉佩上,像是在完成一场无声的交接。
林小满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泪水再次滑落,却笑着伸出手,任由那些光点落在她的掌心。光点触肤即化,带来一阵温暖的触感,与玉佩的温度渐渐融合,仿佛阿夜的气息,彻底融入了她的生命里。
她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对着老槐树、对着整片槐花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阿夜,谢谢百年前你的挺身而出,谢谢这些年你的默默陪伴。这场槐花祭,是纪念,也是承诺。以后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回来,陪你看花开,跟你说我的故事。”
风再次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阿夜温柔的回应。林小满抬头望去,阳光正好,槐花正香,老宅的每一处都充满了生机与暖意。她知道,阿夜从未真正离开,他化作了风,化作了光,化作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缕气息,永远陪伴着她,也陪伴着每一个被他守护过的林家人。
夕阳西下,余晖将老宅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收拾好桌案上的物品,将银牌和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把线装小册子放回木盒里。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老槐树下,静静地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直到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天际。
“阿夜,明天我就要回市区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勇气和善意好好生活,也会常回来打理老宅,让这里永远充满烟火气。”
月光渐渐升起,洒在老宅的院子里,温柔而静谧。林小满转身走出老宅,却没有关门,她想让风带着槐花香进来,让月光照亮阿夜曾经停留的地方。颈间的玉佩轻轻晃动,带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像是阿夜在说:“小满,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