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法瞒过您啊，管理者阁下。”
蓝染的话，直接让奈落和迪奥陷入了更深迷茫，他们不知道蓝染这话的意思和叶知秋突然发疯的原因。
可当听到这句话时。
叶知秋，如坠冰窟。
是啊，这一切太顺利了。从逃离彼岸舟，到降临临江市，收服奈落、迪奥，对抗处理局，剿灭影月分部，直至如今闯入蜂巢…这一切，虽然不乏战斗和挑战，但整体的“进程”，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推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是一个捧杀他们的温床，可以说只要叶知秋他们愿意，可以在这个世界永远当霸主一般的存在！
可是蓝染和他的“镜花水月”，以及第二层莉莉清苏的陷落，那场无声无息、连队友都一并笼罩的完美幻术，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吗？那种对幻境绝对的控制力，那种将现实与虚幻无缝衔接的精密程度…
莉清苏……苏清莉！
真正意义上让叶知秋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脑海深处的某种记忆被深深刺痛了。
他记忆起了重生前。
前世。
他是叶知秋，亦是威震诸天、杀伐果断的“寂灭秋帝”！只差一步，便可进入那天帝之境！
但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身边，始终伴着那道清丽绝俗的身影——苏清莉，他唯一的挚爱，他道心上最柔软、却也最坚韧的部分。
他本以为，凭手中武器，可护她一世长安！
可直至那场席卷诸天的所谓“正邪之战”。他却被冠以“邪魔”之名，遭遇所谓正道追杀。
最后更是被十余位天帝境大能联手布下“困帝绝天阵”围杀！那大阵隔绝天地元气，消磨帝源，纵使他战力滔天，剑下陨落数位天帝，亦难破阵而出。
而真正的杀机，来自阵外。
一尊身影，模糊在万道法则之后，其威压之盛，让整个星域都在哀鸣——那是一尊古帝境老祖！高于他整整两个大境界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存在！
那古帝甚至未曾真正露面，只是隔空点出一指。虽是一指，却也是那尊古帝的全力一指！
一指之下，万道崩殂，时空凝固。那是超越了叶知秋理解范畴的力量，是纯粹的、至高规则的碾压！
生死刹那，他没有任何犹豫。他用尽毕生修为，燃烧帝源与神魂，将自身之力催发至极致，不是攻向那古帝一指，而是...转身，将所有的力量化作了最坚固的壁垒，死死地护住了身后的苏清莉！
“莉莉…走！”这是他意识消散前，最后的嘶吼。
他仿佛听见了苏清莉撕心裂肺的哭喊，感受到了护身壁垒在那古帝一指下寸寸碎裂的绝望，以及…自己帝躯一分为二的冰冷。
死亡。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再然后，便是“苏醒”在彼岸舟，成为了所谓的“管理者”。
叶知秋喃喃道：
“原来…我早已死过一次。”
“原来…我所经历的“新生”，到底是真是假？！”
“原来…我连最后是否护住了她…我都不知道！”
叶知秋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利剑，死死钉在蓝染身上。这一次，他没有询问，而是调动起体内所有的帝源！刺向周围的空间！刺向他自己！
“破---！妄---！”
以叶知秋为中心，眼前的景象开始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层层碎裂！蜂巢通道、绿色毒雾、癫狂的莉清苏……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剥落、消散！
景象飞速还原！
而惊疑不定的奈落和迪奥，并未消失！
冰冷的、熟悉的触感从脚下传来。耳边再次清晰地响起各种被收容存在的低语、嘶吼和疯癫笑声。
这里，自始至终，都是彼岸舟！他从未离开！
奈落和迪奥僵在原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又看向囚笼外气定神闲的蓝染，最后看向浑身散发着恐怖寂灭气息、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的叶知秋！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
叶知秋缓缓抬起手，指向囚笼外的蓝染，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
“蓝染惣右介……”
“这场戏，该摊牌类！我们根本没出去过！”
“现在，告诉我…”
蓝染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笑容未减。
“容我打断一下，管理者阁下。”
叶知秋那蕴含无尽杀意与质问的话语被蓝染平静地打断。
蓝染推了推眼镜，脸上那惯常的温和微笑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您向我问责之前，或许，您应该先了解我们正身处何种境地，以及为何我要将管理员阁下以及诸位拥有强大灵魂力的强者们，将你们吃力不讨好的拉入我的镜花水月之中？”
他的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奈落和迪奥，最后定格在叶知秋那双愤怒的瞳孔上。
“您问，是否已死过一次？答案是：是。”
“您问，您所经历的‘新生’是真是假？答案是：亦真亦假。”
他继续道，语气平缓“‘假’在于，您从未离开彼岸舟，所见所闻皆为我以‘镜花水月’编织的历练场。但‘真’在于，您获得的管理员权限是真实的，您提升的力量是真实的，您与我们之间的纽带，也是真实的。这并非欺骗，而是一场我给管理者您的速成训练。”
叶知秋眼中的杀意未减，但瞳孔微微收缩，显然在极力消化这些信息。
奈落和迪奥也屏住呼吸，蓝染即将揭示的，可能是远超他们想象的真相。
“而您最关心的问题——是否护住了那位‘苏清莉’？”蓝染直视叶知秋，“很遗憾，这个我不知道。 如果想要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您亲自拥有足够的力量，逆转时空，回到那一刻，去亲眼见证，甚至去改变它。”
“因为，管理者阁下，您所处的时空以及力量，和我们有本质区别，或许突破您所在力量的极限之后，或真可以将逆转时空！”
“我打断一下，蓝染，这与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何关系？”叶知秋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嘶哑。
“关系重大。”蓝染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凝重，“因为那个‘肃正协议’…是 真实存在的！并且，它即将抵达彼岸舟！其目标，是抹除一切‘不规则’的存在，而这座收容了多元宇宙最多‘异常’的舟，及其上的所有个体，都在它的清洗名单之内！”
他环视在场四人，包括他自己所在的囚笼：“而我们，包括我在内，都有一个致命的共同点---我们不完整。即使以管理员为首，集合这里所有恶人的残缺之力，都无法阻挡被抹去的结果！”
“奈落，”蓝染看向半妖，“你的灵魂由无数妖怪碎片强行糅合，对巫女桔梗的执念是你的力量之源，也是让你永远无法臻至圆满的心魔枷锁。”
“迪奥，”他又看向吸血鬼，“你渴求顶点，却困于血族之身与替身之限，你的‘世界’可以暂停时间，却无法真正超越时间，你的野心与你的形态之间存在无法调和的矛盾。”
“而我，”蓝染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囚笼，“我舍弃了死神之躯，融合崩玉追求超越，但在此过程中，我也失去了某些作为‘完整生命’的根基，我的存在本身，已是一种‘异常’。而且崩玉也不在我身边。”
“一个由不完整的强者组成的团队，如何去对抗肃正协议？难道靠我镜花水月中，奈落那团妖气本源？”
蓝染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