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亿和阿七离开喧嚣的天威台，穿过几条幽暗的巷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边的灵光盏次第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前辈，前面就是‘鬼拍门’了。”阿七压低声音，指了指巷子尽头一扇黑漆漆的铁门，“规矩您都懂吧？进去后千万别乱说话，也别乱碰东西。”
巷子深处，一盏血红色的灯笼幽幽亮着，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浑身肌肉虬结，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具。
“站住！”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两人，“请帖呢？”
阿七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木牌递过去：“两位爷，这是小的从老茶楼灰鹞爷那儿求来的引荐牌。”
大汉检查了木牌，又上下打量着吴亿：“生面孔啊...第一次来？规矩懂不懂？”
吴亿不动声色地递过去十块中品灵石：“略知一二。”
守卫让开身子，铁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两侧墙壁上挂着幽绿的灯盏，照得通道鬼气森森。吴亿拾级而下，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陈腐的霉味。
走下约莫百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顶部悬挂着数十盏血色灵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血海。中央是个圆形高台，四周环绕着阶梯状的座位，已经坐了不少蒙面或戴面具的修士。
吴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暗中观察四周。这里的修士大多遮掩了面容和气息，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铛——！”
一声刺耳的锣响，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缓步走上高台，脸上戴着张哭笑各半的青铜面具。
“欢迎各位贵客光临‘鬼拍门’。”老者的声音沙哑难听，“老规矩——不问来历，价高者得！”
他拍了拍手，四名壮汉抬着一个铁笼走上高台。笼中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脖子上套着禁灵环。
“第一件拍品：练气三重期‘通灵体’女修一名！天生能与灵兽沟通，驯养灵宠事半功倍！起拍价五百中品灵石！”
吴亿眉头紧锁。公然拍卖修士，这已经触犯了修真界明面上的规矩。但看在场众人的反应，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竞价很快开始，最终那女修以一千二百灵石的价格被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买家拍走。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同样令人不适——有被抽离的生魂，有从遗迹中挖出的诡异法器，甚至还有一罐据说能延寿十年的“婴灵丹”...
随着拍卖的进行，场内的气氛越发诡异。当第八件拍品——一柄用修士脊骨炼制的噬魂鞭以三千灵石成交后，主持人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
“接下来这件特殊拍品，来自北境雪族...”
四名壮汉吃力地将一个更大的冰晶囚笼抬上高台。笼内寒气四溢，地面瞬间凝结出白霜。老者掀开红布。笼中蜷缩着一个银发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肌肤如雪，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霜。她身上只裹着一层单薄的素纱，裸露的手臂和脚踝上布满青紫色的勒痕。
“纯血雪族少女，冰肌玉骨，天生寒魄体！无论是双修采补，还是炼制冰系法器，都是上佳材料！起拍价八百中品灵石！”
吴亿心头一震。雪族生活在北风苔原。若能救下这少女，或许能获得通往冰鳞族领地的向导！
“两千五！”立刻有人出价。
“两千八！”另一个方向响起竞价。 “三千！”
价格迅速攀升。雪族女奴身体微微发抖，冰蓝色的眼睛里绝望更深。
“三千五！”吴亿举起了手。
阿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颇为沉稳的前辈会对炉鼎感兴趣。
“三千六！”立刻有人加价。
“三千七！”吴亿毫不犹豫。
“四千！”——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修士冷笑道，“小辈，这雪族女奴老夫要定了！”
吴亿眉头微锁。他身上的灵石大部分都花在了传送阵上了，还要预备在北境的开销…拍下这个雪族女奴，虽然值得，但可能会影响到后续的关键行动。
“四千五！”又一个声音加入竞价，来自前排一个戴着半边金纹面具的男子。
价格已经超出了吴亿的心理预期和承受底线。他默默放下了手。阿七也惋惜地摇摇头。
最终，雪族女奴以五千中品灵石的价格被那金纹面具的男子拍走。
拍卖结束后，吴亿和阿七随着人流离开“鬼拍门”。走出阴暗的巷子，夜风拂面，却吹不散吴亿心中的沉重。他摩挲着储物袋，里面仅剩的灵石确实捉襟见肘——除开传送阵的费用、北境的开销、可能需要的打点...每一样都需要大量灵石。
“看样子这几天得想办法搞点灵石才行。”吴亿心中暗道。
“前辈...”阿七小心翼翼地开口，“您对那雪族女奴...”
吴亿摇摇头：“只是想找个熟悉北风苔原的向导罢了。”
阿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他挠挠头，“那雪族少女被拍走后，恐怕凶多吉少了。听说金纹会的人专门收集各种特殊体质的修士，用来...”
他没有说完，但吴亿明白他的意思。修真界的黑暗面，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吴亿顿了顿，转而问道，“这‘鬼拍门’每天都会开吗？”
阿七搓了搓手：“百川汇期间一般天天都有，前辈是想卖东西给他们？”
“嗯，有些东西想出手。”
阿七闻言，眼睛滴溜溜一转：“前辈若是想出货，得先找引路人。鬼拍门有三不接：来历不明的不接，烫手山芋不接，没担保人的不接。”
他左右张望一番，凑近吴亿耳边：“灰鹞爷就是其中一位引路人。不过...”阿七搓了搓手指，“抽成要这个数。”他比出三根手指。
“三成？”吴亿挑眉。
“三成是明面上的。”阿七神秘兮兮地说，“暗地里还要打点守卫、鉴宝师，最后能落袋五成就算不错了。”
吴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黑市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前辈要出什么货？”阿七忍不住好奇，“若是寻常法器丹药，不如去正规商铺...”
吴亿淡淡道：“一个唤幽哨，吹响后可召唤一只筑基期的‘影魇’助战，亦可感知强大的阴属性能量波动。”
阿七差点咬到舌头，“筑基期的影魇，前辈您...您...”
“怎么？不够格上鬼拍门？”
“够！太够了！这种好东西，鬼拍门肯定抢着要！”
“带我去见灰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