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临的大夫身份摆在那里,他都说花穗必须食补温阳,老妪不能不信,最后也只能一咬牙,开口说价:“那便五百两白银,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我培养她这么多年,花费了多少心血呐,您总得让我回个本不是?”
这话说的,好像她这么多年没从花穗身上挣到钱一样。柳落临半分不信这种说辞,但也不能讨价还价掉气势,幸好他的钱包还是很够的,大不了回头弄几种护肤品把钱从她们口袋里挣回来。
“可以。虽然培养她的花费肯定是你在夸大胡说,但这样的美人,倒也值这种价,再低确实就侮辱了这等美貌。”
柳落临数出五百两银票递给老妪,然后朝花穗伸出手,微笑着说:“跟我回家吧?”
柳落临:【待会儿走近了就假装腿软扑在我身上。】
【即将执行。】
花穗缓缓走过来几步,伸出手搭上柳落临的手掌,然后腿一软,扑进了柳落临怀里,引起周围一阵惊呼。
“小心,摔坏了我要心疼的。”柳落临环住花穗的腰肢,她比想象中还要瘦弱。心里估量了一下她的体重,柳落临还是怂怂地选择了把花穗背起来。
“走啦,回家。”
看到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老妪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这是被他们给耍了!看他那个样子,哪里像是不乐意花钱的?”
其他姑娘也从羡慕中回过神来,三三两两地讨论:“是啊,他就是大夫,万一刚才就是乱说唬我们的,咱们也不知道啊。”
“说不定这病就是他弄的呢。”
“我就说这花穗往日不打扮一个时辰不得出门,怎么今天素面朝天的就出来接客了,合着是商量好的。”
这句话确实是冤枉人了,223不打扮是因为她真的不会打扮。她知道怎么复刻花穗以前的行为,但她不能理解“美丽”这种抽象又主观的概念,真让她自己一个人打扮,还真不知道会整出来一个多么惊天骇俗的东西。
先不提花穗的审美观如何,他们走回去这一路,遇到的人的三观是快要碎掉了。
这俩是谁?柳大夫?花穗?
他俩为啥会凑一块?柳大夫不是洁身自好,还斩断情丝了吗?这花穗不是快三十岁风华不再了吗?
稍微迟钝一点的人,就会顺嘴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柳大夫,这是背了个谁啊?新的病人?”
柳落临笑了笑说:“是我未来夫人,年后挑个吉日办婚宴,还望大家捧场。”
然后轻轻松松地又成功震惊一个路人。
等柳落临回来,把花穗安顿在自己房间后,打算让白芨召集一下大家。白芨还没找到,长明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柳落临就喊出来了:“师父!我在外面听说你背了个媳妇回家!”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后院正中间,周围一圈的房间大门都是面对这里的,长明这一声直接喊开了十几间房门。
“什么?”
“我们有师娘了?”
“师父要成亲了?”
“原来师父没有出家啊。”
柳落临干脆围着看了一圈,说:“都下来集合,按顺序站好,我有事要说。”
徒弟们的性格迥异,爱好不同,但在听师父话这一点非常一致,行动力很强,只用了一柱香就都到了后院的空地上。
柳落临进房间把花穗牵了出来,顶着几十双期待的目光,先问了问她:“你要换名字吗?”
花穗回答:“我不知道名字会不会影响您以后的部署,您觉得哪种更加方便就怎么做。”
“那就不换,让大家知道我不是斩断情丝,我只是太挑长相。”
那天柳落临给所有徒弟介绍了自己未来夫人的身份和来历,并且当场让管家查日历定了婚期。
零落医馆的馆主即将要娶上一任花魁为妻,这件事在短时间内传遍京城,热度持续到年后还没有降低。
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肯定也听说了,当场让有福备礼,准备在他们大婚当天送上一份豪华的排面。
外头热热闹闹,零落医馆内部倒是非常平静。他们师父没有亲戚,柳落临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唯一算长辈的师父叫什么名字,师娘青楼出身也没有背景,他俩的拜堂根本找不到一个“高堂”坐在上面,只能把三皇五帝摆上撑一下场面。
最重要的步骤都随意到这个地步,柳落临也不对其他环节抱有期待。三书六礼中有一大半的项目都被条件所限,这成亲本来就不正规,总之省事就好,反正娶个小人机,没必要这么折腾。
*
结婚当天,柳落临从自己房间走到了不远处的花穗临时的房间,这就把新娘子接到了。不过已经宣告出去让大家捧场,柳落临还是决定走一下游街示众(不是)流程。
实在是懒得弄个空箱子在后面抬着,一匹马一顶花轿就出了门。可谁想到,接亲队伍敲敲打打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有福公公及具穿透力的“今日柳太医成婚,陛下与皇后娘娘有赐礼二十箱,赐二等仪仗”就这么响彻云霄,彻底点燃了百姓们的吃瓜热情。
然后出门一马一花轿,回来上百号人跟着,还抬了二十个大箱子,直接堆满后院的空地。
在心里感谢了一下来自陛下的厚爱,柳落临无视绣球的隔阂,直接牵着花穗的手进门槛。医馆里除了大厅里贴了一个很大的“囍”字,可以说是毫无结婚的氛围。
听着司仪唱礼,两个人拜完三拜以后,柳落临问花穗:“你想跟着吃席吗?”
花穗回答:“我下午吃过很多东西,暂时还不需要进食。”
“好,那你回去该干嘛干嘛,我要招待宾客。”
医馆的婚礼只给几个人发了请帖,在后院开一个二三十人的小宴席。至于大堂,仅限这一晚,各处摆着酒和一包一包的喜糖,让进来祝贺的人都沾沾喜气就好。
*
“明儿啊,你看你师父都给你们找到师娘了,那你……”宴席上,长明的母亲抓着她的手问道。
她的父母年轻时太过操劳,即使后来长明可以养家,他们也很难把消耗的精气补回来了,所以夫妇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
“娘……”
长明虽然对父母的老去感到难过,但她确实很难强迫自己随便嫁个男人。学的越多,见到形形色色的事情越多,她就更难看上普通的男人。
已经回到医馆的乌笛农和乌萧坐在他们旁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交流。
乌萧笑了笑,和长明的母亲细细道来:“伯母,这也不怪长明。您看她条件,懂医术能挣钱,长的还好看,性子聪慧又能干,一般人定然是配不上她的。可她这样的女子已经是千百年里顶好的了,那还得再有一个千百年里顶好的男子,他们还要在茫茫人海里碰见对方,这可能多小呢,是不是?”
长明跟着说:“您看我现在收了两个徒弟,都是乖巧懂事的,也给师父过了眼,他也很认可。我自己就能过得很好,而且也不缺人给我养老,也不是非要嫁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