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一屁股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滑板前端还插在墙皮里，木屑散了一地。他顾不上心疼那点房租钱买的二手货，只觉得丹田里那股暖流还在乱窜，像十万只蚂蚁顺着经脉往上爬。
“刚才那一下……是真的飞起来了？”他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灵宝袋。
阿喵蹲在翻倒的衣柜顶上，尾巴甩得跟节拍器似的：“你那是飞行？那是被家具追着打。”
“闭嘴。”李狗蛋瞪它一眼，“我刚才是不是离地了三秒？”
“离地五厘米也叫御剑？”阿喵冷笑，“本尊当年御的是星辰，你这破板子连风都扛不住。”
话音未落，李狗蛋突然闭眼，脑袋往后一仰，整个人僵住。
阿喵耳朵一抖：“又开始了？”
——脑海深处，十万次模拟已悄然启动。
第一万次：他脚踩飞剑腾空而起，结果重心前倾，一头撞进高压线塔，火花四溅。
第三万次：改用单脚起跳，平衡稍稳，可刚升到十米高，脚下飞剑忽然失灵，直挺挺砸进菜市场鱼摊，老板娘抄着杀鱼刀追了三条街。
第七万次：他尝试双手张开保持平衡，这次没摔，但飞到半路发现飞剑开始左右摇摆，像喝醉的陀螺，最后撞进幼儿园操场，把一群小孩的积木城堡掀了个底朝天。
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次：雷云翻滚，飞剑穿过一片带电云层，底部摩擦出蓝紫色光弧，竟意外稳住了轨迹。
“等等！”他在意识里猛地刹住，“是介质！空气太滑，剑抓不住力道，但有了摩擦……就能控！”
睁眼瞬间，目光扫过房间——滑板残骸、防滑粉罐、辣条包装袋，全堆在墙角。
“老子有办法了。”他咧嘴一笑，伸手就把滑板前端掰了下来，拿两张辣条袋缠在接缝处，咔哒一声卡进掌心。
阿喵眯眼：“你打算拿这玩意儿当剑鞘？”
“不然呢？”李狗蛋拧开防滑粉罐，往滑板底面均匀撒了一圈，“你御剑靠灵气，我御剑靠物理常识。摩擦生电懂不懂？电生磁懂不懂？磁控平衡懂不懂？”
“不懂。”阿喵冷冷道，“但我懂你马上要出洋相。”
李狗蛋不理它，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中刚稳住的灵气缓缓注入滑板。
嗡——
木板轻颤，防滑粉缝隙间渗出淡蓝色光晕，像是夜市烧烤摊上的LEd灯带亮了起来。
“动了！”他低吼。
下一秒，滑板“嗖”地离地三十公分，悬在半空微微晃动，像只刚学会站桩的小狗。
李狗蛋心头狂跳，小心翼翼抬起右脚，踩了上去。
刚站稳，滑板猛地向前一蹿！
“哎卧槽！”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双臂乱挥，滑板载着他横冲直撞，直奔墙角洗衣机。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抬手，一道灵气从掌心喷出，轰在墙面，硬生生把滑板拐了个九十度弯。
“哐当！”
衣架炸裂，衣服满天飞。
阿喵蹲在吊灯上，毛都炸了：“你这是御剑？还是拆家拆迁队？！”
“控制住了！”李狗蛋喘着粗气，脸上却笑出花来，“我他妈真的飞起来了！虽然歪了点，但确实是飞了！”
“歪？”阿喵冷笑，“你刚才差点把自己钉进天花板。而且那点高度，连二楼阳台都够不着。”
“一次不行就两次。”李狗蛋咬牙，“再来一万次模拟，专练起步和转向。”
闭眼刹那，脑海中再度展开十万次平行人生——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高度，而是反复调整重心、微调灵气输出节奏、练习空中急停与小幅度变向。每一次失败都让他更清楚身体该往哪边偏，手指该怎么发力。
模拟结束，一股热流从脑后直冲脊椎，肌肉仿佛被重新校准。
他睁开眼，扶起滑板，轻轻一踩。
蓝光再起，平稳升空。
这次没有前冲，没有摇晃，就像老司机挂空挡点火，稳得一批。
李狗蛋双手张开，绕着屋子低空飞行一圈，掠过茶几、越过沙发、贴着门框转弯，最后稳稳落在客厅中央。
“成了。”他低声说，声音有点抖，“老子终于不是靠两条腿跑单的了。”
阿喵跳下来，绕着滑板转了一圈，爪子轻敲底部：“防滑粉能维持多久？”
“一包能撑十分钟。”李狗蛋拍拍口袋，“多买点就是了。”
“万一中途失效？”
“那就摔呗。”他耸肩，“送外卖哪有不摔的？上次为了赶时间，我还从六楼楼梯滚下去过，第二天照样接单。”
阿喵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开口：“下次模拟，加个‘防摔姿势’。”
“哟？”李狗蛋笑出声，“你这不是关心我嘛。”
“本尊只是不想你死得太难看。”阿喵别过头，“毕竟你要是挂了，谁给我供辣条？”
李狗蛋没回嘴，而是低头检查滑板结构。辣条袋缠得有点松，他正想撕新包装加固，忽然察觉不对劲。
滑板自己动了。
不是轻微震动，而是缓缓升起，悬浮至胸口高度，蓝光稳定，仿佛有了意识。
“嗯？”他伸手去碰，滑板竟自动后退半尺，避开他的指尖。
阿喵瞳孔一缩：“它……在回应你？”
“不可能吧？”李狗蛋试探性喊了声，“前进。”
滑板往前滑了半米。
“左转。”
滑板缓缓向左划了个弧。
“加速！”
嗡——蓝光暴涨，滑板猛然提速，直冲墙壁！
李狗蛋一把扑过去抱住，才没让它撞碎玻璃窗。
“我靠！”他心跳飙到嗓子眼，“它真听我的？！”
“不是听你的。”阿喵语气凝重，“是你之前的十万次模拟，已经让这破板子记住了你的气息、习惯、发力方式……它现在不是工具，是伙伴。”
“伙伴？”李狗蛋愣住，低头看着怀里的滑板，忽然笑了，“行啊，那你以后就叫‘小滑’了。”
“土。”阿喵翻白眼，“一点修真气质都没有。”
“接地气才活得久。”李狗蛋拍拍板身，把它放回地面，“等我攒够钱，给你镶颗雷劫珠当轮子。”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他警觉起来。
“物业。”外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楼下反映你们屋里有爆炸声，是不是煤气漏了？”
李狗蛋和阿喵对视一眼。
“不能开门。”阿喵压低声音，“你现在这个状态，随便动一下都能把楼震塌。”
“可不开门，人家要报消防了。”
“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燃气泄漏’。”阿喵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李狗蛋秒懂。
他悄悄调动灵气，注入滑板底部，再把防滑粉洒在门缝下方。随后一脚踩上滑板，贴着天花板滑到门后，伸手拧开了锁。
门开一条缝，物业大叔探头进来，鼻子猛嗅：“没味儿啊？可楼下说听见‘轰’的一声……”
话没说完，滑板底部蓝光一闪，防滑粉遇灵激发，瞬间形成一道微型静电场。
“噼啪！”
一道细小电弧从门缝蹦出，正中大叔裤兜。
“哎哟！”他跳起来，“啥玩意儿？触电了？！”
“可能是线路老化。”李狗蛋一脸无辜，“您要不要进来查查？”
“不了不了！”大叔连连摆手，“回头我让电工来！”
门一关，李狗蛋直接笑趴下。
阿喵蹲在窗台，忍不住也抽了抽嘴角。
“喂。”李狗蛋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你说我要是骑着小滑去送单，客户给差评咋办？”
“那就让他们体验一把空中飞人。”阿喵懒洋洋舔爪，“顺带推广咱们的新业务——‘极速送达，附赠升空体验’。”
“好主意。”李狗蛋拍拍滑板，“明天就开始试运营。”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再次踏上滑板。
蓝光流转，缓缓升空。
窗外晨光斜照进来，映在他翘起的嘴角上。
“接下来……”他低声说，“该去找点 bigger 的麻烦了。”
滑板微微前倾，朝着窗户方向滑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