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屏的画面还没熄灭,运输车的影子还印在墙上,李狗蛋嘴里的辣条还没嚼完。
他盯着那行滚动字——“东域布局协议备份文件,已转移”——腮帮子突然不动了。
下一秒,滑板自动弹起,雷劫珠嗡地一震,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扯了一下。
“不对。”他低声道,手指一勾,把屏幕定格在灰袍人侧脸那一帧,“这人……刚才踩油门的脚法,跟涂鸦雕像那天,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早餐摊后头传来“轰”的一声。
石台炸开一道裂痕,剑气横扫,差点把账台劈成两半。阿喵站在废墟中央,毛炸得像只刺猬,尾巴绷得笔直,眼睛通红。
“不见了!”它吼得嗓子都破了,“我的雕像……主雕!就在这儿立着的!谁动了?!”
李狗蛋转过身,没急着问,也没去拦。他蹲下来,从腰间解下三包辣条,啪啪撕开,往空中一抛。
红油味混着孜然香猛地炸开。
阿喵抽了抽鼻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剑气颤了颤,缓缓收进体内。
李狗蛋这才开口:“哪个雕像?”
“最大的那个。”阿喵声音发抖,“我用剑气雕了三天,把……把我当年守你滑板不被星河碾碎的那一瞬刻进去了。它不是石头,是……是我的命。”
李狗蛋沉默两秒,抬头看它:“所以现在,有人想砍你的命?”
阿喵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基座,爪子在地上划出几道焦痕——那是残留的剑气烧出来的,歪歪扭扭,像是挣扎时留下的记号。
李狗蛋眯眼盯着那几道痕,忽然伸手,从裤兜掏出一团皱巴巴的防滑粉袋子,往地上一撒。
粉末落地,自动排列成一条断续的时间线。
他又拍了下肩头的小橘:“醒醒,别打盹了。”
小橘一个激灵跳起来,耳朵竖着:“咋了?”
“闻闻这焦味。”李狗蛋指着爪痕,“是不是跟上次涂鸦雕像的香粉味混在一起了?”
小橘凑上去,鼻子猛嗅两下,忽然打了个喷嚏:“有!还有点……铁锈味,像冷血医生手术台那种消毒水烧糊了的感觉。”
李狗蛋笑了:“好家伙,南荒商会运文件,顺手还偷艺术品?审美挺杂。”
他站起身,滑板轻轻一震,雷劫珠开始低频共振,地面防滑粉画出的时间线跟着亮了起来。
画面倒放——
运输车驶离仓库,车身一闪,浮现出“东域布局协议”的符文;中途拐进废弃炼器厂,停了七分钟;出来时,车顶多了一个长条形阴影,轮廓跟雕像一致。
“七分钟。”李狗蛋冷笑,“够他们把雕像塞进屏蔽舱,还能顺手给我留个‘艺术失窃’的热搜词条。”
阿喵咬牙:“我要杀进去。”
“别急。”李狗蛋按住它脑袋,“你现在冲过去,人家直播你砸场子,明天头条就是‘疯猫毁公共设施’。咱们得让他们知道——偷的不是石头,是债。”
“债?”
“欠你的命。”李狗蛋咧嘴,“得连本带利还。”
他转身走到摊台边,拿起一支用剩的雷劫笔,在桌面上快速画了个微缩阵法。
“你还记得不?十万辣条雕像那会儿,你在每尊像里都藏了剑印标记,说是‘怕以后认不出哪个是我真雕的’。”
阿喵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喝醉那次说的。”李狗蛋眨眨眼,“当时我还录了音,存进辣条包装袋当纪念。”
他说着,把笔尖点在焦痕上,又让小橘舔了口残留灰烬,喷出一小团火。
火焰映在地上,隐约浮现出一道极细的波动线,像心跳图,断断续续,但方向明确。
“找到了。”李狗蛋盯着波纹尽头,“指向南荒地下库房b3区,温度偏低,有电磁屏蔽层——典型赃物藏匿点。”
阿喵瞪大眼:“你能定位?”
“不能。”李狗蛋摇头,“但我能猜到他们不敢动它。”
“为啥?”
“因为那雕像里有你的剑魂烙印。”李狗蛋笑得有点坏,“他们要是敢熔了它,整个库房都会被剑气反噬,炸得比辣条渣还碎。”
阿喵终于喘匀了气,尾巴慢慢垂下来,蹲在他脚边,低声说:“……我不想它变成祭品。”
“不会。”李狗蛋摸了摸它脑袋,“它是诱饵。”
他站直身子,滑板自动贴回脚底,雷劫珠温热发烫。
“他们偷它,是为了证明我能被打击。那咱们就让他们亲眼看看——动阿喵的人,最后是怎么跪着求我把雕像拿回去的。”
阿喵抬头看他:“你要干嘛?”
“先打个电话。”李狗蛋掏出一块黑乎乎的通讯石,按下一串码,“喂,姬冷月,帮我查南荒b3库房今晚值班表,对,要精确到换岗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行啊,三包芥末味”。
挂了电话,他又转向小橘:“你去东区仓库,把剩下的雕像全搬进结界,加装防拆警报。顺便……在底座刻一行小字——‘此像含剑魂追踪,盗者必遭反噬’。”
小橘咧嘴一笑:“要不要写‘后果自负’?”
“写‘舔一口就爆炸’。”李狗蛋拍拍它脑袋,“越玄乎越好。”
阿喵看着他忙前忙后,忽然问:“你不生气?”
“我当然气。”李狗蛋回头,眼神沉了沉,“但他们选错了地方下手。这儿是早餐摊,是你和小橘吃饭的地方,是社恐雷劫敢下来跳舞的地盘。他们以为偷的是雕像——其实偷的是我们家的规矩。”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动这个,就是动我妹妹医药费那天,我摔跤捡到秘籍的运气。”
阿喵怔住。
李狗蛋已经踩上滑板,雷劫珠嗡鸣渐强。
“我现在不去抢。”他望着远处库房方向,“我要等他们把雕像运到第二站点,再动手。”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他们以为成功了。”李狗蛋嘴角扬起,“然后——在他们庆功的时候,把整个库房,连同那份‘东域布局协议’,一起打包送回他们会长办公室。”
阿喵看着他,忽然低声说:“……我想雕你现在的样子。”
“别。”李狗蛋摆手,“雕丑了算谁的?”
他笑了笑,滑板轻震,原地转了个圈。
“记住,这不是复仇。这是售后服务。”
话音落下,他抬起脚,正要出发。
就在这时,肩头的小橘突然炸毛。
“等等!”它叫道,“我刚想起来——那辆运输车,司机左耳缺了一角!跟昨夜涂鸦那人一模一样!”
李狗蛋脚步一顿,眼神骤冷。
“原来不是雇的。”他低声说,“是同一个人,亲自来偷。”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早餐摊中央那块还在播放监控的电子屏。
画面里,灰袍人正推开车门,左手戴着战术手套,右手却裸露在外——食指第二节,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