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你的声音，无法置之不理。”他继续道，语气平稳，却字字敲在她的心上，“我不习惯解释我的行为，但对你，我认为有必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也像是在组织接下来更重要的语言。
“我对你，苏晚，超出了最初设定的‘保护’和‘合作’范畴。”他的话语如同利剑，劈开了所有朦胧的暧昧，直指核心，“这种‘超出’，让我做出了不符合我行事准则的举动。而我发现，我并不后悔。”
苏晚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这是在告白？用这种近乎分析报告式的、却又无比坦诚直接的方式？
“我无法给你普通人的浪漫和承诺，我的世界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就像现在。”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些潜伏的“猎犬”，“靠近我，意味着你可能要面对更多像‘深渊’那样的威胁，甚至更糟。”
他的语气沉重而严肃，不是在吓唬她，而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所以，”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我需要知道你的选择。是继续留在风暴眼里，接受这份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超出’，还是选择离开，我会确保你和你家人的绝对安全，并继续追查你父亲的案子，直到水落石出。”
他将选择权，无比清晰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只有赤裸裸的危险和一份沉重而真实的“超出”。这就是沈砚的方式。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坦诚、那深藏于冰冷下的炙热、以及那份为她考虑后路的责任感。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勇气。
她想起了父亲笔记本上未完成的公式，想起了深渊科技里冰冷的监控，想起了他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瞬间，也想起了他坐在她床边，握住她手时那生涩的温柔……
危险吗？
是的。
不确定吗？
是的。
但是，离开他，回到那个看似安全，实则充斥着背叛和无力感的“正常”世界，就是她想要的吗？
不。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尽管脸颊依旧绯红，声音还有些微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留下。”
沈砚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一直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他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想清楚了？一旦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清楚了。”苏晚用力点头，重复道，“我留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砚突然伸出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他的掌心依旧温热，动作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视和小心翼翼。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眼下因为疲惫和激动而产生的淡淡青黑，目光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翻涌着太多苏晚无法完全读懂，却能清晰感受到的汹涌情绪——有释然，有决然，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确认，还有那再也无法掩饰的、灼人的热度。
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一种巨大的、混合着甜蜜、酸楚与义无反顾的情绪，将她彻底淹没。
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然而，就在这情感确认、气氛旖旎的时刻，沈砚放在茶几上的私人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了尖锐而急促的蜂鸣声！这不是常规通讯的提示音，而是代表最高级别紧急事件的警报！
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沈砚眼神一凛，迅速收回手，拿起通讯器。只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代码，他的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变得无比难看。
苏晚也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沈砚抬起眼，看向她，眼神中之前的温和与复杂情绪已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他沉声吐出两个字，让苏晚瞬间如坠冰窟：
“陈岚……”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失联了。我们最后一个安全联络点被摧毁，现场有激烈交火的痕迹。”
“而且，”他盯着通讯器上不断滚动的信息，声音冷得像冰，“根据残留的线索分析，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并摧毁那个据点，我们内部……很可能出现了问题。”
刚刚确认的情感，瞬间被更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猎犬的反击，比他们想象的来得更快，更狠！而内部的疑云，让本就严峻的形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