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同指间流沙,悄无声息间,两年的光阴已然流逝。
战争的阴云如同不断积聚的铅灰色云层,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忍界上空,连木叶村内平日里喧嚣的烟火气,也仿佛被这无形的压力冲淡了几分。
这两年来,绳树大部分时间都与大蛇丸一同,在村子正式批下的实验室内,按照与猿飞日斩达成的协议,稳定地产出着各种回复秘药。
“伤药”与“好伤药”已开始小规模配发给执行高危任务的暗部与前线侦查小队,其卓越的效果赢得了极高的评价,也为绳树和实验室换来了持续且稳定的资源倾斜。
合作带来的便利与声望是实实在在的,奈良鹿介作为中间人,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开始尝试利用奈良一族的渠道,为实验室收集一些更为稀有的材料,试图反向推导或优化配方,虽然进展缓慢,但也算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然而,这一切的“顺利”,都无法冲散此刻萦绕在绳树心头的沉重。
他刚刚从漩涡水户奶奶居住的内院房中走出,脚步略显沉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廊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萧索的味道。
他尽力挺直脊背,想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和悲伤,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手中,紧紧握着一卷新近完成的封印卷轴。
卷轴触手冰凉,但其内部,却封印着奶奶漩涡水户磅礴而精纯的查克拉,以及......
一丝她主动剥离、蕴含着她灵魂印记的本源力量。
就像原着中,水门夫妇在鸣人体内留下的那份包含着爱与守护的查克拉一样。
也如同大蛇丸未来开发出的,能凭借附有查克拉的咒印进行转生的原理相近。
这是绳树这两年来,在陪伴奶奶、请教封印术的同时,暗中进行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断地、小心翼翼地收集并封存她的查克拉。
他做得极其隐蔽,借口是研究漩涡一族独特的查克拉性质与强大的生命力,水户奶奶似乎有所察觉,却从未点破。
反而在最后关头,主动配合,将最核心的一缕本源注入了这最终的卷轴之中。
绳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他早有预料,自涡之国覆灭,奶奶的身体与精神就在加速衰颓。
但当这一天真的近在眼前,那种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的窒息感,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旋涡水户,已经到了极限。九尾人柱力的转移,就在近日。
他默默地将这卷承载着“希望”的卷轴,郑重地收进了绝对安全的系统空间深处,与那张封存着小爱意识的光盘存放在一起。
这是他在面对生死规则时,所能做的、最微不足道,却也是倾尽全力的挣扎。
内院门口,传来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是玖辛奈。
她已经长高了不少,那头鲜艳的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但此刻,这火焰却仿佛被泪水浇湿,显得黯淡而悲伤。
她扑在纲手怀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哭声悲切而无助。
纲手紧紧搂着她,一向坚强豪爽的她,此刻也红了眼眶,轻轻拍打着玖辛奈的后背,低声安慰着,自己的脸上却同样写满了难以掩饰的哀恸。
绳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上前安慰。
生离死别的痛苦,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他自己心里也同样堵得难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奶奶水户对他而言,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给予他最多温暖、教导与庇护的长者。
那份慈爱与睿智,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保留了希望,但未来,我真的能做到吗?’绳树在心中无声地问自己。
复活逝者,逆转生死,这即便在拥有系统的他看来,也依旧是遥不可及、充满了未知的领域。
这份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之烛。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现在,还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
如今的忍界,已然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各国都在疯狂地向边境屯兵,摩擦与冲突日益频繁,小规模的遭遇战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火之国早已开始严格管控铁器、粮食等战略物资,市面上的物价,尤其是粮食和药品的价格,在这两年里翻了几番,寻常村民的生活已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任务报酬虽然也有所上调,但依旧追不上物价飞涨的速度,怨言与不安在底层悄然滋生。
而位于三大国夹缝之中的雨之国,其首领山椒鱼半藏近来的行为更是愈发疯狂。
起初还只是借口盘查,时不时扣留穿越雨之国的商队,干些黑吃黑的强盗勾当。
最近这半年,他几乎是连伪装都懒得做了,直接纵容甚至指挥麾下忍者,在雨之国与火、土、风三国的边境地带公然掠夺物资,手段酷烈。
俨然一副不服就干、生死看淡的癫狂姿态。
木叶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东面要防备砂隐,北面要警惕云隐,西面则要直面岩隐以及那个已经半疯的半藏。
内部的暗流,如团藏的根部,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安分。
绳树最后看了一眼沉浸在悲伤中的纲手和玖辛奈,深吸了一口带着暮霭凉意的空气。
悲伤需要宣泄,但他不能停下脚步。
奶奶的离去,意味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意味着他所能倚仗的一道最强屏障即将消失。
他必须更快地成长,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席卷整个忍界的风暴中,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战争的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
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