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静下来,赵景沅觉得此刻像伺候新婚之日,娘子起床之人。
她喜赖床,他便服侍她,小夫妻之间又讲究什么呢。
她即使不起床又如何。
他便去找父亲告假,新婚第二日找不了公爹喝茶,想必父亲定会理解他们新婚燕尔。
这般想着,他笑的更开心。
时愿还坐在榻上,身上裹着丝被,只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
“赵景沅……”
她小声唤他,外面好多人,她刚刚听到动静有点怕。
赵景沅快步过来,将手中那盆温水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浸湿了帕子,拧得半干。
他走回榻边,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缓缓俯身。
“怎么了,念念。我在这里,莫怕。”
时愿揪着他的衣角,往远处瞧:“外面这是。”
他伸手,用温热的帕子细细擦过她的额头、脸颊、脖颈。
微湿的触感让时愿轻轻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后颈。
“我没叫她们伺候你,我来可好?”
“不……”
“我们是朋友的呀,若我给念念服侍舒服了,将来对自家娘子是不是熟悉了?”
时愿抬头看他眼里的真诚,没有半分情欲。
倒像她想多一样。
于是她轻轻点头。
赵景沅帕子移开,他随手将其丢回盆中,发出轻微的水声。
接着,他拿起一旁叠放衣裙,突然两个很小的布料掉下来了。
他俯身拾起:“这是……”
突然反应过来这女子的贴身之物。
“念念,会穿么?”
时愿咬唇夺过。
“这个自然是会的!”
“哦~”
赵景沅颇为遗憾的背过身去:“那念念先穿这个,后面复杂的衣裙…我再帮你。”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他浮想联翩,他手指方才抓着小裤的中心,她现在是否穿上了。
那…算不算间接接触了……
“好了。”
赵景沅转身,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微红的小耳朵。
那件肚兜妥帖地裹住白嫩,只是系带松松挽着,露出半截雪色脖颈。
“带子系歪了。”
时愿慌忙去挡:“我自己来…”
“念念方才还说会穿,可知这襦裙共有几层?披帛该如何固定?腰封要怎样束才不勒?”
她被他问住,小脸懵懂,这她哪里知道。
赵景沅趁势拾起榻上红色齐胸襦裙,层层展开漂亮极了。
“抬手。”
一层层纱裙套上,牵引着她的手臂穿过衣袖。
系好衣带,他又拿起外衫。
这次他俯身,几乎是将她虚拢在怀里,他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
好朋友,想上她的好朋友…
真合适,她之前说的尺码他都有印象,也不枉他昨晚对着衣架练了好久。
穿好衣服,他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他站在她身后,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
男人手掌摆弄着纤细的发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景沅试了几次,总有一缕不听话地滑落。
最后,他似乎是放弃了,只简单地用一根碧玉簪子松松挽起大半青丝,任由几缕碎发垂在她颈侧。
九月的阳光还是很暖和的。
日光从窗口照进来,濯如春月的美男子,手指握着眉黛,轻轻拂过掌心下的小脸。
愿执此妙笔,画卿上柳眉。
若能一辈子为她这般多好,赵景沅垂眸认真想。
时愿走出去时。
一身水红襦裙明艳动人,裙摆内侧的小花随着她的走动时隐时现,肌肤胜雪。
身侧同色系赤红的少年跟在她身边,挡住周围人的视线。
“赵景沅,你还没说你家产业在哪呢?说话给我画画找灵感的。”
时愿垂着脑袋走走停停,被他拉着,基本不用看前方的路。
古代的雕梁画栋,天然的取材,不得不逼社恐出门。
“早就到了呀,这几条街都是我的。”
时愿猛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不早说。
赵景沅见她这副模样,桃花眼弯弯,还不是看她窝在怀里的样子甚为可爱。
赵景沅笑着牵起时愿的手,推开画斋大门,刚要吩咐伙计清空内堂,眼角余光却瞥见巷口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似乎也偏见他与怀中的女子了,快步朝着两人走来。
赵景沅手臂一揽将时愿紧紧搂进怀里。
时愿猝不及防被他迎了个洗面奶,整张小脸被埋了进去。
“念念,总有那女子纠缠于我,你可愿帮帮我。”
赵景沅桃花眼闪过一丝紧张。
时愿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远处的女子,抿唇问道:“我要怎么帮?”
她的腰被勒的紧紧的,说话挤在他胸口,唇珠陷入了点,碾磨两下更红了,让人觉得呼出的热气都带着香。
轻轻压她一下,就会叫出声。
被养的愈发娇气了,还会瞪着大眼睛凶人。
他眸光暗沉,目光从她的额头滑过最后锁定在唇珠上。
“这样帮。”
他俯首就攫取了那点香甜,时愿还未出口的话被她吞没。
轻轻含吮,呼吸交织,时愿腿脚发软,只能无助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赵景沅察觉到她的轻颤,臂弯收得更紧。
舌尖顶开贝齿,深入那湿软甜蜜的领地,勾缠着她无处可逃,逼迫她与他共舞。
细微的水声在耳鬓厮磨间响起,令人面红耳赤。
大雍风气大胆,虽有那亲吻的小夫妻也是羞于一下,如今这般仿佛将唇舌吃下去的,便是周围人也脸红的跑开了。
“赵景沅,时愿!!”
听到动静,赵景沅才缓缓停下。
银丝在分离的唇间牵连,断裂,衬得她红肿的唇瓣愈发糜艳。
时愿眼含泪光,大口喘息,生气地在他怀里咬了一口。
林月烟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脸上布满阴霾。
时愿,她还是穿过来了。
难道上辈子的结局还是改不掉吗?
林府与之同台斗技,最后家破人亡。
是她林月烟手慢没能毁了那个玉佩,不过她也不会这对狗男女。
没等她说话,赵景沅就是开始一顿突突。
“林姑娘,我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追过来做甚。念念胆子小,你这般纠缠,若是吓着她,我可不会客气。”
时愿张开小嘴,他在说什么鬼话,这样的情节还是电视剧里。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男主有个舔狗,风雨无阻地追了他十年。
他的白月光回国了,女主被他狠狠侮辱了一番,最终还是死心了。
众人都打赌女主离开不会超过三天,但后来他却跪在地上求女主不要嫁给别人。
他不知道女主其实快要死了~~
时愿脑补出来一大串,看向赵景沅的眼神都不对了。
林月烟被他气的头顶冒火,偏偏赵景沅舔着个脸还在叨叨叨。
“哎呀,我们刚到这画妨你就来了,不必每次偷偷打听我的下落,女子这般不好。”
“赵景沅!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月烟哆嗦着手,怎会有这样不要脸之人,她找他还不是想退婚。
若不是他爹失踪,她何至于找他。
她盯着周围的商铺,冷笑着离开。
这个女子穿越过来又如何,现在市场创新大多数被她林家揽下。
将军府家大业大,赵景沅看着老底她倒要看看能吃几年。
时愿见她走了,从他怀里退出来。
“赵景沅,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赵景沅见状,桃花眼瞬间耷拉下来,伸手轻轻拉住时愿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念念,你别生气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往前凑近,又啄了一口她的唇瓣。
“刚才都是为了把惹人嫌的赶走,只要我们心里清白,行的正坐的直,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朋友之间不能接吻吗?我们就算亲十次,一百次,亲多久,并无半分情欲。
就是朋友帮忙而已,我们友谊怎么会因为一个吻就消失脆弱了呢。我想…念念也没有情欲的,对不对?”
时愿低头垂脸,小手绞着裙摆。
赵景沅见她不说话,桃花眼眨了眨:“念念?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还是说……”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喘叫一声:“念念有感觉了?”
时愿咬着唇:“胡说!”
话没说完,她噔噔噔地往楼上跑去。
赵景沅看着她的背影反应过来什么,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
他不自然地压枪,刚刚忽悠念念,还好没叫她看到。
接下来几天,赵景沅好像开了雷达。
林月烟也脑袋疼,一方面她多少看到曾经喜欢的人对别人这般疼爱,确实心里难受,生气。
另一方面,他非常耽误她去自家产业铺子的路程。
街角茶楼、香料铺、成衣阁、就连她出自家大门口就能看到赵景沅这王八蛋渣男搂着那个穿越女,吻的难舍难分。
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赵景沅的秀场。
马车上,赵景沅远远看到林月烟,一下朝时愿蹭过来。
“快快快,亲我,咱们气死她。”
“这都一个礼拜了,你这样对林姑娘不好,不喜拒绝就好了,人家姑娘还能嫁不出去。”
“我这不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人吗?好念念,快来。”
赵景沅倒要看看三皇子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林月烟受气若是三皇子真心,定会朝他发难。相反他若是真爱大业,必不会露出马脚,让上面的知道。
皇子与丞相之女勾结,想必皇上定又有疑心,年纪大了快不行的人,最是怕孩子争权的时候。
他们父子几个打起来,又谁能照顾到他们将军府呢。
街角的林月烟脸色铁青,她死死盯着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尤其是车窗缝隙里那两道几乎重叠的身影。
车窗的缝隙有限,她看不清细节,但那紧密相贴的轮廓,那是赵景沅没错了。
强势占有从未对她有过。
她几乎脑中不自觉的想象着马车内的情景。
赵景沅是如何吻她,时愿又是如何回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车帘被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掀开,探出头来的竟是时愿。
她的发丝微乱,唇色红肿,脸颊上挂着泪珠,小脸红润,一看就知道在做什么。
她看到街角脸色铁青的林月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飞快地放下了车帘。
这一眼,如同火上浇油。
林月烟几乎扯着身边的丫头离开。
谁能想到马车上。
赵景沅买了一兜子脐橙,邀请他的好朋友一起食用。
时愿没吃过,对此水果的味道有些不适应。
才吃下一个橙子头,就有些受不了地抱着赵景沅的肩膀。
然而手臂一个打滑,不小心吃进去更多,被挤出来的脐橙汁酸得一抖一抖地打颤。
“赵景沅!”
她挠了一把他的后背,轻轻喘息。
“怎么了……念念…”
“说好了,好朋友亲亲是帮忙赶走的坏人。啊…唔……没…没说要这样。”
赵景沅托着她的小屁股:
“对啊,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们只是在互相帮助……啊…我们也没有在佐艾。”
“嗯…啊…对的…我有男朋友。”
“对!你有男朋友,我只是你的朋友。”
赵景沅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良久后,他默不作声拿着帕子,先替她擦拭干净。
时愿双腿发软,靠在他怀里。
“她是你未婚妻,你与她彻底退婚就好,这样纠缠日子久了,名声都坏了。”
赵景沅喂她喝口水:“已经叫父亲在退婚回来的路上了。”
她已经开始打哆嗦,一个老头凶神恶煞的过来。
就是你破坏我儿子儿媳的感情,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怎么称呼叔叔,那他回来我…我怎么解释,他如果以为你是因为我退婚该怎么办,好害怕见家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