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哥邀约我们去他家聚餐,车厢里回荡着几人的欢声笑语,庄国栋话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会提起在法国的生活趣事,我和振华哥不时搭话,黄亦玫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回头加入我们的聊天,气氛格外轻松。
刚打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吴阿姨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回来啦?快进来坐,菜马上就好。”
“妈,我们带了啤酒。” 振华哥晃了晃手里的啤酒袋,笑着说道。
几人在客厅坐下,吴阿姨很快端上几碟开胃小菜,又拿出四个玻璃杯,一一摆好。我帮忙打开啤酒,金黄色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流下,泛起细密的泡沫。“来,走一个!” 振华哥端起酒杯,朝着我们示意,四人轻轻碰杯,啤酒的清爽在口中散开,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疲惫。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多了起来。我见状,也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自己最近听来的笑话。
“有一次我去买水果,问老板‘这西瓜甜不甜啊’,老板说‘甜!保证甜!不甜你回来找我’,我当时就乐了,问他‘那要是甜的话,我还能回来找你吗’?” 我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逗得振华哥和庄国栋笑得直拍桌子。
吴阿姨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我的笑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逗!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开口就能让人笑出声。”
我挠了挠头,笑着说道:“阿姨,我这不是想让大家开心开心嘛。”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吴阿姨笑着坐下,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看你打球累了,补充补充体力。”
几人继续喝着啤酒,聊着各自的生活趣事。我又讲了几个关于工作中遇到的搞笑客户的故事,每当讲到精彩之处,振华哥都会忍不住拍大腿,庄国栋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吴阿姨则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会补充几句自己年轻时的趣事。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 “科研小达人” 二字让我瞬间收敛了笑意,抬手示意众人稍等,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语气不自觉放柔:“喂,晓荷?”
电话那头传来晓荷温柔又带着几分歉意的声音,“今晚又要加班了。”
我指尖轻轻蹭过窗沿,笑着安抚:“嗯,工作要紧。”
晓荷的声音轻快了些,“争取早点回去,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听着背景里挺热闹的。”
“在振华哥家呢,刚跟他和庄国栋打完球,留下来吃饭。” 我侧过头,看了眼客厅里正朝你张望的几人”。
晓荷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那我先忙啦。”
“好。” 我挂了电话。
吴阿姨就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看向我问道:“晓荷经常加班吗?”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她那工作性质就这样,一个月里能在家好好睡上两三天就不错了,其他时间不是泡在实验室做科研,就是在整理数据报告。” 想起晓荷为了科研项目熬红的双眼,我语气里多了几分怜惜,“其实之前她有个出国做科研的机会,那边的实验室条件更好,团队也更顶尖,她本来都动心了。不过后来我们一起商量,买了套先进的科研设备运回国内,她在这边也能开展研究,就没再提出国定居的事了。”
吴阿姨听完,眼眶微微发热,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谢谢你,苏哲。阿姨知道,你是想着方便我们时常能看看孩子。”
“阿姨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诚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乐仪从小跟你们亲近,要是真出国了,她肯定会想你们,我也舍不得让孩子跟家人离这么远。”
吴阿姨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满桌的人,语气里满是感慨:“不知不觉啊,你们都到中年了,我们这些人也越来越老了,眼睛也花了,腿脚也不如以前利索了。”
我闻言,立刻摆了摆手,笑着反驳:“阿姨,可别把我归到中年人里啊,我还年轻着呢,顶多算青年!要论中年,那也是振华哥和国栋哥,他们俩都快 50 岁了,才是正儿八经的中年人。”
坐在一旁的黄亦玫立刻跟着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调侃地看向振华哥。振华哥被我说得一噎,随即拿起酒瓶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就会拿我们开涮!不过话说回来,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仿佛就在昨天,现在再看,我亲爱的玫瑰妹妹都快 40 岁了。”
“噗嗤” 一声,我没忍住捂嘴偷乐,眼角的余光瞥见黄亦玫的脸色瞬间变了,只见她放下筷子,伸手就朝着振华哥胳膊拧去,嘴上嗔怪道:“哥!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你不知道吗?”
振华哥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哎哟,我错了我错了!玫瑰永远年轻,永远漂亮,行了吧?” 庄国栋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吴阿姨也被这兄妹俩的互动逗得笑出了声,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热闹闹,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馨与惬意。
酒过三巡,满桌的饭菜渐渐见了底,客厅里的笑声还未完全散去,你起身收拾起桌上的茶具,笑着对众人说:“喝了不少啤酒,我去泡点茶醒醒酒,大家也解解腻。”
厨房的推拉门轻轻滑开,自来水 “哗哗” 流淌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 吴阿姨正站在水槽边,系着围裙洗碗,泡沫在她指间轻轻浮动,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点头:“把茶具放沥水架上,我来洗。”
“不用,我来就行。” 我把茶具放在水槽旁,拿起海绵蘸了点洗洁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茶杯内壁的茶渍。水流缓缓漫过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让酒后的微醺渐渐淡去。
这时,吴阿姨关掉水龙头,用抹布擦了擦手,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轻轻的,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苏哲,你现在…… 过得幸福吗?”
我擦拭茶具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挺好的,阿姨。”
吴阿姨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却慢慢飘向窗外,语气里多了几分怅然:“曾经你也喊过阿姨‘妈妈’,虽说后来你和玫瑰分开了,但在阿姨心里,你始终是半个儿子。”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藏不住的牵挂,“玫瑰快 40 岁了,到现在也没个安稳的家,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阿姨这心里,总也放不下。”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吴阿姨鬓角的白发和眼底的忧虑,心里也泛起一丝柔软。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诚恳:“阿姨,我和振华哥会看着亦玫的,她的性子我们清楚,看着洒脱,其实心里有数。以后不管有事没事,有我们在,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您就放心吧。”
吴阿姨转过头,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眼神里有欣慰,也有难以言说的复杂。过了几秒,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擦了擦水槽边的水渍,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碗,慢慢擦拭起来,动作比刚才慢了些,仿佛在消化这份安心,又仿佛还在为女儿的将来轻轻牵挂。
我没再多说,等最后一个茶盘擦干净,你对吴阿姨说:“阿姨,茶具我洗好了,我先出去泡茶,您慢慢来。”
吴阿姨 “嗯” 了一声。
聚会散场时,夜色已经沉了下来,小区里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将人影拉得长长的。我走到楼下,司机打开了后座车门,恭敬地等着。我弯腰坐进车里,还没来得及调整坐姿,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黄亦玫竟也跟着坐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司机见状,识趣地关上车门,走到路边抽烟,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人。我侧过头看着黄亦玫,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有事?”
黄亦玫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落在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语气平淡:“就是关心了下我现在的生活”。
“我妈说的话你都不要听。” 黄亦玫立刻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紧绷的侧脸:“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黄亦玫没再说话,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过了良久,她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突然朝着我倾身过来,伸手抱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肩头。我正要开口询问,她却闷闷地说道:“不要说话。”
我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只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落在你肩头的呼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不知过了多久,黄亦玫才慢慢直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泛红,她笑着对我说道:“你别多想,我就是刚才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平静下。”
我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没多想。”
“那就好。” 黄亦玫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我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没事还要我抱抱,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黄亦玫立刻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骄傲笑道:“多少人排队想让我抱,你还不乐意了?”
“黄亦玫,你是不是有病?” 我被她气笑了,“我稀罕你啊?年轻的、漂亮的多了去了。”
这话瞬间让黄亦玫炸毛,她瞪着你,声音提高了几分:“苏哲,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我瞬间觉得好笑,连忙摆摆手:“行,行,行,我错了,惹不起你还不行吗?”
黄亦玫 “哼” 了一声,没再跟我计较,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着楼道走去。司机见状,立刻掐灭烟头走过来,刚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车窗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我皱着眉降下车窗,疑惑地问道:“干嘛?落东西了?”
车门被缓缓拉开,门外站着的却是白晓荷,她脸上带着泪痕,眼眶通红,看到她的瞬间,我心里 “咯噔” 一下,瞬间就明白了 —— 肯定是看到刚才黄亦玫上车了。
我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想拉她的手:“晓荷,你别误会,我跟黄亦玫什么事都没有,刚才是……”
白晓荷没有回应我,也没有躲开我的手,只是身体一软,缓缓蹲了下去,肩膀微微颤抖着。我也立刻跟着蹲下,伸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压抑的哭声。我心里又急又疼,刚想再说些什么解释,白晓荷却在我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泪水瞬间浸湿了你的衬衫,也揪得我心口发疼。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朝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后座的空间里,空气仿佛还带着刚才白晓荷哭声的余温,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脸颊贴着我的胸口,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开,连带着呼吸都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指尖能感受到她衬衫下温热的皮肤,还有她因为哭泣而微微起伏的肩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风声,前座的司机识趣地调低了车内的音乐,连后视镜都刻意转向了窗外,尽量不打扰后座的我们。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白晓荷,心里满是心疼。平日里的她,总是一副独立干练的模样,在科研领域雷厉风行,就算遇到难题也只会默默扛着,很少会像现在这样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想必是真的吓到了,也委屈坏了。
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再好好安慰她几句时,白晓荷突然抬起头,脸颊蹭过我的衬衫,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脖颈间。她微微侧过脸,嘴唇几乎贴在我的耳边,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苏哲,要我。”
那声音很轻,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我僵住。我低头看向她,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还带着水光,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执拗与依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我心里咯噔一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我从来未见过的白晓荷 —— 她向来在感情里克制又内敛,就算再亲密,也从不会在外面做出这样直白又主动的举动。我连忙伸出手,轻轻拉过她的手,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语气尽量放得温柔又沉稳:“晓荷,忍下,快到家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微微一颤,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脸颊重新贴回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怕…… 我怕你会像对别人一样……”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让她开始不安,开始害怕失去。我心里一软,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手指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别瞎想,我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等回家了,咱们好好说,好不好?”
白晓荷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环着我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车子继续平稳地往前行驶,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向后倒退,映得车内光影交错。我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的依赖与脆弱,心里满是怜惜 —— 原来再强大的人,在爱情里也会有害怕失去的时刻,而我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