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对啊！”刚开完会，妈妈突然道：“你不是说今年要盖家属楼么？怎么没有留这个钱。”
“这个钱咱家可垫不起啊！”周琴对婆婆解释道：“去年咱家盖楼的时候还没涨价，而且不管是生产车间还是办公楼都是简易结构，所以不太费钱。但今年我找钢厂的建筑公司问过了，成本差不多是300元\/平米。这还是钢厂内部钢材的价格，要不还得加50块。一栋楼四个门洞，一个门三户，两室一厅一卫共66平，盖七层就是5600平，造价就是168万，四栋楼就是七百万。咱家这俩钱儿，那能够啊。”
“那咋办，你大哥牛都吹了，这么些员工都眼巴巴得等着呢。”
“我通过谢县长的爱人打听过，银行开办了这个住房贷款业务。也就是银行可以垫付房款，然后个人可以拿着房子在银行做抵押，再慢慢还银行的钱。”
“还能这样！”妈妈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些。
“这是去年出台的新政策，咱家这赶上了第一波。大哥就想一步到位，多建几栋，万一以后政策有变化就不好整了。过了年我就去银行办这个贷款，然后让吕村长去办集体建房手续。咱家的这四栋楼，我估摸着差不多有一半都是三江村户口，所以这费用就低很多。”
“咋又成了咱贷款了？那不是还得咱还！”妈妈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歧义。
“咱们只是跑手续，然后给做个担保，房主还不上贷款了，才会找咱家。但这些房主都是咱的员工，工资都在咱手里，哪能还不上呢。”
“啥事都有万一，要是摊上了咋整。”妈妈嘟囔着。
“听拉拉蛄叫唤还不种地了！”爸爸插嘴道：“啥买卖是个包个能行的！你就是一天瞎琢磨，孩子们都考察好了，你就安心的带孩子得了。”
“这是福利，咱也不赚钱呢！死老头子，你啥都没整明白。”
“妈，谁告诉你不挣钱的！咱的成本大概是350块钱，但是咱卖的时候按420块。然后可以给按员工的贡献度给打折，最后保证5%的利润。”
“闹半天不是福利房啊！那你们还吹啥，整的云山雾罩的。”
“老娘欸！咱就是一分钱不挣，外面的人也不会相信。所以咱必须要挣这个钱，然后用这个钱再给大家谋福利。比如说建个御八珍幼儿园，或者给村里铺个路、修个桥、建一个公园啥的，这样更能挣个好名声。”姬子栋搂着妈妈道。
“那一平就是400多块，一户就得三万块啊！”妈妈啧啧两声“工人才能挣几个钱，能买得起吗？”
“我问过银行了，要是贷一半的款，分二十年还，一个月就是180，要是分三十年还，一个月才不到150。双职工都能扛住，要是老人再能帮个忙，压力就更小了。”二嫂解释。
“哎，一套房子得还半辈子的钱！犯得上吗。”妈妈摇头。
“这个还真要宣传一下。”子玉对二嫂道：“你帮着员工算个帐，是每个月交房租给别人，交二、三十年的房租好，还是每月交贷款，最后给自己留下一套房的好。而且现在物价涨得快，工资涨的也快！两年前的平均工资还不到一百，现在咱家人的平均工资都要一百五，再过三、五年还不得涨到两三百，那个时候的150还算大钱吗。”
“那倒也是！”姐姐也插嘴：“去年建禾丰二厂才110一平，等建三厂的时候就涨到了130，不到半年就涨了将近20%呢。”
“那咱家的熟食是不是也得涨价了。”
“娘啊，下半年都涨了两回了。”大哥笑着说。
“你这也不上市场买菜，肯定不知道啊！大豆腐都涨了一毛钱。你说其他的能涨多少？”
“是哈！”提到熟悉的领域，妈妈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咱们要集资多少钱出来？”等散了会，大哥叫了二嫂、马三和子玉去自己屋里继续商量房子的事。
“按总房款的30%吧！光指着贷款也不行，利息还是挺高的。要是能筹个两三百万，总利息就会下降不少，工人们也能少还一点。”二嫂道。
“其实可以用一下咱们的流动资金。”马三扒拉着手指头，“四栋楼总造价不到700万，集资两百万应该不难，今年任务是8100万，每个月就是将近700万的流水，而且一半以上都是现金，咱们用50%的流水就是三百五十万，这样再用银行的短期贷款就行，六个月以内的才8.1%，要是再借着饲料厂的名义整点助农指标，还能降低10%。贷200万，一年不到15万的利息，平均给300多户，一个月才40块钱。比那个住房贷款划算得多！”
“这样也行！咱们门店收的都是现金，养殖场那里压个把月的款没关系，禾丰的老板就在这儿，你那里能不能挺住？”二嫂问子玉。
“这个得问我姐！”子玉不清楚资金的具体用途，只能把姬子秀也喊了过来。
“这个应该没啥问题，只要不超过200万，压力就不大。禾丰现在每月都有100多万的利润沉淀，还有股东留下的发展资金，撑一两个月还行。”听完二嫂的叙述，姬子秀给了个准确的数字。
“其实我觉得还是要搞一下房屋贷款的试点，就算是给银行一些政绩，也帮着于谦玥阿姨探索个新路径。”姬子玉不知道现在的住房贷款政策，但后世他是做过房奴的人，给小谢的妈妈提供点思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这么一算，咱家这四栋楼，就拿出来一栋做试点，剩下的咱们活化好资金，没准这个利润还能超过福达那里呢。”马三笑着道：“要是这个能赚钱，咱们就可以用分红开一个建筑公司，做大这个生意。”
子玉有些侧目，这就是资本逐利的天然特性！这才九二年初，邓公还没有南巡，琼省房地产的狂热还没有到来，马三就已经嗅到了味道。
“也行啊！要不这老些钱咋花？我连逛街的机会都没有。”姐姐叹口气，二嫂也跟着叹了口气。以前是有时间没有钱，逛街很是难受。现在是有钱没时间，逛街就成了奢望。
“私企干这个还是有点早！”子玉不想让大家过早转移注意力，“等今年建完这些家属楼，你们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再开始尝试吧！估计这几年咱们还要扩建厂房，也要陆续的在春城、奉天建职工家属楼，先用自己的工程练练手再说。”
“行啊，咱先把眼前的整明白！我也觉得这里面的道道不少。”马三低头沉吟“奉天和春城的工人都是单位发的福利房，没有几个商品房。要不去年给我和大哥的生娃福利，我俩到现在都没有领，就是因为合适的太少了。”
“你之前不是看好了什么河畔花园吗！怎么又没兴趣了。”姬子栋问马三。
“太贵了！2000元一平，整一套就得二三十万。再说燕子和孩子又都回了仲道，整那么大的房子也没人住。浪费那些钱干啥。”马三直摇头，“再说咱的厂子在皇姑，饭店在奉天站，离着奉天局也远，我可没兴趣来回折腾。真要买房子，我准备去省政府或者是太原街附近买。环境也好，交通也方便。”
“也确实应该买房子了，要不这些钱存着干啥？”姬子栋也有点犯难，他的最多，有160多万，存着也没意思。
“那就买房子租给公司呗！”子玉不想他们错过这个机会，货币在这十年贬值的特别厉害，存钱最不合算。还不如变成房子，反正公司也用得上。
“哎，要不咱们贷给公司也行啊！”姐姐有点小聪明。
“咱家几个企业的流水都很好，现在的贷款就是为和银行打好关系，用不上这钱。”二嫂笑着解释，“贷给别人风险太高，犯不上。”
“那还是算了吧。”姐姐不放心外人。
“我过了年要用100万，你们要是信的着，就给我用。半年给你们20%的利润！”姬子玉也想让大家稍微接触一下股市，便开了口。
“啊！还要用钱？你那东西靠谱吗。”姐姐知道的最多，还有点质疑。
“咋地，怕我的分红不够赔给你啊！”子玉开着玩笑。
“就是那个什么股票吗？”马三是听姬子栋说的，子玉这事其实家里都知道，这两年姬家的变化，源头也在他这里，大家想劝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是啊！你们要是借我钱，就按利息算。要是想和我一起投资也行，就按着最后收益给你们分红。不过投资就是有赔有赚，是要承担点风险的。你们自己核计一下，下月底给我就行。”
“姐借给你三十万吧，不要利息。”姬子秀还是心疼弟弟。
“不用！”见姐姐没有明白，姬子玉解释道：“我要是单纯借款周转，方法多的是。不管是禾丰账上的钱，还是咱爸妈的分红，甚至是在银行贷款都行。”
“我给你三十万，咋算都行。”二嫂是这个家中，对子玉最有信心的。两年分红160多万，也都是弟弟带来的，这钱就当支援了。
“那我也投三十万吧！”大哥咬咬牙，亲哥哥咋地也不能比嫂子差了。
“这个不急，你们回去一家人商量一下。不过一家上限是三十万，再多了我的钱就用不上了！”
“你嫂子说了，只要是你抻头办的事儿，俺家就全力支持。所以不用商量，那三十万下午弟妹帮我转过去。”马三很干脆，三十万是他今年分红的一半以上，绝对算是铁杆粉丝了。
“行，我的下午也一起打过去。”二嫂答应一声。
“我和你大嫂说一声，省的她再小心眼。”大哥解释了一句。
“我也是，你姐夫心眼儿也不大。”姐姐瘪瘪嘴，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