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清,姬子玉准备回趟教师楼,这两天的事情有点多,他要处理一下。这是十月份买下的房子,一百二十多平,花了五十多万。一门两户,私密性比较强,适合他这种低调的性格。
打开传呼就看到了一溜的留言,数了一下,有六条。第一条是小倩的,让他晚上回话。第二条是杨勇的,小夏的例行汇报。第三条是沈万发的,写着港股在10号破了万点大关。第四条是大哥发的,说妈妈想他,让他回话。第五条是二哥发的,说的于市长转职成功。最后一条则是埃德蒙发的,啥事儿都没说,只有俩字:“速回!”。
姬子玉先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听妈妈唠叨了一下家里的近况,知道家里一切如常,只有姥爷的身体有些差。回忆了一下过往,他已经记不得上一世姥爷过世的时间,但好像就是这两年。七十多岁的人,在这个时代,也算高寿了。不过姥爷离世,李家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姥姥在95年没的,妈妈在98年,大舅在99年失踪,小舅是03年没的!上一辈子的整整齐齐,他可不希望这一世也是这样。
四叔家里,子琴即将在下月临盆,羊城的袁宝贵过了新年就不会再出差,得在家陪着。而五哥姬子强也梅开二度,五嫂在11月查出怀孕,这让四叔一家喜上眉梢,可让本就人丁不旺的二叔和三叔有些坐不住了!三哥和六哥经常吐槽,表示身上的压力山大。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于谦林家里,是舅妈李玉兰接的电话。新出炉的山城市委书记工作很忙,这阵子要晚上十点才会回来。聊了一些家长里短,关心了小表妹琳琳的升学,最后告诉他,明天中午打沙秘书拿着的私人电话,书记找他有事情聊。
小夏的情况暂时不需要他关注。自从东子哥俩和二鼻涕被判了拘役之后,肖梓夏就没了威胁。一个九十年代的高一学生,连个早恋都不敢谈,他还有啥不放心的。这两年让她和爷爷学点本事,至于以后咋办,他还是没有想好,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沈万发的电话也不用回,他自己知道自家的水平。让老沈买恒生指数还是上金融大课,教授讲世界几大股市时,他才发现恒生指数才7000多点!他记得1997年7月1日港城回归时,恒生指数 收盘为点。谐音是一路365,兆头不是一般的好!接着昂撒和犹太人做局,一个亚洲金融风暴卷走了东南亚三十年的财富,最后索大鳄在港城折戟沉沙,可也把恒生指数干掉了一个整数。
第二年,各方发力,伴着两大歌后一曲《相约九八》的爆火,恒生指数又超过了点。他这次让红中投资了5000万,现在差不多能赚3000万,不过他还不想落袋为安,也就不着急给老沈回话。所以他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埃德蒙。
“雷猴,累个边度?”埃德蒙的声音传来。没有来电显示的年代,这种回答是基操。
“冯哥,我是子玉,啥事找我这么急?”
“兄弟啊!你可算回话啦。”埃德蒙立即切换了港普,“恒生指数昨天破了万点大关,港城上下一片欢腾,远东的股东们也都想把手上的资源变现!这两个月大家各尽其能,今天咱们的三个保荐人确定了,预计最迟下月初,御八珍就能上市,最晚三月份,厚德国参也能单独上市。现在大家都准备好了二阶段的合同,让我催一下姬子栋先生和刘景瑜先生来港城履约。”
“这个按照协议执行不就好了,没必要告诉我啊。”姬子玉不解。
“兄弟,我是没忍住啊。”埃德蒙笑着道:“现在股市形势这么好,大家预估御八珍上市后,会达到10亿以上的规模!厚德国参也会达到3个亿的市值,这10%,我们将有1个多亿的收益!”
“呵呵,是你们运气好。”姬子玉也没想到御八珍会这么快上市。从琴岛啤酒在港城上市后,这半年共有?40家大陆企业赴港成功,每一次成功的融资,都是对埃德蒙一行港商的鞭策。眼看着钱在眼前飘,有哪个资本家能忍住!所以众人发动了关系,压着红线冲股市。山城市政府更是乐见其成!在御八珍上市后,山城就算打开了这条出海之路,于谦林的医药城计划的资本之翼就彻底成型,山城经济即将展翅高飞。
“兄弟,这次上市这么重要,你不过来么?”埃德蒙很是期盼姬子玉的到来。倒不是因为想念,而是这小子手里的禾丰饲料、北极制冷、三镇制药都是好题材,他有信心在明年都给弄上市了。
“有你们掌舵,我就不过去了!”姬子玉并没有多激动,御八珍上市在他计划内,早一年还是晚一年,沪市还是港城,对他来说都不是啥问题。和资本市场相比,他更喜欢踏踏实实的做实业,喜欢看着家乡被自己一点点改变的过程。这次他要和谢凌峰深聊一次,把吉省的布局做好!
“我和于市长,不对,应该是于书记通过话,他应该会出席御八珍的上市庆功会!你真的不过来吗?”埃德蒙还想挣扎一下。
“舅舅能去就更不需要我了!”姬子玉想想又道:“冯哥,你要是有啥想法就在年前过来,咱们可以具体筹划一下。”
“好的!兄弟,我会安排好行程,争取和于书记一起去山城。”埃德蒙等的就是这句话,3000公里啊,没点米,他可不想来东北感受零下三十度的热情。
“行啊,冯哥,来了请你吃杀猪菜!”
客气的挂了电话后,子玉又和大哥通个话,知道他赶回了山城,约好于书记周一见面,商量一下港城上市的细节。接着又和小倩煲了半小时的电话粥,她们圣诞和寒假合并,12月24日放假,1月6号春季学期开学。思君心切的小妮子,现在就开始筹划见面的事儿!
转眼就是平安夜,从机场把小倩接回华清的家,一别三月,自是美人多娇、英雄折腰,好几个雷斯杀手死得其所。
圣诞的午后,窗外的雪花开始飘落时,子玉喊醒了还在补觉的小倩。
“让我再睡会吧,昨晚太累了。”小倩咕哝着。
“是我累好不!俗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子玉宠溺的在小倩的耳边低语着,呼出的热气让小倩又开始春情荡漾。
“别闹,我起来还不行吗!一会还要去游园呢。”一口咬在子玉的肩头,制止了子玉磨人的手脚。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喊不要停的!”子玉揶揄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小倩对这些已经免疫。
你侬我侬的吃完午饭,两人手拉手的走出家属楼。
走进西门,雪花渐渐密了。小倩仰起脸,任雪花落在脸上,融化。哈出一口白气,笑容在雪中漾开:“在港城潮湿久了,重新体验干冷,真是亲切啊!”
“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标志景点。”子玉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二校门的青砖白柱三拱牌坊式建筑被薄雪覆盖,门额上“华清园”三字在雪中若隐若现。
“这是最早的校门,1909年建的。”子玉手指轻轻划过冰冷的石柱,“现在成了图腾!”
小倩取出相机,坚持要子玉站在门下拍照。“得让我港城的同学看看,内地最美的大学是什么样子。”
穿过二校门,来到华清大礼堂前。罗马柱式的宏伟建筑披上了雪衣,前面的草坪已经洁白一片。
“真像欧洲的宫殿。”小倩惊叹道,“港城的大学,建筑都很现代。”
“这是1921年建成的,当时是学校最大的建筑。”子玉说着,忽然抓起一团雪,轻轻扔向小倩。雪球在她红色的羽绒服上绽开。
“你!”小倩笑着,立即蹲下团雪反击。
两人在礼堂前追逐嬉戏,仿佛回到了东北老家的雪地里,笑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带你去个更美的地方。”子玉抓住小倩伸向他脖子的手,一边搓着一边说。
穿过小雪覆盖的小道,来到工字厅后门。眼前的荷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雪花落在冰面上,堆积成柔软的白色。塘边的垂柳枝桠挂满了雪,如同玉树琼枝。
“这就是朱先生写《荷塘月色》的地方?”小倩轻声问,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子玉点头:“夏天来时,这里满是荷花。现在这样,别有风味。”
在塘边的长椅上坐下,他们看着雪花无声地落入冰面。小倩轻轻靠在于子玉肩头,享受这难得的静谧,路过的师生皆会心一笑,没人去打扰这份美好。
雪越发大了,校园里的路灯陆续亮起,在暮色初临的雪幕中晕开温暖的光圈。他们走向图书馆,那苏式主楼在雪中显得庄重而神秘。
“最后带你去个地方。”子玉说。
他们来到气象台附近的小山上,从这里可以望见大片校园。红砖建筑群覆盖在白雪之下,远处的大礼堂穹顶在雪中若隐若现。
“从这里看,华清就像童话世界。”小倩轻声说。
子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圣诞礼物。”
小倩打开,是一枚金质的像章,一面是二校门的图案,一面是小倩的画像。
“找京城老把式打的,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小倩眼眶微湿,取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子玉围上,“这是我在港城给你织的,上面还有我的温度!”
子玉无言,把女孩紧紧拥在怀里。
四野静寂,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