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虎想了想道,“你和云冠道长先将临渚城这群歹人处理掉,我去瀛州府城樱城一趟,找那瀛州太守查个清楚。”
话音落下,李幽虎将怀中金钟递给黄嘴儿,传音道,“金磬跟着你们,料想瀛州之内应无人是他敌手。”
金磬闻言在黄嘴儿手中震了震,表示老爷说的没错,关键时候就看本童子的吧。
别过二人,李幽虎纵身朝南,往六百里外的樱城飞去。
日暮时分,樱城之中白雪纷飞,满城房屋屋檐上一片澄明。
城中行人脚步匆匆,穿过风雪各自归家。
街上偶有乞丐伏跪于地,于寒风之中逐渐僵硬,最后被落雪覆盖,如同雪堆。
阵阵丝竹之声自太守府中传来,原来是瀛州太守张念悠正在宴请城中世家。
不同于外界酷寒,暖厅里一排炉火烧得旺盛。
阵阵香风自厅中起舞歌姬身上刮起,吹在四周盘膝而坐的宾客身上,引得不少男子放声大笑。
张念悠更是拍手随着歌姬唱和道: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
【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妙,妙矣!太守以谷中幽兰自喻,品行之高洁,何人可及?”
一曲歌罢,有世家老祖立即赞叹,引得众人纷纷称赞。
一本地文官拍马屁道,“甚是,甚是,我等身居瀛州,久闻澜国多君子,常疑乎是。”
“直到太守自上京城来,方知月明不及日,水寒不及冰,人贤不及太守也!”
众世家来人连连呼喝,“哎呀,说得好,说得好!我等且将杯中清酒饮尽,以敬张太守!”
“共饮!”
张太守满脸笑容,端起酒杯来仰头灌进口中咂了咂嘴道。
“瀛州清酒虽别有风味,却还是这上京城的佳酿更胜一筹。”
东野家族长道,“知道张太守爱喝,我等特意派商船从燕州港口拉回三千坛。”
“另有澜国各州美酒数万坛,张太守府中有空,我便让人明日送来。”
张念悠笑着点的了点头,“那便有劳了。东野家善于经商,手下船队在瀛州也是首屈一指的,本太守就占你们点便宜。”
东野族长连忙应道,“张太守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起族中商队,时近春节,数百商船都返回了瀛州,还等着太守调遣呢。”
张太悠哈哈一笑,就知道这群人不做亏本买卖。
不过今日设宴款待城中世家,也正好为了此事。
长叹一声,张太悠神色肃然道,“天有好生之德,数十年前大盛推翻大奂建国,如今又趁着福国动乱发兵灭之,千万百姓流离失所,人命贱如草芥。”
“辗转流离至瀛州数百万人,幸得诸位这等世家行善接济,方才苟活半年。”
“但救人一时易,救人一生难。如今天寒地冻,每日都有难民困冻而死,本太守何其心痛,为之奈何!”
世家众人伏地感动道,“贤哉太守!”
张念悠擦了擦眼泪道,“可惜瀛州世家也没有余粮闲钱了,诸位可有良策安顿众难民?”
东野族长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听闻东海有商人正要开拓海岛,想来也是要用不少人力的。”
“不如将难民转送去东海,既能让难民们存留性命,又能向商人要些银钱补贴瀛州消耗,何乐而不为?”
张念悠喜道,“如此甚好,就交给诸位办吧,只是这补贴......东海商人能给多少?”
世家众人都提起了精神,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福国难民中老幼居多,送去东海也干不了多少活的,我看一人收一两银子差不多了。”
场中一文官道,“非也非也,难民中哪有那么多老幼?年纪大点的都在雪中冻死了,剩下来的个个都身强体健,送去东海开荒正好。”
“依我之见,最起码每人要收十两银子。”
世家众人和文官来回拉扯,张念悠则拿起筷子,慢悠悠品尝着桌上的小菜。
州衙中的厨子都是从上京张家带来的,手艺自然没得说,一只烤鸭能片出一百四十二片来,蘸上甜酱夹杂葱丝、萝卜,卷荷叶饼正好。
吃了几卷小饼,厅中众人也商议妥了。
每名难民向那所谓的东海商人收取五两银子,由世家收好后转交给张念悠保管。
至于世家具体向“东海商人”要多少钱,那便是世家自己的事情了。
“此事瀛州都有谁入了股?”
听见张念悠问起,东野族长将早就准备好的羊皮书册呈给张念悠。
“瀛州七府共计二十六世家、三十一各方势力参股,现将各方名单登记在册,请张太守一阅。”
张念悠拿起书册翻看一番,发现几乎瀛州有名的势力都在上边,嘴角不由慢慢翘起。
这份羊皮册既是分钱的凭证,也是给瀛州太守的投名状,如今看来各方都上道,让张念悠心情大好。
见身边美姬早就将酒水满上了,张念悠正要端起酒杯饮上一口。
忽然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大厅门口。
下一刻,一枚雪花自门缝中飘飘然飞进大厅,旋转跳跃着直奔张念悠而来。
“好手段!”
张念悠轻喝一声,伸手在酒杯中一点一弹,一滴酒水如同离弦之箭径直射向空中雪花。
大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张念悠轻喝后,下意识循着酒水拉出的残影看去。
只见酒水包裹着蓝色真元,同空中雪花来回追逐,最终撞在一起。
众人先前瞧那雪花之上几乎没有多少真元裹挟,本以为不是酒滴对手。
谁料二者一触之下,酒滴竟然瞬间结成冰粒!
天地之力一阵悸动,冰粒忽然又变成蝉翼飞刃,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张念悠飞去。
“啊?”
张念悠忍不住惊呼出声,掀桌而起撑起真元护盾。
出身上京大族,张念悠眼界自然非比寻常。
在场人眼中雪花也罢、飞刃也罢,虽然神奇,却不明白其中道理。
唯有张念悠心中明白,不用真元调动天地之力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