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被推进b超检查室之际——
安宁疗护中心大楼楼顶,隐匿状态的“流光”飞行器内。
苏璃与流萤褪去光学迷彩,身影在微光中凝聚。
舱门刚一关闭,流萤就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殿下,您刚才太帅了!简直是教科书级的精准拦截!”
“不过……为了一个人类动用定向Emp,值得吗?”
“她不是普通人类。”苏璃眸中流光一闪,
“能被我清晰‘血脉感应’,便足以证明……她腹中的子嗣,就是样本的血脉。”
“殿下!”流萤的语气带着担忧,
“您明知元老院对混血的态度,这次出手相救……”
“我知道。”苏璃打断她,声音清冷但坚定,
“正因元老院奉行‘纯净血脉’原则,视混血为必须清除的污点,这个孩子才更不能死。”
“在救援时,我已对目标植入了远程生命标记。”
流萤见殿下心意已决,便将担忧暂且压下。
“青鸾姐,你的奶茶。”她凑到驾驶座旁,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递了过去。
青鸾接过,低头啜饮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青鸾,”苏璃命令道,
“同步开启非侵入式数据链接,接管这家医院的诊疗系统。”
“明白。殿下。”青鸾应道。
随即将奶茶杯精准地靠在胸口稳住,双手已在控制界面上化作虚影。
“正在追踪并同步目标的医疗数据流……”青鸾专注于屏幕,低声汇报,
“已绕过医院防火墙,数据解密完成。”
主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江揽月的hcG与孕酮检测结果和b超影像。
“殿下,基础扫描确认,目标生命体征已稳定。”
她将另一个分析窗口在主屏幕上高亮显示出来——
那是一个与医疗数据流截然不同的、狂暴而陌生的能量波形。
“不过……”青鸾眉头微蹙,
“我们之前捕捉到的那个异常能量信号,源头依旧不明。”
她吸了一大口奶茶,任由甜香在口中弥漫,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慢。
流萤看着青鸾的操作,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胸口,眼里满是羡慕,小声嘀咕:
“哇,青鸾姐,你这置物架真是太方便了,太让人羡慕了!”
青鸾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
“结构性优势而已,无需羡慕。”
“若论生物体的完美形态,殿下才是我们一族进化的终极模板。”
苏璃没有理会下属间的调侃。
她走到主屏幕前,上面正显示着一道狂暴而陌生的能量波形。
“我们留下的理由很简单——”
她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声音斩钉截铁:
“第一,这孩子是样本的血脉,我必须保住。这无关族群,关乎我的本心。”
“第二,这颗星球上,除了我们,竟然还存在另一个未知的超自然个体。”
“我必须知道,该个体是友是敌。”
……
门诊大楼,b超检查室。
检查室的门打开,江揽月被护士扶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江寒星和丁意立刻围了上去。
“姐,怎么样?”江寒星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搜寻着答案。
江揽月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护士在一旁协助江揽月重新在走廊的平车上躺好,对家属说道:
“检查都做完了,现在送江女士回观察区休息。”
“那边环境安静一些,也方便家属陪伴。”
一行人随着平车,回到了相对安静的急诊观察区。
或许是因为已近深夜,偌大的观察区里只有零星几个隔间亮着灯,少有人迹。
护士将她们引至一个靠里的隔间,唰啦一声拉上了帘子。
形成了一个既非完全私密,又足以暂时隔绝外界干扰的空间。
她协助江揽月半倚在升起的病床上,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寒星终于从混乱中抓住了一个具体的问题,声音都在发抖,
“那可是80米高的天台!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江揽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梦境与现实在她脑中交织——
“我……不知道。只记得坠下去,然后……好像落进了一片很轻很软的东西里。”
“医生也说这完全不合常理,”丁意喃喃道,脸上写满了震惊,
“你落地前的速度在最后一刻莫名其妙地慢了下来,就像……就像……”
“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接了一下。”江寒星接上了她未说完的话。
空气凝固了片刻。
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这个无法解释的“奇迹”后,江寒星才重新聚焦于姐姐苍白的脸。
“姐,”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带着未散的哽咽,
“除了这个……医生还说了别的吗?”
江揽月的泪水无声地涌出,她抓住妹妹的手。
“姐……”江寒星看到江揽月满脸的泪痕,心猛地揪紧了,
“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揽月抬起泪眼,看向两人,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我……怀孕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在江寒星和丁意耳边炸开。
两人同时僵住,脸上凝固着冻结般的震惊。
空气再度凝固。
“怀孕?!”江寒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但随即,一种混杂着担忧和本能喜悦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
“在这个时候?天啊……这是……”
她语无伦次,最终化为一个小心翼翼、充满保护欲的拥抱。
丁意在一旁死死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
作为曾经最好的闺蜜,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何等的残酷与奇迹。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泪水却滑了下来:
“月月……这……这是好事。你得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她看着江揽月苍白脆弱的模样,强烈的愧疚感顷刻决堤。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江揽月冰凉的手,声音哽咽而充满悔恨:
“对不起……月月,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一万句对不起也没用。”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婚姻,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江寒星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丁意,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丁意姐!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能让我姐不再痛苦吗?能让姐夫想起她吗?”
几句质问脱口而出,但那个未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爱慕姐夫的心思,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声带。
此刻,这份心思与姐姐腹中的孩子、丁意的背叛交织在一起,化作无处宣泄的痛苦。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扭开头,不愿让她们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声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姐夫……姐夫他已经没事了,姐也需要休息,我们都别再提了,好吗?”
“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丁意颓然地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床单上。
江揽月没有看妹妹,只是疲惫又了然地对丁意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令人心碎: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毫无留恋地,将自己的手从丁意紧握的掌中抽离。
那冰凉的触感骤然消失,只留下虚无的空气,让丁意的手僵在半空。
她卑微的愧疚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秒,她突然抬起头,积压的不甘与委屈冲破了愧疚的堤坝:
“是,我是没资格求你原谅!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看着你拥有他的一切,却……却那样轻易地把他置于险地!”
“我……我甚至恨过你,你既然拥有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
这句积压已久的、混合着嫉妒与不甘的真心话,终于脱口而出。
江揽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丁意说完,她才极轻地冷笑了一声。
“所以,”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就是你背叛我、爬上他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