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刘禅感觉神清气爽,那种睡踏实了、睡实在了、睡足够了的感觉,真的非常棒。
他从床榻上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好多地方噼里啪啦作响,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睛迷离迷瞪的。
坐在床沿醒了醒神,他还没醒透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发现老侍女正在向他行礼。
他摆了摆手,感觉还没睡够,还想再睡会儿,想着就往床榻上倒下去,眼睛眯着。
这时老侍女的声音又响起:“陛下,快穿好衣服,会着凉的。”
这声音很轻柔,听在他耳朵里也很顺耳,但他此刻不想动,只想睡觉。
突然感觉膀胱憋得慌,可他还是不想动,浑身软绵绵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坠。
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抬自己的脚,轻轻放回床榻上,又将他身子摆正,盖上被子。
刘禅知道是老侍女,便睁开眼看向她——她的脸色好多了,恢复了那种白皙中略带蜡黄的正常面色。
刘禅目光涣散地望着她,脑子仍昏沉着。
老侍女见刘禅这样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陛下,要不再睡会儿?时候还早。”
这句话倒是让刘禅一下子清醒了些,他摇了摇头,又准备起身,老侍女过来扶着他,大概是看他有些迷迷瞪瞪的,怕他摔着了。
刘禅起身后,坐在床沿上,老侍女帮他穿好鞋子。
刘禅刚站起来,老太监便端着尿壶进来了。
今日他的脸色比昨日那狰狞恶鬼的模样好了许多,仍是白中带黄,泛着青黑,只是皱纹依旧深刻。
看见尿壶,刘禅才发觉膀胱胀得厉害。
待老侍女退下后,他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顿觉全身舒畅。
盯着尿壶,刘禅忽然动了心思:要不给自己弄个专用厕所?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虽说厕所离寝宫不过百十来步,但终究不如后世的室内厕所方便——走几步就到。
主要问题是缺乏冲水系统,气味难闻,难以保持卫生。
况且成都这地方气候闷热多雨,若蚊虫在寝宫里嗡嗡乱飞,再配上四处乱窜的老鼠臭虫,那可真是要命。
万一滋生疾病,以这年头的医术,生死可就全看天意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毕竟什么东西都受技术限制。
后世生活之所以便利,说到底还是靠科技进步。
想到科技,刘禅忽然记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去神农院了,其实也不算太久,只是一生病就觉得恍如隔世。
“嗯,没错,得去看看。”刘禅心想。
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只有靠它,自己才有成功的希望;只有靠它,生活才能真正便利起来。
比如铁锅——这玩意儿在后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在这时代,技术所限,大部分人还用不起铁锅。
就连贵族们炖肉熬汤,用的也是青铜鼎。所以炒菜?几乎不存在。
刘禅估计,老百姓家里多半都是用陶罐煮东西吃。陶罐导热差,费柴火,熟得也慢。
“所以哪怕是皇帝……”刘禅撇撇嘴,“对不起,技术限制摆在这儿,生活照样便利不到哪儿去。”
不过好在,刘禅已经有自己的专属铁锅了。
刘禅跟浦元提了一嘴,没想到对方立刻觉得这主意不错。
按照刘禅的要求,他们打造了大大小小五个铁锅,蒸炒炖煮顿时方便多了。
这种铁锅是真正的炒菜铁锅,而不是那种笨重厚实的铁锅。它需要轻薄,非常薄,接近后世现代的铁锅。
现在蜀汉虽然已有铁锅,但都过于厚重,还不如用青铜鼎或陶罐方便。
如今这项技术由神农院独有,得益于冶铁技术的改良和灌钢法的引入……
很快,不仅刘禅的皇宫里用上了这种铁锅,连带着与他亲近的人也全都换上了——当然,得花钱。
这样炒出来的菜,确实香,至少比老是炖煮蒸香多了。
刘禅把这当作一门生意经营,毕竟神农院的冶铁技术最先进,可以说,当今时代尖端技术,打造的铁锅质地纯净,用起来最顺手。
说来也怪,倒真没人来跟刘禅的铁锅生意较劲。
世家大族不屑用这玩意儿——鼎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用铁锅算怎么回事?他们怕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当然,也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刘禅暗自揣测。
至于小老百姓,饭都吃不饱,更别提买铁锅了。
不过刘禅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改变。
就这么天马行空想了一通,老侍女已经给刘禅穿好衣裳,又端来了刷牙的盐水和洗脸的清水。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刘禅坐着慢悠悠喝了几盏茶,继续琢磨着心事。
刘禅见老太监和老侍女站在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只见两人的目光迅速交错了一下,老侍女这才吞吞吐吐道:“陛……陛下……”她支支吾吾,显得十分纠结,似乎难以启齿。
刘禅看她这般模样,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是那两个逆贼的事?”
两人立刻点头,脸色瞬间涨红了几分。
刘禅平静道:“无妨,再过两三日必有结果。但要记住,务必保住他们的性命——别再动用鞭刑、夹棍,更不许再用烙铁了。”
“可是……陛下……”老太监突然急了,忍不住插嘴道,“这……这……能……”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刘禅看着他那张布满皱纹、黄中泛青的老脸,笑道:“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刘禅其实已经想清楚了。他在记忆中仔细搜寻了一番,觉得这法子确实管用——虽然还有其他办法,但刘禅决定先用这个。
尽管这方法极容易让人精神崩溃、神经错乱,审出来的供词也未必可信,但这个时代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能扛住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现在已经过去24小时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心慈手软?怜悯同情?不存在的。
刘禅只问自己一个问题:“人家都要杀你了,你却还想着仁慈,想着当圣母,想着讲人道......如果真被杀了呢?”
被杀了,那就一切都完了,什么都化为乌有,一切抱负都成了虚妄。
说到底,这就是生死大仇!
这次侥幸躲过,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还能次次都躲过去吗?还能指望这么好的运气吗?
这可是重金属中毒,这可是祛除不了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伤害,幸好发现得早。
想到这里,去他妈的仁慈,去他妈的圣母心!
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总是被这种圣母心左右,老是纠结什么手段是不是太残忍?
是不是不够人道?在这乱世,活下去才有希望,想那么多没用的,真他妈是犯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要不要对敌人心慈手软?他又问了自己一遍,答案很明确:绝不能!
正想着,忽然有人来报:“招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