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聚集点的帐篷里渐渐亮起微弱的火光，像一颗颗星星散落在雪地里。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帐篷帆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冰僵者的嘶吼声，带着末世独有的阴冷。林辰坐在赵强的帐篷里，帐篷中间燃着一堆篝火，火焰跳动着，将帐篷内映照得暖意融融。篝火堆上架着一口破锅，锅里的雪水正在慢慢融化，冒着细密的白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苏清瑶坐在他身边，正在用一块干净的布条擦拭白天战斗时弄脏的衣袖，她的动作很轻柔，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辰，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帐篷外传来幸存者们低声的交谈声，混杂着偶尔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构成一幅末世里难得的安稳景象。
“王虎怎么办？”苏清瑶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帐篷外的人听到，“他是张昊的得力手下，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留着他迟早是个隐患，而且他知道我们的实力，要是回去报信，张昊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林辰看着锅里翻滚的雪水，水面倒映着跳动的火光，眼神变得深邃：“不能杀他。”他顿了顿，用树枝拨了拨篝火，火星子溅起来，落在地上的雪堆里，瞬间熄灭，“张昊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他只当我是个普通的火系异能者。留着王虎，就是要让他回去传递消息，让张昊知道，这个聚集点已经有了能对抗他的人，让他有所忌惮。而且，杀了王虎，就等于直接和黑石基地宣战，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需要时间准备。”
苏清瑶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擦拭着衣袖。这时，帐篷帘被掀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带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赵强端着两碗炒面走进来，面条是用王虎囤积的精白面粉做的，还混着一点从冻硬的土地里挖出来的野菜，虽然卖相不好，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小哥，苏姑娘，趁热吃，”赵强将碗递过来，碗是用半个罐头盒做的，边缘有些锋利，他特意用布缠了一圈，“这面粉是王虎藏在营房床底下的，我们搜出来的时候，还发现了不少罐头和压缩饼干，以前他根本不给我们吃，自己一个人独吞。要不是你们，我们这辈子都吃不上这么香的热乎面。”
林辰接过碗，面条的香气混杂着烟火气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上一世在废墟中啃树皮的日子——那时候为了一块发霉的饼干，他和几个幸存者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没能抢到。他吃了一口，温热的面条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野菜的苦涩中带着一丝清甜。“味道很好，”林辰由衷地说，抬头看向赵强，“王虎被绑在广场的柱子上了？”赵强点点头，坐在篝火旁，拿起一块冻硬的馒头啃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那家伙还嘴硬得很，说张首领不会放过我们，还说要把我们都变成冰僵者的食物。我真想一刀宰了他，为我妹妹报仇！”说到妹妹，赵强的声音哽咽了，用力咬了一口馒头，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咽进肚子里。
“先别急，”林辰放下碗，站起身，篝火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映出清晰的轮廓，“我去会会他，有些话要让他带给张昊。”苏清瑶跟着站起来，顺手拿起放在身边的消防斧——那是老陈留给她防身用的，“我跟你一起去，晚上不安全，有个照应。”两人走出帐篷，夜色中的广场格外安静，只有王虎被绑在柱子上发出的哼唧声和风吹过帐篷的沙沙声。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着冷冽的光，将广场上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王虎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狼狈，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皮肤，他蜷缩在柱子上，牙齿不停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林辰……你有种就杀了我！”王虎看到两人走近，立刻嘶吼起来，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带着一丝嚣张，“张首领不会放过你的！他手底下有几十个异能者，还有重武器，能把你这破聚集点夷为平地！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都得变成冰僵者的食物！”他试图挣扎，却被绑得死死的，绳子勒进他的肉里，留下深深的勒痕。林辰走到他面前，掌心泛起淡淡的火焰，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王虎惊恐的脸，也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张昊给你的好处不少吧？”林辰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帮他抢物资，帮他做实验，帮他欺压这些无辜的人，你以为他真的会护着你？上一个像你这样的手下，因为办事不利，被他当成实验体，最后变成了只会嘶吼的怪物，你想步他的后尘吗？”
“我不会杀你，”林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你要帮我带句话给张昊。”他顿了顿，体内的炎核微微运转，火焰的光芒在皮肤下流转，经脉扩张的痛感再次传来，那痛感让他想起吸收特殊结晶时的灼烈，也让眼神更加锐利：“告诉他，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他藏在废弃医院的那些‘实验体’勾当，我清楚得很；他用抑制剂控制异能者，把他们当成武器的事情，我也知道；还有西山地热基地，那是属于所有人的资源，不是他张昊一个人的私产。这个聚集点，我护着了，他要是敢来，我会让他知道，火焰的滋味比寒冰更难熬。”林辰刻意提到废弃医院的实验，就是要让张昊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所知，让他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王虎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震惊——他没想到林辰竟然知道废弃医院的实验，那可是张昊最核心的秘密，除了几个心腹，根本没人知道。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林辰掌心的火焰突然靠近他的脸颊，灼热的温度让他立刻闭上了嘴，脸上的汗毛瞬间被烤焦，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记住我的话，一字一句都要带到，”林辰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杀意，“如果敢漏掉一个字，或者敢在张昊面前耍花样，下次再见面，我不会给你痛快，会让你尝尝被火焰慢慢灼烧的滋味，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碳化，看着自己的骨头慢慢变黑，直到意识彻底消散。”
王虎浑身一颤，连忙点头，脸上的嚣张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恐惧：“我记住了！我一定带到！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来了！”林辰抬手解开了绑在王虎身上的绳子，绳子刚一松开，王虎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头，像丧家之犬一样往聚集点外跑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苏清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忧地拉了拉林辰的衣袖：“他会不会不传话，直接带张昊的人来报复？毕竟他那么怕张昊，说不定会添油加醋，让张昊更早动手。”
“他会的，”林辰收回掌心的火焰，经脉的痛感渐渐平息，他抬头望向天空，月光被乌云遮住，远处传来冰僵者的嘶吼声，带着末世独有的阴冷，“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刚才提到了废弃医院的实验，他知道我掌握了张昊的秘密，不敢隐瞒。而且，他现在已经被我打怕了，知道我能轻易杀了他，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添油加醋。”林辰顿了顿，看向苏清瑶，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更何况，我要的就是张昊知道我的存在，让他提前忌惮，我们才有更多时间准备。我们需要加固防御，需要提升实力，需要团结更多的幸存者，等他来的时候，我们才能有一战之力。”
两人刚要转身回帐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回头望去，只见赵强带着五个幸存者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有砍刀，有削尖的钢管，还有人拿着一块磨得锋利的石头，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情。“林小哥，我们跟你一起守着，”赵强举起手里的砍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王虎那狗东西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会回来偷袭，我们不能让你和苏姑娘冒险。以前我们被他欺压惯了，现在有了你，我们也想堂堂正正地活一次，为自己，也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林辰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上一世，他独自在末世中挣扎，身边全是背叛与算计，为了一块食物，为了一瓶水，人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捅刀子，从未有过这样一群人愿意为他挺身而出。他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好！谢谢大家！我们分两班守夜，每班三个人，一旦有动静，就点燃篝火示警，其他人听到动静立刻集合。赵哥，你带两个人守上半夜，我带两个人守下半夜，苏姑娘，你去休息，明天还要照顾伤员。”赵强等人齐声应道，立刻开始分配守夜的人员，脸上满是干劲。林辰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些幸存者不再是一盘散沙，他们已经开始凝聚成一股力量，一股能在这末世中活下去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辰和赵强等人轮流守夜。他靠在广场中央的柱子上，生命感知铺展开来，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了聚集点周围几公里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远处冰僵者的移动轨迹，雪地里野兔的奔跑声，甚至是守夜人员轻微的咳嗽声，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苏清瑶原本想留下来陪他，却被林辰强行劝回了帐篷休息，他知道苏清瑶白天消耗了太多异能，需要好好恢复。苏清瑶走之前，将一块温热的石头塞进林辰的手里：“这个能暖手，别冻着了，有事就喊我。”林辰握着那块石头，掌心传来淡淡的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他靠在柱子上，看着苏清瑶走进帐篷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他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的人，不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上一世苏清瑶为了救他，被张昊的手下打成重伤，最终死在他的怀里，这一世，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快亮的时候，林辰的生命感知察觉到王虎的气息已经远去，朝着黑石基地的方向移动。他松了口气，知道警告已经成功传递。这时，东方泛起鱼肚白，淡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苏清瑶渐渐醒来，看着林辰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一晚上没睡？”
林辰笑了笑：“没事，习惯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体内的炎核缓缓运转，将一夜的疲惫驱散了些许。目光扫过广场上堆放的王虎遗留物资，他补充道：“老陈他们还在暖棚守着，我们先过去汇合，顺便把暖棚里的储备粮和器械搬过来——王虎的营房里应该还有不少异能结晶和煤炭，正好一并清点接收，加固防御得用这些东西当底子。”苏清瑶点点头，跟着他踏着初升的阳光往暖棚方向走，雪地上的脚印被晨光镀上一层淡金，为这末世带来了一丝生机。